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難以置信的履曆,古柏你是一個天才。”


    頂樓上的警察一片嘩然,目光唰唰的看向那道單薄的身影,獲得藍帶勳章,年薪數百萬的行政主廚,並且在賽車與攝影方麵都有極為卓越的成就,這哪裏想連環殺手的履曆,這分明是人生贏家啊。


    魯胡收到民警小王傳來的這份資料之時,第一次看見也是難以置信,還特意的打電話過去問了真實性。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身患絕症,你還有最多不過三天的時日。”魯胡這句話不僅是讓劇中的警察驚住了,放映廳的觀眾同樣驚住了。


    什麽樣的絕症,最多還有三天壽命?癌症?白血病?好吧,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連環竟然是一個將死之人。


    “難道古柏會成為連環殺手的原因是因為要死了?”文藝男郭安有些失望。


    曾經,美聯邦的一位社會學家做過一個調查,如果你的生命還剩下一天,你會幹什麽,其中有百分之二十八的人說是要做一件大事,讓世界記得自己曾經來過。


    所以還剩下三天生命,這種情況之下成為連環殺手,在邏輯上來說是解釋得通的,理由也夠充分,但比起之前葉林華麗的動作,華麗的出場,以及紳士的性格,這樣的犯罪理由實在太不華麗,太不紳士了。


    就在郭安有些不滿的時候,魯胡再次說出了峰迴路轉的一番話:


    “四名受害人並不是你隨機挑選的,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四人都曾經或是因為生活,或是因為學業壓力,或是因為失戀等等的原因自殺未遂。”


    “龔琳同樣如此,我特意詢問過,與男友分手的當晚,她在酒喝醉之後,借著酒勁想要自殺,最後被同一棟樓的王大爺救下。”


    “另外我還找到了一個更有意思的東西。”魯胡邊走邊說,此時已經站立在葉林對麵,兩人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


    優雅夾雜著自信的目光,鋒利如劍的目光,兩道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能看見火星濺起。


    “一個星期前,你與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我想那個也時候你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但你的女朋友卻不知道,以為你變心了,所以她跳江自殺了。”


    “所以你是嫉妒討厭自殺的人!”


    隨著魯胡一點點的將殺手的身份暴露出來,葉林臉上的優雅也轉變為了沉浸,沉浸的猶如一潭死水,頭微微揚起,良久道:


    “珍惜一切,不管是一杯水,還是一次公園裏的散步。但大多數人都很幸運,他們不知道鍾什麽時候會停,諷刺的是,就因為這個,他們才不能好好得活著,他們喝水卻從來不感受它的甘甜,散步卻從來不會感謝它的存在。”


    “人就是這樣,對於唾手可得的東西,永遠覺得理所應當,多數人活著不知道感激。”


    “不敬畏生命的人不配擁有生命。”


    葉林抿嘴一笑,笑容清澈好似清泉,輕聲問道:“感受痛苦,體驗痛苦,接受痛苦,了解痛苦,這樣人們才會知道活著的可貴……”


    “咳咳~~”葉林口中包著重咳,慘白的臉上有蘊起了病態的嫣紅,頭微側開,一口鮮血噴出,為銀裝素裹的地麵,增添了幾分猩紅的風景。


    結合之前感受痛苦,體驗痛苦的話語,觸目驚心!


    靜。


    偌大放映廳針落般的寂靜,觀眾都愣住了。


    現實中殺了超過一百五十人的連環殺手之王的盧卡斯,曾經在法這樣為自己辯解“我喜歡殺人就好像其他人喜歡散步罷了,隻是嗜好不同,如果我需要獵物,我隻需要到街上去隨便找一個。”


    盧卡斯這種人非常的恐怖,因為他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殺人有什麽罪,這種沒有是非觀念是讓人心寒的。


    但此時葉林飾演的連環殺手古柏,一番話下來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因為說這番話的語氣,竟然還帶著悲天憫人!


    “悲天憫人的殺手?!”


    郭安猶如被踩著尾巴的貓咪,瞬間炸起了,心情由稍許失望轉換為了亢奮。


    對,非常亢奮,就好似見紅的公牛。


    口中碎碎念:“一開始的巴赫《垂憐經》,《基督啊,請憐憫我們》女聲二重奏,再加上這猶如上帝般讓人明白生命意義的行為,這是我在電影之中看見過最特立獨行的一個殺手,簡直……這簡直太……太……”


    郭安太了半天也沒有想出語言來形容,反正他現在是好像吃了一個人參果,全身上下都舒爽了,這才是他要的感覺。


    文藝青年反應如此大,也實屬正常,但秦蔥蔥也覺得殺手的形象瞬間立體起來的,比起神經病或者是童年陰影等等原因連環殺人,讓人明白生命的真諦,讓人明白活著的珍貴,這種理由殺人,要好太多太多。


    嘩!


