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瞧了一眼老板的方向,揚起了一抹的溫柔的笑,“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們正好有事想跟老板您打聽打聽呢!”


    正好這個時間點剛剛還坐滿了的麵攤上人就跟約好了似的,一下子都走光了。


    老板也空閑了下來,端著他們的碗往邊上一放,笑道“這個點兒,大家都要上班了,同誌你問,我這會兒不忙。”


    “是這樣的,我們是貿易公司的,過來給公司做個調查,想要問問,你們平時買東西,比如說買米麵糧油還有菜肉這些去哪裏買?這附近有沒有比較大的市場呢?還有一些日用品你們大多數是在哪裏買呢?供銷社嗎?”


    一時間冒出了一堆的問題,老板都一一的迴答了。


    這邊還沒有什麽市場,大家賣菜什麽的都還是遵照從前的規矩,一三五的大集,都在隔壁的老街道上。


    至於日用品啥的這附近有一家小賣鋪,平時大家都會去那裏買去。


    看起來這邊開一家超市還是非常有市場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平時買菜不是挺麻煩的?我看你生意那麽好,怕是每天都要買不少菜吧?”


    老板嗯了聲,“那可不嘛,有大場就多買一些,冬天還好一些,夏天又放不了那些肉食,有些時候就跑人家家裏去買去。”


    生意還真是不錯呢!


    好奇的問道,“有條件了還是可以買個冰箱,至少人沒那麽累。”


    黎杉聽了她這話,眼睛眨了眨,他家媳婦也太能推了吧,給這麵攤老板都開始推冰箱了!


    冰箱彩電這些大家電,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買得起的,哪怕真買得起,一般人也不會舍得這個錢的。


    誰料,下一秒,這老板點了點腦袋,似乎是真的有在認真的考慮這件事,“嗯,也是,有一台冰箱的話,的確能少很多的麻煩。”


    “咳咳……”


    黎杉猛的咳了一聲,兩人的視線都投向了他,他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被口水嗆到了。”


    沈檸伸手替他拍了拍背,老板問道,“給你倒杯水不?”


    “沒事沒事。”


    兩人也就沒搭理他了,他這才覺得自己的想法還留在從前呢,個體商戶都不一樣了。


    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在提高。


    “是呀,你知道華中大超市不?他們家有賣冰箱的,還有很多的電器,聽說最近還要出新的優惠活動。”


    老板的眼睛一亮,“我聽過,這不太忙了,還沒有去逛過,改明兒我去瞧瞧去。”


    “對了,老板,你知道這邊哪裏有房子租售嗎?”


    “您要租房子嗎?”


    她笑笑,“過來看看這邊有沒有市場。”


    “那真是巧了,我正好就認識一家,您等等,我收一下,帶你們去看看。”


    在一路的交談中,沈檸知道了這姑娘叫徐慧茹,也不是本地人,老家村子離這裏還遠著,早些年她和下鄉去的一個知青好上了,兩人都在鄉下辦了酒席了。


    結果後麵恢複高考了,他考上了大學,出去上了學,她在老家啥音訊都沒等到,心裏也有了打算,不管死活,也得當麵問清楚。


    千辛萬苦的找去了他的學校,對方來一句,沒有結婚證,不是夫妻,當時都是被逼的,迫不得己。


    這一聲聲一句句的壓下來,讓很多同學都引起了共鳴,就連學校也沒法處理他們這事。


    究其根本,沒有結婚證,也沒有孩子,沒有能夠證明什麽的東西。


    徐慧茹自己也是個好強的,也是要臉麵要尊嚴的人,別人都這樣了,她不可能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又不是非要靠著個男人才能活得下去。


    出了這樣的事,她也沒法迴村子裏去了,那流言蜚語自己還能忍受,但是父母呢?


    她不想父母生活了那麽多年,結果遭到這樣的非議。


    打了電報迴去,說是自己在大學這邊找了份工作,一切安好。


    之後因緣際會就來了這裏,做起了麵攤生意,一直到現在。


    沈檸也是沒想到吃了碗麵居然還吃了個大瓜。


    津津有味的聽完,感覺她這經曆簡直就是好多年前看的年代文小說裏麵女主角的標準開場嘛!


    “那你恨那個男人嗎?”


    “恨?”徐慧茹輕笑了一聲,“以前是恨過的,後麵有個大姐跟我說,恨一個人折磨的是自己,你以為能夠傷害到別人嗎?人家根本就不當迴事,忘記,無視,當成團空氣,他無論做什麽都不能傷到我。”


    釋懷一笑,她臉上沒有一點對過往的埋怨,帶著對現在生活的滿意。


    “我其實還應該謝謝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還不會走出來,離開那個小村子,也不會做這個買賣,咱們說個老實話,這些日子我特開心,感覺自己特厲害,又可以養活自己,又能給家裏寄錢迴去,感覺每一天都特有奔頭。”


    莫名的被她這一番話給說得感動了,鼻尖都湧起了一股澀意。


    這姑娘可真厲害。


    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你可真棒!”


    徐慧茹被誇了反而還有些不好意思了,擺擺手,又指了指前麵,拔高了幾分音量,“那,就在前麵了,咱們到了。”


    她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幢二層小樓前,光是從院子的大鐵門上就足以看出這家人不一般。


    這一家人有錢。


    ‘叩叩叩!叩叩叩!’


    大鐵門被敲響,裏麵傳來了一陣狗吠聲。


    “餘嬸!餘嬸!你在家嗎?”


    扯著嗓子剛剛喊完,裏麵就傳來了迴應的女聲,“在呢在呢!”


    夾雜著幾聲嗬斥狗的話語,腳步朝著大門而來。


    嘎吱一聲,大鐵門被打開來,露出了一身素色藍的確良連衣裙的婦女,齊肩的短發燙了個內扣,腳上是白襪子套著黑涼鞋。


    已經算是婦女中的大不同了,很洋氣的打扮了。


    “小徐啊,是你呀。”目光在落到她身後的沈檸二人身上時,眼神頓了頓,“這二位是?”


    “餘嬸,餘大哥在家嗎?這兩位是想要來問問有沒有房子出租的,我就帶他們過來見見餘大哥。”


    一看他二人的穿著打扮就是那種不差錢的人,餘嬸的視線一下子就亮了,連忙招唿兩人,“快請進,快請進,我這就叫人去喊我兒子迴來,他離得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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