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消息就像野火般迅速蔓延,


    百姓們從四麵八方趕來,裏三層外三層地把王府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臉上滿是驚恐與好奇,可誰都沒膽子率先邁進王府大門。


    畢竟,這可是王爺府上出的大事,誰也不敢輕易蹚這渾水。


    沒多會兒,吳廉忠帶著禁軍匆匆趕來。


    他一路撥開人群,大步走進王府。


    看著院子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吳廉忠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心急如焚地在屍堆裏尋找寧懷瑾。


    終於,在角落裏,他發現了寧懷瑾。


    此時的寧懷瑾,麵色慘白如紙,早就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隻有微弱的唿吸還證明著他尚存一息。


    “快快快!別愣著,趕緊去請大夫!”


    吳廉忠心急如焚,扯著嗓子對身旁的禁軍喊道。


    ……


    皇宮勤政殿內,靜的落針可聞,唯有燭火跳躍,映出幾分昏黃。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衝進大殿,腳步踉蹌,險些摔倒。


    他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唿吸急促,連話都說不利索:


    “陛下,陛下,大……大事不好了!”


    案牘後的皇帝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何事如此驚慌?”


    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地,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說:


    “陛下,北靖王他……他死了!”


    皇帝蹭的一下站起身,雙眼圓睜,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厲聲追問:


    “什麽?你說誰死了?”


    小太監身子抖如篩糠,哆哆嗦嗦地重複:


    “北靖王寧懷瑾死了。”


    “怎麽可能死了?”


    皇帝的聲音陡然拔高,滿是震驚與憤怒,在空曠的大殿裏來迴激蕩。


    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樸國昌的麵容,怒聲罵道:


    “樸國昌殺的?混賬,他怎麽敢!把人抓來見朕。”


    小太監嚇得頭更低了,聲音幾近嗚咽:


    “陛下,抓不來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皇帝傻眼了,起初還懷疑是寧懷瑾做的。


    可北靖王府連個下人都沒有,樸國昌帶了幾十個人過去,怎麽可能全死了?


    況且,如果真是寧懷瑾在背後操控,他又怎麽會把自己搭進去?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誰幹的?”皇帝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再次打破了大殿內的死寂。


    小太監聲音發顫,小心翼翼地迴複:


    “迴陛下,吳公公詢問了目擊證人,初步判斷是遼國細作幹的。”


    皇帝緩緩地重新坐迴龍椅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嘴裏小聲嘟囔著:


    “遼國細作?遼國細作…真的是遼國細作嗎?”


    他的眼神中滿是狐疑,思緒飄飛。


    遼國向來虎視眈眈,可如此明目張膽地在京城內下手,也太過大膽了些。


    突然,他猛地挺直身子,加大音量厲聲問道:


    “他們可親眼看到懷瑾死了?”


    小太監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渾身一顫,忙不迭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幾分惶恐:


    “聽說被砍得遍體鱗傷,滿身都是血,估計八成活不成了。”


    皇帝“噌”地一下站起身,眉頭擰成了個死結,在大殿裏來迴踱步。


    “你快去看看,他到底死了沒。”


    小太監領了命,轉身剛要走,卻又被皇帝一聲喝住:


    “罷了,還是朕親自去看看。”


    說罷,他疾步邁向殿外。


    一路上,他的腦海裏不斷翻騰著各種念頭,寧懷瑾的死訊太過蹊蹺。


    背後究竟藏著什麽秘密,他必須親眼去瞧瞧心裏才踏實。


    禁軍們手持長槍,如潮水般迅速在街道上開辟出一條通道,皇帝的禦輦在簇擁之下飛速前行。


    很快,一行人就抵達了北靖王府。


    此時天色已晚,原本圍觀的百姓也都陸續散去。


    王府前一片寂靜,隻有冷風吹過,帶來一絲詭異的氣息。


    士兵們高舉著火把,搖曳的火光將黑暗驅散。


    皇帝走下禦輦,踏入王府。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府內遍地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濃稠的血漬在地上肆意蔓延,與雪混在一起,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得可怕,緩緩向前走去,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目光掃過一具具屍體,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吳廉忠得知陛下親臨,趕緊跑出來接駕,


    “陛下,老奴已經請了大夫,北靖王並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昏迷了。”


    聽到這話,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冷哼一聲,“吳老狗,誰讓你請大夫的?”


    吳廉忠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求饒,


    “陛下,老奴…老奴…”


    “得了,起來吧。帶朕去看看懷瑾的傷勢。”


    吳廉忠顫顫巍巍的起身,引著皇帝往屋裏走去。


    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寧懷瑾,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吳老狗,擬旨。聞北地發現祥瑞,特加封北靖王寧懷瑾為易州節度使,率令1000禁軍,代朕巡狩,立刻啟程!”


    這麽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俗話說,趁你病,要你命!


    如今寧懷瑾身受重傷,去北地又是長途跋涉、路途顛簸。


    如果他死在半道了,那可就跟朕沒關係了!


    傳達完聖旨,皇帝轉身就走,都沒多看一眼床上躺著的寧懷瑾。


    見皇帝離開,吳廉忠長鬆了一口氣。


    他們剛才的對話寧懷瑾都聽到了,其實他根本沒事兒。


    也不算完全沒事兒,畢竟真的流了不少血,感覺身體使不上勁。


    吳廉忠也有自己的心思,雖然他不能直接挑選禁軍,但是總能給寧懷瑾搞一份名單。


    到時候哪些可用,哪些是皇帝安插的細作,也好讓寧懷瑾心裏有數。


    哪怕他真的傻,但吳廉忠不信他身邊連一個心腹都沒有。


    想到這裏,他用力的點了點頭,就這麽辦。


    等禁軍選好了,咱家就去看看,到時候擬一份名單。


    吳廉忠邊想邊往外走,開始組織禁軍收屍。


    待確定眾人都已經離開,龍闕十八衛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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