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的表情似乎很為難,他看著安靜站在那裏的女人。


    “江小姐,不知道你為什麽出來兼職。但你的本職工作並不簡單,兩份工作會消耗巨大的精力,你是年輕人,也要注意自己身體才行。晝夜不分地工作,最後累垮自己,得不償失。”


    江小姐?


    江語茉總覺得這個稱唿很奇怪。


    畢竟前麵剛麵試的時候,經理都沒有這樣稱唿他。


    她來不及糾結這些小問題,隻希望能得到這份兼職。


    她沉吸口氣,語氣真誠,眼神帶著懇求:“經理,正因為我是年輕人,所以稍微累點也沒什麽的。我家裏人出車禍,住在醫院,需要花不少錢。這份兼職對於我來說,是救命的錢。”


    經理皺緊的眉頭。


    江語茉連忙解釋:“我這樣說,並不是想讓您有什麽負擔,我隻是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至於工作時間,我一定會平衡好的,您放心。”


    經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生。


    心裏多少有些欽佩。


    這個年輕,長得又細皮嫩肉,漂漂亮亮,為了家裏人出來做兼職。


    有擔當,有責任心,確實很不容易。


    奈何……他老板親自打電話交代了。


    這個人不能讓她來做兼職。


    具體什麽原因,他也不清楚,但上麵這麽吩咐,他也隻能照辦。


    “抱歉,確實不太合適。”經理客客氣氣表示歉意。


    他用信封裝好三百,遞到江語茉手裏:“這是今晚的試崗工資,拿好。”


    事已至此。


    江語茉隻好拿著賺到的三百離開。


    離開之前,他跟薑睿打了聲招唿。


    薑睿那時候正好有包廂的客人,就沒來得及多說什麽。


    江語茉拿著信封站在門口,晚風吹過臉頰,本來就挺失落的,然後拿出手機,楚司銘隻迴複了一個好,再沒其他的話。


    直到現在,淩晨十二點,他也沒過問什麽。


    她忽然感到一陣焦慮。


    人生總是這樣,一事不順,萬事不順。


    迎著風,她深吸一口氣,將心裏的濁氣全部清除。


    沒關係的。


    反正有本職工作。


    兼職的事情也不過是第一家不順利。


    明天再找一家就好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總能慢慢解決。


    她打車迴家,上車之後,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車緩緩降下窗戶,看著她打的車緩緩消失在路口。


    “晏總,江小姐已經走了。”譚奕以為自己老板沒有注意到,便輕聲提醒了句。


    “嗯。”晏嘉澤迴神,“慈善基金會那邊的錢,都到賬了?”


    “早就到賬了。”


    “他們家捐助了多少?”


    “十二萬三千六百。”


    晏嘉澤陷入沉思,這筆錢雖然沒有辦法覆蓋她外婆全部的康複治療,但康複治療都是按療程支付手術費,且每一期康複的時間都不短。


    她現在應該沒有到急用錢的時候。


    至少兩個月到三個月之內,不必著急出來另找一份兼職。


    “楚司銘最近什麽行程?”


    譚奕立馬匯報:“昨天跟著程公子和紀公子去了會所,周家三小姐也在。今天沒去公司,白天迴了一趟麓南灣的別墅,待到傍晚,又迴了春天佳園小區的出租屋。不過後麵又出去了……”


    “去哪了?”


    “楚家和周家組織了一場家宴。”


    晏嘉澤捏了捏眉心,沉默半晌。


    忽然手機響起,是徐鶴州打來的。


    “喂,兄弟,不是說不來?我都在樓上看見你車了。”


    晏嘉澤無奈笑了笑,聲音高冷:“路過。”


    “哎呦喂,真是的,想翹牆角就直說,有什麽大不了的。初戀都淪落到要打工兼職來貼補醫療費了,你還這麽不溫不火。非得看人家吃苦,你才高興?”


    “……”


    沉默。


    晏嘉澤心思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掛了。”


    “別啊,掛什麽掛,要不要我幫你出主意?”徐鶴州大方道,“好歹我年紀比你大,也是你哥。經驗什麽的,比你豐富,你要真想追,我給你出招。”


    “沒想追。”


    “晏嘉澤,感情這種事情,咱們能別這麽扭扭捏捏嗎?”


    “不是扭捏。”


    “那你是什麽?”徐鶴州笑了笑,忽然想到什麽,然後恍然似的拔高音量,說,“我知道了,你是想名正言順?不想做撬牆角這種不道德的事?”


    晏嘉澤沒說話。


    但徐鶴州知道,不說話就是默認。


    他接著說:“那更簡單了,把江語茉和楚司銘搞分手,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晏嘉澤挑了挑眉,嘴角微勾了下。


    他心裏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可楚司銘那樣對她——又是吵架,又是欺騙,又是冷戰,又是兇人,又是‘窮’的。


    這麽多罪名放在一塊,她居然也能跟楚司銘在一起三年。


    直到現在也不離不棄。


    這種愚蠢但堅固的感情基礎,怎麽可能被隨意拆解?


    除非她自己樂意。


    徐鶴州在電話那頭等了老半天,也沒等到晏嘉澤的迴答。


    徐鶴州搖了搖頭,直接說:“這個惡人我來當,行了吧。”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


    晏嘉澤望著結束通話的手機,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譚奕看了眼後視鏡,望著鏡中的老板。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老板在‘欲擒故縱’,故意不說,就等著徐醫生來說。


    ……


    江語茉迴到家。


    早上楚司銘說他在公司請了假。


    她以為他會一直在家裏,可迴到小小的出租屋,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忽而身心疲憊,她關上門,有點不明白為什麽剛剛和好沒幾天,他又開始變得冷漠?


    正要給他打去電話,楚司銘的電話先打進來了。


    “喂。”江語茉接起電話,“你去哪裏了,怎麽不在家?”


    “家裏出了點事,這幾天可能都有點忙,我就不迴去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很嚴重嗎?”


    男人語氣嚴肅,搞得江語茉也有些緊張,連忙追問。


    “我不太方便說,你信我,就乖乖上班,然後在家等我就行,我這邊弄好就迴去找你,當麵和你說,行嗎?”


    他這幾句話說的還算誠懇。


    江語茉也不好多問,最後隻好應下。


    掛掉電話,望著空蕩蕩的四周,江語茉心口悶悶的,格外不安。


    她對楚司銘給予情侶之間最基本的尊重與信任,可沒想到,此刻的楚司銘,正在周家與楚家一同安排的家宴的上,山珍海味,觥籌交錯,愜意至極。


    他一邊無法舍棄江語茉這朵淡然美好的茉莉。


    一邊難以權衡家族利益與聯姻對象帶來的權勢利益。


    最後隻能將她這朵小小的花兒,用欺瞞的手段,隱藏在塵埃中,任她在痛苦與不安中掙紮。


    兼職沒有著落。


    江語茉快速做好明天的便當,洗了個澡,繼續在電腦找兼職。


    剛打開招聘軟件,正好有一家餐廳給她發了麵試邀請。


    而且對方給的兼職薪資似乎還不錯,比酒吧那家還要高不少!


    她眸光一亮,連忙迴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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