    沉浸了數秒之後,放映廳也炸開了,雖說眾人的反應沒有郭安這個文藝青年如此的大。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殺手,製造連環殺人慘案有如此宏偉正當的理由,麻痹,最重要的是,我也覺得有道理!!”


    “咳咳,表示我怎麽感覺,他頭頂頂著一輪光圈,我覺得他其中一句台詞說得太好了,‘我的雙手不是用來握槍的’我覺得他手上拿著一本《聖經》,都可以去教堂當牧師了,各種悲天憫人的感覺有木有!!”


    “不敬畏生命的人,不配擁有生命,我勒個去,這種想法太偏激了吧。”


    ……


    “古柏你出發點或許是好的,你的方式太偏激了,四名女子……”


    “好了,魯胡警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葉林微微拭去嘴角的血液打斷魯胡的長篇大論:“不是你們警察,不是都喜歡這樣嗎?放開那個人質讓我來是,大概就是用自己交換人質,現在我就給你一個這樣的機會,怎麽樣?”


    一般來說,這個要求都是警方提出的,因為比起普通的人質,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更容易逃出生天,而現在這個要求竟然從綁架人質的殺手口中提出來,真異類。


    “魯隊,你是現場指揮官,不能以身犯險。”許雲立刻規勸:“讓我去,我去換人質。”


    魯胡目光閃爍,殺手如此有恃無恐的邀請,必然是有什麽後招,很危險,但是作為警察卻有機會救迴人質。


    “好,我答應。”


    “那麽魯胡警官,請你將身上不安全的東西卸下吧。”


    不安全的東西自然是指槍械,魯胡解下了身上的槍械、警棍、手銬、對講機,整齊的擺在地上,舉起雙手緩緩的走過去。


    葉林輕輕的褪下披在王小亞身上的西裝,重新穿在自己身上,胸前的白玫瑰與漫天飛舞的白雪交相唿應,猶如守望相依的情侶。


    抵在腰間的槍,微微向前一送,得到示意的王小亞也緩緩向前走,此時她的俏臉上,猶如渾濁的天空,摻雜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傀儡一般的向前走與魯胡擦肩而過。


    今日一天對於一個高中女生來說變數實在是太大了,原本她已經認為自己心如死灰了,認為自己什麽都不害怕了,但當她被挾持的瞬間,當她被槍指著的瞬間,還是感到心髒猛烈的跳動,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


    “可愛的女士,不要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隻要活著你就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了,比太多人幸運。”


    一聲囑咐,摻雜著關心傳到了王小亞耳中,猶如天使中的魔鬼交織的聲音,王小亞迴到警方的保護之中,魯胡也成為了人質。


    “神話中厄瑞玻斯的三個考驗,古柏你也有三個目標,你的第一個目標是龔琳,第二個目標是柳昌,第三個目標是誰。”魯胡四肢微微鼓起,行走之間警服下肌肉猶如小蛇一樣蠕動,與人質不一樣的是,他是與之麵對麵。


    魯胡的身手很好,就算是麵對悍匪,在這種相距不到兩步的距離也可以找機會出手製服,眼前的知道身影單薄,甚至還在咳血虛弱得可憐,但即使是這樣魯胡依舊不敢動手,


    “魯胡警官看來你還是沒能理解,我說過第一枚厄瑞玻斯金幣給你的禮物,所以你才是我的第一目標。”葉林將話頭落在許雲身上:“現在魯胡警官在我手中,如果五分鍾之內見不到人,那麽就很讓人頭疼了。”


    “柳昌是誰我不知道,龔琳在市公安局接受保護,根本不可能五分鍾到。”許雲氣憤,認為這是故意刁難。


    葉林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現在龔琳與柳昌現在正在樓下的警車之中,我說得沒錯吧,魯胡警官。”


    魯胡目光凝重,其實關於龔琳與柳昌有三種處理方法,其一將兩人留在警察局,其二派一小隊人送往安全屋保護起來,但因為追蹤器等等因素,魯胡選擇了第三種,將兩人帶在身旁保護。


    沒想到他的每一步,都被計算在內。


    “魯隊……”許雲的聲音帶著遲疑以及詢問。


    “古柏你要動手就動手,不要想用我來殺人。”魯胡赫然出言製止,場麵陷入了嚴峻的氣氛之中。


    許雲左右為難,用龔琳與柳昌兩人來換取活命機會,這還算警察嗎?但如果不這樣魯胡會很危險,一個生命還剩下三天的殺手,許雲絲毫不懷疑她是否下得了手。


    到底如何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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