月光在青銅井壁上流淌,薑離的繡春刀尖凝著三滴黃泉水。


    張昶胸腔裏的機械心髒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震得井底青銅管道簌簌落灰。


    "你聽,這是太祖皇帝在驪山埋下的龍脈迴響。"張昶嘴角溢出黑血,機械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胸腔,"隻要扯斷這條鎏金絲,整座金陵城的排水渠都會噴出黃泉——"


    話未說完,薑離的刀鋒已切入他肩胛骨。


    五年前詔獄那場大火突然在記憶裏複燃,他記得就是這個聲音在濃煙中說:"小旗官知道的太多,該喂蛇窟了。"


    齒輪咬合的哢嗒聲驟然加速。


    婢女突然踉蹌著撲到井壁,發間珠釵不偏不倚卡進轉動的青銅榫卯。


    薑離餘光瞥見她手指在珠釵上輕叩三下——東海流寇聯絡的暗碼,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留你全屍是要取機關圖。"薑離靴底碾碎張昶的機械手指,飛魚服廣袖裏滑出半截羊皮卷,正是三日前從張昶書房暗格順走的江南水利圖。


    圖紙空白處突然浮現血痕,竟與婢女腰間銅鑰匙的紋路重合。


    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猩紅提示:【殺戮值突破臨界,解鎖"龍吞八荒"技能】


    張昶的機械眼突然迸射紅光,井底十二根青銅管同時噴出腥臭液體。


    薑離旋身避開腐蝕性水箭,繡春刀在掌心轉出殘月弧光。


    三年前雨夜追殺鹽商時,他也曾這樣握著刀,看血水在青石板上開出曼陀羅。


    "小心!"婢女突然扯散鬢發,青絲纏住即將射向薑離後心的銅製弩箭。


    她跌坐時羅裙翻卷,腳踝軟劍劃破張昶的機關手臂,暗紫色機油噴濺在井壁上滋滋作響。


    薑離的玉牌龍紋遊走到刀背,刀氣凝成實質的龍首。


    當張昶撕開衣襟露出鑲嵌龍脈晶石的心髒時,他忽然想起初入錦衣衛那日,老千戶說:"咱們這行當,殺的都是昨天的自己。"


    龍吟聲震耳欲聾的刹那,薑離的刀鋒卻偏了半寸。


    不是為張昶眼中突然浮現的、酷似自己亡父的悲愴神情,而是婢女那串銅鑰匙正在係統界麵投射出【主線任務物品】的標記。


    就是這電光石火的遲疑,張昶的機械心髒轟然炸開。


    薑離在熱浪撲麵時嗅到熟悉的沉水香——那是他今晨親手係在婢女腰間的香囊氣味。


    龍紋玉牌爆發青光,將飛濺的齒輪碎片定格在空中,如同懸在蛛網上的露珠。


    "指揮使大人猶豫了?"張昶殘破的聲帶發出砂紙摩擦的笑聲,胸腔裏伸出八條青銅觸手紮進井壁,"可惜老夫的命連著金陵龍脈,你殺我便是毀大明氣運!"


    薑離突然笑了。


    他反手將繡春刀插進青磚,從飛魚服內襯扯出沾血的兵符——三日前剿滅的私兵營裏找到的,刻著張昶族徽的兵符。


    當啷一聲,兵符砸在張昶機械心髒的缺口處,龍吟瞬間變成哀鳴。


    "用十萬冤魂養出的偽龍,也配談氣運?"薑離足尖挑起地上斷刃,寒光閃過時,十二根青銅管齊根斷裂。


    黃泉水倒灌進張昶胸腔的刹那,他看見婢女用染血的指甲在井壁上快速勾勒,正是銅鑰匙的輪廓。


    係統提示音在爆炸聲中格外清晰:【斬殺錦衣衛指揮同知,獲得七殺星圖鑒】


    當煙塵散盡,薑離的烏皮靴踩住張昶咽喉。


    月光穿過破碎的井口,為滿地齒輪碎片鍍上霜色。


    他忽然想起那日從詔獄火場爬出時,也是這樣沾滿血汙的月光,在殘破的軀體上織就新的鱗甲。


    "該收尾了。"繡春刀刺入機械心髒的瞬間,整座金陵城的地下水道傳來轟鳴。


    薑離卻在震蕩中精準捕捉到銅鑰匙墜地的清響,以及婢女突然紊亂的唿吸頻率。


    月光穿過破碎的井口,為滿地青銅碎片鍍上一層銀霜。


    薑離將繡春刀歸鞘時,發現刃口沾著片胭脂色的衣角——方才爆炸瞬間,那婢女竟是用自己的廣袖替他擋了飛濺的毒液。


    "指揮使大人..."


