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玄墨皺了皺眉,明明應該是這樣走的。


    他想著加快了行走速度,怎麽還沒走到?之前明明是很近的。


    玄墨有些慌了,他想尋求幫助,他急忙看向旁邊邊的兩個孩子和正在拍攝的工作人員。


    他們的臉上沒有帶著任何的異樣。


    “謝謝你們。我……我迴去可以讓我媽媽給你們做飯吃。我媽媽做飯可好吃了。”蓉蓉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才小聲說道。


    她的話讓玄墨愣了一下,本來要和工作人員說的‘我找不到我家了’被他強行吞了下去。


    玄墨看向他們舉著的攝像機,這是在錄節目,要是因為自己和之前一樣說出來卻被別人認為是在胡言亂語、是受到詛咒怎麽辦?


    那會不會給他現在的父母帶去不好的影響?


    他又想到夏綿在來這裏拍攝之前對李景川說的,‘不要亂說話。’


    玄墨抿了抿嘴,那自己也不能亂說話,給他們添麻煩。


    想清楚之後,玄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工作人員的表情,又看了看文沐和蓉蓉,既然他們都沒有覺得這條路有問題,那肯定是又有那種東西纏上了自己。


    這些年的經曆,已經讓玄墨可以通過別人的表情來判斷那種東西是不是隻有自己看到了,來分辨所處的境況是不是隻有自己覺得奇怪。


    之前每次他把看到的、覺得奇怪的說出口後,他對麵的人臉色都會改變。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他們相信了他說的話,可後來他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在害怕那種東西,而是在害怕他,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也覺得他身上帶著獸神的詛咒,招來了獸神的處罰。


    他逐漸學會了從正常獸人的表情、反應裏來判斷是否應該把看到的那些說出口,他也學會了保持沉默寡言,學會了隱藏起自己讓他們害怕的異瞳。


    他之前也遇到過找不到福利院的狀況,但是他那時並不害怕,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可現在他卻是真的害怕找不到他的家。


    他迴憶著上次找不到福利院的狀況,那次是他領養他的養父母將他送到了去往福利院的路上,讓他自己走迴去。


    那次他好像在原地走了很久很久,才看到了福利院的大門。


    這次呢?是不是也需要走很久很久?他想著看向前麵與之前看不出任何差別的道路。


    他不怕要走很久,他隻怕最後也找不到。


    這條路可以帶我迴家嗎?玄墨皺著眉看向盡頭朦朧、一直蜿蜒的小路。


    在古宅的角落裏,夏綿手心裏生出了一朵仍未完全綻放的蓮花,透白的花莖匯成了一條與她手心血色的經脈連接在一起的莖路。


    “鬼打牆?”她的聲音平靜沒有什麽起伏。


    那朵白中透著血色的蓮花輕輕擺動,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裏生出一份詭譎妖冶的美感。


    “那可要藏好哦。”夏綿的話音落下,附著在那朵蓮花上的血色變成了絲絲縷縷的線,向四麵八方飄去。


    沒過多久,一個白色的人影就被紅線纏住帶到了夏綿的麵前。


    “是路煞啊。”夏綿打量起身上還在滴水的人影。


    她看向人影慘白的臉上那雙通紅充滿煞氣、好像隨時要崩裂的眼睛。看來是個懷著怨恨死去、被束縛在這座古宅裏的靈魂。


    但是由於時間久遠,怨恨一直未消,已經變成惡靈了。


    它的仇已經被時間抹去,但是它的恨卻在古宅裏紮了根。


    “滅。”


    籠罩在夏綿身邊的黑暗散去,她正站在那口古井的旁邊,井沿上爬滿了墨綠滑膩的苔蘚,井中一片漆黑、深不見底,剛剛她聽到的微弱的哭聲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夏女士,你怎麽在那裏?”攝像師站在古宅的廳房裏看到了說去洗手間卻站在了古井旁的夏綿急忙喊道。


    夏綿向他走去,“我剛剛從洗手間出來後,看到那裏有什麽東西在閃,就去看了看。”


    長著鋒利鷹喙的攝像師因為夏綿說要去個洗手間已經把手裏攝像機先暫停了,他歎了一口氣,“夏女士,這個宅子有一些奇怪的傳聞,你不要亂走。”


    看到夏綿好像有些緊張害怕的神情,他立刻出言安撫道,“不過,不要害怕,我們都會在這裏和你們一起住的,而且已經過去很久了,上次來布置的工作人員也沒發現什麽,所以,不用怕。”


    “這樣啊,真是謝謝你了,阿凱。多虧了你和我說明這些,我下次也不會亂走了。”夏綿看了一眼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將臉上偽裝出的驚慌害怕慢慢斂去。


    阿凱看到夏綿沒有那麽害怕了,剛鬆了一口氣,就又瞥到了夏綿好像在流血的手,他又連忙問道,“你的手怎麽流血了?”


