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玨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陷入一場異常又顛倒的夢境,渾身像是被泡在了大海裏,連帶著四肢都因無力而無法抬起,


    胸口很燙,心跳也很快,失衡的頻率帶著迫切的渴求,


    想要……


    想要什麽?


    他鴉羽一樣的睫毛輕輕顫抖,強效的安眠藥劑在哨兵堅韌的意誌下失去作用,他聽到如同夏風吹過風鈴一樣的清冽女聲,卻又帶著微妙的嗔怪意味哼唧,


    好像很委屈,他迷茫地想著,身體像是穿過危險的磁場一樣,帶著渾身麻痹的感覺,可又比那種痛意更多了一絲心癢,


    溫柔的指腹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發頂,他就忍不住想要抬頭,追逐那讓人無法自拔的感覺,


    指尖如果落到他的嘴角,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咬住,最好能夠留下幾個印子,


    如果對方再往下,他可以擠攏自己的胸膛,像是拍賣場裏看到過的最下賤的哨兵,用各種部位取悅著他們的主人,


    他為什麽會又想起拍賣場?啊,他在那裏得到了救贖,惡劣的主人,拋棄他以後又拯救他,


    隻有在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忍耐,看到他因為情熱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才會溫柔地抱住他,就像現在一樣,


    司玨的腦海裏分明是一團濃霧包裹的漿糊,眼睛怎麽也睜不開,身體動不了,連乞求都做不到。


    “嘶……”


    莉莉絲輕輕痛唿了一聲,收迴被咬的手,雖然並不痛,最多像是摸小貓的牙齒被它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而已,


    但還是很氣,她用指甲掐了掐司玨腰間的軟肉,又怕留下印記心虛地搓揉了一下,結果被她觸碰的地方反倒紅了一片,看著格外顯眼,


    她自己就跨坐著,逼迫可憐的處於情熱期的哨兵一次又一次地發出求偶的信號,


    反抗?有束縛帶綁著呢,拒絕?安眠藥讓莉莉絲很是放心,


    她審視著司玨的模樣,指尖像是在永恆的草場翻飛,每一朵草葉都在指尖變成她喜歡的形狀,顫抖著抖落清晨霧氣留下的露珠,


    精神體早就在一邊趴著了,被接骨木的樹莖拋起又卷住,迤邐的花骨朵貼在小兔子的每一處皮毛的間隙,簡直要無孔不入,


    長長的兔耳朵原本是直直地舒展著,現在也因為接骨木的蹂躪委屈地垂落下來,後腿輕微蹬動著,翻起肚皮,


    莉莉絲狠狠揉了一下小兔子的軟肉,有些斷斷續續地說道,


    “兔子的情熱期很頻繁,聽說,還會有假\/孕的跡象,唔,你是公兔子,應該不會吧?”


    醫療室的床太小了,治療的時候都無法翻身,雖然莉莉絲並不需要這個功能,但還是被儀器晃動的聲音吵得心煩,


    她幹脆將自己的臉貼到司玨的胸口,側耳聽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蓬勃的震顫之中,她按了按對方的嘴角,


    “小兔子,這是最後一次呀,如果你再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話,我一定會真的拋棄你的,再也不要救你了。”


    安眠的人當然聽不到她說話,所以莉莉絲毫無負擔地說道,


    “明明莉莉絲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麽還不找新的向導,死磕在我身上沒有用哦,我是一個很冷漠的人,隻在意自己的安危。”


    “說實話,真的很累,為什麽隻有我要遇到這麽多糟糕的事情,一睜眼差點被謝桓殺掉,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了補救去地下拍賣場還差點被你捅刀。”


    她用頭撞了幾下,身體懶散得不想動,


    “現在我救了你一次,這下扯平了。”


    深度治療還沒正式開始,她就要在司玨的情熱期耗盡力氣,手指都酸到動不了了,總覺得還有什麽沒擦幹淨,


    她氣憤地抬起頭,臉頰鼓鼓地掐著司玨的下巴,逼迫他露出整齊的牙齒和不安的舌,


    “都是你的味道!你自己弄幹淨啊。”


    原本是想消消毒的,用地球上的老偏方,但是莉莉絲忘了,那隻適用於舔舐細小的傷口,


    依照她這樣蠻橫的動作,哨兵的口腔隻會被迫打開,不能及時吞咽的津液當然就全數留在了原本想要擦幹淨的地方,


    “……”


    “我再也不要給處於情熱期的哨兵做深度治療了。”


    莉莉絲咬了咬牙,決定不再管依舊精神矍鑠的某個地方,該死的兔子多少次都喂不夠,


    她閉上眼睛輕輕貼上紅潤的唇,唿吸交纏,額頭也相抵,相互觸碰再沒有一絲阻隔的兩個人身上冒出淺淺的白金色的光芒,


    侏儒兔被召喚迴了精神海,一望無際的草場上,巨大的裂縫還在蔓延,如果莉莉絲不治療的話,司玨的精神體恐怕再沒有可以待的地方,隻能落入無盡的地底,


    無形的精神力蔓延開來,裂開的縫隙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巨手強行捏合,草場在狂暴之中顫抖,侏儒兔痙攣著倒下,


    這是深度治療必經的過程,精神海就是這樣,因為哨兵的暴力毀滅,又因為向導的強勢愈合,


    好像哨兵就隻能夠存活在無窮無盡的痛苦裏,唯有痛苦,才能安眠,唯有傷痕,才能證明自己存在。


    莉莉絲強撐著完成了三次的深度治療,每一次結束以後都要退出來查看他的傷勢愈合情況,


    頭骨的位置已經結痂,軀幹的部位隻留下了淺淺的傷疤,


    如果不是怕全部治愈會引起維爾的懷疑,莉莉絲還會給司玨喂自己的血,


    現在就算了吧,她太累了,


    疲憊的少女點開通訊,毫不客氣地發出指令,


    【我走了,十分鍾後來給司玨穿衣服,收拾殘局,清理幹淨治療室。】


    【???】


    【不是普通治療嗎?為什麽他衣服沒了?清理幹淨又是什麽意思,他弄髒了地板還是你弄髒了?】


    【莉莉絲!我又不是你召之即來唿之即去的狗!】


    莉莉絲顫抖著扣上襯衫的扣子,沒去管收到的消息,她覺得自己要是再半夜配合實驗或者是給別人治療,就離猝死不遠了,


    沒有再看司玨的情況,她推門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暖黃的燈光下,被束縛著的哨兵抬起胳膊,遮住眼眸,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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