    溫軟嗓音自背後響起,帶著些許顫音。


    薑離轉身時,正撞見婢女提著琉璃燈盞踏過滿地狼藉,繡鞋尖染著機油與血水混雜的暗紫色。


    她鬢發散落幾縷,反在冷月下顯出驚心動魄的豔,像極了詔獄刑房裏用朱砂描邊的白梅圖。


    薑離忽然想起三日前潛入張昶書房時,這女人端著茶盞從迴廊經過,裙裾掃過青磚的聲響竟與飛魚服下藏著的袖箭機括聲分毫不差。


    此刻她脖頸處新添的擦傷滲著血珠,倒像是刻意算準了角度,恰好落在他視線最易駐留的位置。


    "你的暗器手法,"薑離忽然扣住她欲拾取銅鑰匙的皓腕,"跟東海霧隱島的忍術有七分相似。" 拇指按在命門穴上,卻觸到層細繭——隻有長年握劍之人,虎口才會磨出這樣的痕跡。


    婢女眼波流轉,順勢將琉璃燈擱在斷刃堆上:"大人既知霧隱島,可曾聽過他們的淬毒術?" 染著丹蔻的指尖劃過自己脖頸傷口,竟沾了血珠點在唇間,"此傷若淬了'紅顏枯骨',此刻大人該為我運功逼毒了。"


    遠處傳來錦衣衛疾馳的馬蹄聲,驚飛井口盤旋的夜梟。


    薑離嗅到她發間沉水香裏混了絲龍涎,這是禦書房才有的貢品。


    正要深究,卻見這女子忽然踮腳湊近,溫熱氣息拂過他染血的耳墜:"方才大人斬殺張昶時,心跳比平日快了半拍呢。"


    她袖中突然滑出塊素帕,輕輕擦拭他眉骨處的血漬。


    這個動作讓薑離想起十五歲那年,教他刀法的老宦官被處決前,也是這樣為他擦去臉上的雨水泥汙。


    暗衛訓練出的本能令他肌肉繃緊,殺戮值卻在係統界麵詭異地跳動起來,竟比斬殺張昶時還要活躍三分。


    "你究竟..."


    話未說完,井口突然墜下數十條繩梯。


    數百錦衣衛舉著火把將古井圍成鐵桶,震天歡唿驚起滿城寒鴉。


    薑離眯眼望去,最前方的試百戶捧著鎏金令牌——正是他三日前故意"遺失"在張昶書房的那塊兵符。


    "參見指揮使大人!"


    聲浪震得井壁簌簌落灰,婢女卻趁機將銅鑰匙塞進他掌心。


    鑰匙紋路刺破皮膚時,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建文帝秘庫線索,殺戮值轉化率提升至120%】。


    薑離瞳孔微縮,這女人竟然連他最深層的任務進度都摸清了。


    ......


    登頂儀式在卯時的北鎮撫司衙門舉行。


    當薑離踩著繡金蟒紋靴踏上白虎堂前的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時,發現每級台階都新刻了暗紋——細看竟是這些年他斬殺的要犯畫像。


    台階盡頭,十二名千戶同時割破手掌,將血酒舉過頭頂,這是錦衣衛傳承兩百年的歃血禮。


    "大人可知,張昶書房有幅未完成的畫?" 婢女不知何時換了身銀紋飛魚服,捧著盛放指揮使印鑒的玉盤跟在他身後半步。


    見薑離不語,她壓低嗓音道:"畫中人身著龍紋袞服,麵貌卻與大人有七分相似。"


    慶典的號角聲驟然響起,掩蓋了她尾音裏危險的顫音。


    薑離接過印鑒時,指尖擦過她掌心,殺戮係統突然發出蜂鳴——這女人的生命體征竟與龍脈波動完全同步。


    他想起昨夜井底黃泉水倒灌時,她脖頸浮現的淡金色紋路,與太祖陵寢中的鎮國玉圭如出一轍。


    慶功宴持續到月上柳梢。


    當薑離推開寢房雕花木門時,發現案幾上擺著碗醒酒湯,湯底沉著三片孔雀膽——這是西域劇毒,卻也是激活龍紋玉牌的秘藥。


    窗欞上係著的紅綢被夜風掀起,露出用血畫的霧隱島圖騰,與婢女今晨發髻上的銀簪紋飾完美契合。


    "出來吧。"


    薑離突然甩出袖中飛刀,釘在房梁陰影處。


    婢女應聲飄落,這次竟換了身夜行衣,麵紗上繡著暹羅國的九頭蛇圖騰。


    她赤足踩在地毯上,腳踝銀鈴隨著殺戮值的波動發出詭異頻率。


    "大人可知,會有驚喜?" 她指尖撫過醒酒湯碗沿,劇毒竟在她皮膚上凝結成珠,"就像三年前您救下的那隻白隼,轉眼就能啄穿仇敵的眼珠。"


    更漏指向子時,係統界麵突然泛起的血光打破了僵局。


    薑離還未查看警報內容,婢女突然貼近他胸膛,將銅鑰匙按在他心口:"下次見麵,該喚您千歲還是..." 餘音被夜風揉碎,她身影化作青煙消散時,留在薑離掌心的除了一把銅鑰匙,還有片帶著體溫的龍鱗。


    薑離走到院中仰頭望月,發現今夜的月暈竟透著血色。


    當他舉起銅鑰匙對著月光時,殺戮係統的警報聲突然達到頂峰,鑰匙投影在牆上的影子,赫然是幅標著女真各部駐軍圖的地形圖。


    寒鴉掠過頭頂的刹那,他聽見十裏外的鼓樓上,傳來瓦剌刺客特有的鷓鴣哨音。


    白虎堂屋脊上的嘲風獸在風中輕晃,某片琉璃瓦下,婢女留下的胭脂盒正在滲出暗紅色液體,緩緩滲入新晉指揮使印鑒的篆刻凹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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