    嘉賓要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辦,這死導演光管他的收視率。他在心裏罵道。


    夏綿的手攥著拳頭,要是一般的獸人可能難以察覺異樣,可他是隻老鷹,他隱隱約約能看到她手裏的一些血色。


    “我剛剛在那邊不小心劃了一下,那塊石頭有點鋒利。”


    “啊?你還上手摸那邊的東西了?”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沒聽過這裏的傳聞……”


    “先不說這些,我幫你聯係醫療隊的人。”


    李景川在二樓也看到了站在古井那邊的夏綿,怎麽去那裏了?


    他正要開口叫夏綿,就聽到一道叫''夏女士''的焦急男聲,李景川皺了皺眉迅速下樓。


    等到樓下的時候,就聽到那個攝像師說要幫夏綿聯係醫療隊的人。


    他黑著臉走到夏綿的身邊,“怎麽受傷了?嚴重嗎?”


    “沒什麽,不小心劃了一下。”夏綿想到上次李景川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還是伸出手讓他看了一眼。


    李景川蹙眉看了一下她的手掌,又冷臉掃過夏綿身邊的攝像師。


    阿凱避開李景川銳利的眼神,“抱歉,李先生,是我們節目組的失職。”


    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又有其他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別擔心,醫療隊的人馬上就會過來了。”


    “沒關係,我用水衝一下就沒事了。”夏綿看了一下手心不嚴重的傷口,她可不想給他們提供什麽離譜的剪輯素材。


    要不是她外顯的靈力還沒有恢複,又何必每次都要用血液裏蘊含的靈力啊。


    居然淪落到要用血對付那種程度的路煞了,真是說出去會被笑死。夏綿想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怎麽行……”工作人員的話還沒說完,大門已經被推開。


    隻見玄墨像顆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李景川,將臉埋在了他的衣服上。


    李景川都愣了一下,“你……你瘋了?”


    夏綿被工作人員和李景川圍在了裏麵,她探出頭看向慌裏慌張的玄墨,看來剛剛那個路煞使用鬼打牆的時候,不止是想困住自己。


    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時間的流速會比其他人更慢一些,再加上如果他周圍的其他人都察覺不到異樣,那種情況下會更不安吧?


    “玄墨。”夏綿的聲音響起,“歡迎迴家。”


    玄墨抿了抿嘴,沒有把頭從李景川身上抬起來,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有些酸,他不想讓夏綿看到自己不酷的一麵。


    “你怎麽了?”李景川伸手將他的胳膊拉開,俯身將他抱了起來。


    有了之前抱孤星的經驗,他抱起孩子來已經熟練了很多。


    文沐跟著玄墨走進古宅後,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明所以,他們跟著玄墨走了一段時間就看到了標著3號的房子。


    他剛要和玄墨說‘我看到你家了’,玄墨就飛快地跑著推開了3號房子的大門。


    他和蓉蓉都愣了一下,又有些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就也跟著他跑了進來。


    等他們也跑進來就看到了李景川把玄墨抱在了懷裏。


    兩個孩子眼裏都閃過了羨慕的情緒。


    “你到底怎麽了?”李景川的聲音再次傳來。


    玄墨看了一下周圍都在盯著他的各種人,他的臉像被火燒一樣,迅速竄出了緋紅,連帶著他的耳尖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看到玄墨沒有什麽受傷的地方,臉上也沒有什麽其餘的情緒,李景川抿了下嘴,將他放迴了地上,“你發的什麽癲?”


    “我才沒有!”玄墨的臉色更紅了一些。


    “我……我就是……”


    “就是想我們了嗎?”夏綿對他笑了笑。


    玄墨聽後將頭偏向一邊,小聲地說道,“隻有一點點。”


    原本因為夏綿受傷而有些緊張的氣氛,被玄墨這樣突然的出現打亂了。


    工作人員裏有個長著鹿耳的女人終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夏女士,你來這邊,我幫你先用水清洗一下。”


    “已經聯係上導演組了,醫療隊就在路上了。”


    幾個工作人員迴過神來,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之後的事情。


    玄墨也看到了夏綿受傷的手心,他擔憂地湊到夏綿的身邊,有些無措地問道,“這怎麽弄的?”


    “剛剛啊……我好像聽到你很著急地在喊媽媽,一著急就這樣了。”


    “我……”玄墨一時有點語塞,對上夏綿漂亮的含著逗弄意味的桃花眼,他將頭扭向一邊,“我才沒有哭著叫媽媽呢!”


    他又拿過工作人員手裏的礦泉水瓶,“我來幫你衝。”


    蓉蓉捏著要蓋章的任務卡,看了看夏綿,鼓起勇氣走了過去,“阿姨,我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然後你給我蓋個章可以嗎?”


    玄墨抿了抿嘴,剛要開口拒絕她,他雖然不知道吹吹就會不痛了,但是他現在知道了,就可以給夏綿來吹一下了。


    還沒等他開口,夏綿就已經笑著將還沾著些水滴的手伸了過去,“好啊,那就謝謝你了。”


    蓉蓉頭頂的耳朵抖了抖,輕輕地衝著夏綿的手吹了吹。


    “好多了。謝謝你。你可以跟叔叔去拿印章嗎?”夏綿指了指站在旁邊的李景川,又看向眼前漂亮可愛的小三花開口問道。


    蓉蓉愣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看夏綿,又看了看李景川,她有點害怕老虎獸人。


    雖然這是一個長著帥氣人形的老虎獸人,她還是有些害怕。


    看出了她的糾結,夏綿正要開口說自己帶她去,文沐已經開口說道,“那我替你去和叔叔蓋章吧。”


    夏綿看向長著狼耳朵的文沐,這個孩子是這些孩子裏最大的一個,可說最大也不過是比他們大一歲而已。


    “文沐真乖啊。”夏綿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他的頭,同時遏製著想要趁機摸一把他頭頂上毛絨絨豎立的耳朵的想法。


    “我……我也可以!”蓉蓉攥緊手裏的任務卡說道,“我能去的。”


    她說完帶著期盼看向夏綿,“我也很乖的,對吧?”


    夏綿突然感覺這個節目真是來對了,好多毛絨絨的耳朵。


    她用手輕輕揉了一下蓉蓉的耳朵,“是啊,你也很乖。”


    李景川的舌尖掃過虎牙,心裏想道,小崽子,老子是能吃了你們還是怎麽樣?蓋個章至於嗎?


    “李先生,醫療隊的人來了,夏女士人呢?”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走過來問道。


    “那兒呢。”李景川指了指角落裏的人群,夏綿因為要衝手就蹲在了那裏,現在她已經被孩子和工作人員包圍起來了。


    李景川舔了下後槽牙,忍不住走過去說道,“夏綿,你也是往這兒馴上獸了?”


    “醫療隊來了,先處理一下傷口,再接著馴吧。”


    聽到李景川的話,夏綿掃視了一下周圍,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開著攝像機。


    她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李景川,將手依依不舍地從蓉蓉的耳朵上拿了下來,“你先帶他們去蓋章吧。”


    李景川帶兩個孩子離開之後,玄墨有些悶悶不樂地抱著九七坐在檀木椅上等著醫療人員給夏綿處理傷口。


    他看向懷裏九七毛絨絨的耳朵,想道,有毛有什麽好的?


    他又想,為什麽我沒有這樣的耳朵呢?


    “其實沒有那麽嚴重。”夏綿看著導演組派來陣仗很大的醫療隊有些尷尬地說道。


    “這可不行。必須要消毒,這個宅子裏的物件兒年頭都很長了。”醫療隊的一個獸人抓住夏綿的手輕輕給她擦拭了一下。


    因為她之前聽過這個宅子的傳聞,不由地在心裏祈禱,夏女士,你一定要挺住啊!挺不住的話,就去報複導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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