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後的九七立刻扭過腦袋,再次用屁股對著玄墨。


    討厭!


    玄墨不明所以地問道,“不想撿嗎?”


    “你扔的,我為什麽要撿啊?”九七氣得又轉過了身看向玄墨。


    坐在沙發上目睹了全過程的李景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收獲到兩人不解的眼神後,他開口說道,“你們兩個也是驢唇不對馬嘴上了。”


    “那個棍兒、是它給你的禮物。它就喜歡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李景川忍著笑指了指已經被扔遠的樹枝。


    說完後他又對九七說道,“而他純把你當小狗。哈哈哈哈。”


    九七聽後更生氣了,它不滿地看了李景川一眼,又不滿地看向玄墨。


    可玄墨卻隻能聽到李景川對他說的那句話,他心裏的歉意更深,“……對不起。”


    他說完之後就起身將被扔到一邊的樹枝撿了迴來。


    聽到玄墨真誠的道歉,又看到他把樹枝撿迴來了,九七心裏的不滿瞬間煙消雲散,毫無芥蒂地圍著玄墨轉了兩圈。


    轉完之後又昂首對李景川哼了一聲,“我才不是小狗呢。”


    李景川聳了一下肩,“行吧,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他說完就扭頭看向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手機上在看什麽東西的夏綿,“你有什麽看上的房子嗎?”


    “我剛剛問了一下湘香,玄墨的學校暫時還不能改。”夏綿將手機放下,“我們得去a區租房子,這樣他才能繼續上學。”


    她本來是想先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等生活條件好一些了再搬去a區。


    可是現在玄墨卻隻能去那個學校,那她的計劃就得變一下了。


    “嗯。那就去a區挑吧。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李景川靠在沙發上,想起他在去福利院接玄墨的路上看到的一個裝修華麗的拳館。


    那種地方一般都有地下拳擊賽,一場下來就能租夏綿看上的隨便哪一套房子。


    “那就辛苦了。”


    夏綿的聲音剛落下,玄墨直接開口道,“我不用上學,也不用去a區。”


    也不用為他花錢。


    他知道生活在d區的獸人都不富裕。


    李景川用手撐住自己的額角,“你要做的就是收拾好你的東西,然後……看你爹去打拳。”


    夏綿聽後一愣,他要讓玄墨去看嗎?可這……


    她想到自己小時候覆在自己眼前、帶著薄繭的手。


    小時候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曾偷偷溜出去看夏玄驅鬼,她還沒看清那隻厲鬼,眼睛已經被她的爸爸蓋住,他說,“你數123,爸爸給你變個魔術。”


    等她數完再睜開眼,那隻厲鬼已經如煙般消散了。


    夏綿看向玄墨的側臉,要讓他去看打拳嗎?


    之前在拳擊電影裏看過的血腥暴力的場麵在她的腦海閃過。


    夏綿看向李景川,她覺得她應該阻止李景川的這種行為,就像多年前她爸爸將手覆在自己眼睛上那樣成為隔離孩子與危險的屏障。


    可玄墨確實也是李景川的孩子,每個人的想法也都不一樣。


    李景川是有權利按照他感知世界的方式去教給玄墨一些東西的,而那些東西,她並不能說是全無用處的。


    她看向李景川臉上張揚的笑容,自信而又桀驁。


    夏綿歎了一口氣,也許在動物世界裏,聽一隻老虎的意見也不是什麽壞事吧……


    李景川頭頂上的虎耳轉了轉,又看向他們問,“要去看嗎?我之前的票可是很貴的。”


    夏綿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玄墨,你自己做決定就好。想去看就去,不想的話也沒有關係。”


    玄墨除了是他們的孩子,更是他自己。


    “想去。”玄墨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想和他們待在一起,到底做什麽對於他來說倒是無所謂。


    所以他願意去參加什麽節目,也願意去看打拳。


    因為去a區花費的時間不短,他們第二天早上就出了門。


    可下車才剛走出去一段距離,玄墨突然用力甩開了夏綿的手。


    “怎麽了?玄墨。”夏綿環視了一下四周才問道,難道是他的陰陽眼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騙子!”玄墨向後退了兩步,皺著眉頭厲聲說道。


    “哈?你發的什麽風?”李景川看向仿佛下一秒就要跑向馬路的玄墨,伸手把他拉了迴來。


    玄墨掙紮了幾下,他本想去咬李景川,但最後還是沒下去口,隻是掙紮得更厲害了。


    “說好的拉過鉤就不變了,又要把我送迴去。”


    他說著語氣裏已經帶上了委屈,被有些長的頭發遮住的眼睛裏都氤氳著水汽。


    “你是不是頭發太長都看不清路了……”


    夏綿趕緊拉住李景川的胳膊,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玄墨,我們不是要去福利院。也沒有要把你送迴去。還記得嗎?我們今天是要去看爸爸打拳的。”


    “……真的?”玄墨停下掙紮抬眸看向半蹲下來的夏綿,隔著不短的頭發,她的身影不算真切。


    “當然啦,你不也說了嗎?拉過鉤就不變了。”她說完向他伸出手,“好啦,我們去拳館吧。”


    玄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胳膊從李景川的手裏抽了出來,轉過身,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才說:“剛剛的風吹得我眼睛疼。”


    聽到玄墨的話後,夏綿笑了笑,“沒關係,你走在我的這邊,我給你擋著些風就好了。”


    玄墨抿了抿嘴,轉過身再次牽起了夏綿的手,將夏綿有些微涼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


    在看到拳館華麗的大門後,玄墨想到剛剛自己的反應,不自然地將頭偏到一邊。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吧。我去‘麵試’一下。”李景川說完對夏綿笑了笑,“放心,我會給你們弄兩張vip座位的。”


    “嗯。好。”夏綿點了點頭,她相信李景川能辦到。


    李景川看向夏綿被風吹得有些飄逸的長發,又看了看她頭頂耳朵上幾簇偏長的絨毛,將想要伸過去摸一把的手攥緊,才開口說道,“等我吧。”


    夏綿領著玄墨的手在拳館的外麵等著已經進去一會兒的李景川,而九七則在拳館外的幾棵樹下找著它喜歡的漂亮樹葉。


    “他會受傷嗎?”


    裝修華麗的拳館不時有人進出,在看到從裏麵出來的獸人胳膊上打著石膏,又看到一個臉上貼了紗布,玄墨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在關心爸爸嗎?”


    “才不是呢。我才沒有!”他說著把頭偏轉。


    夏綿看到他不坦率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是嗎?可是……會受傷呢。你看。”


    夏綿指了指從拳館裏走出來的一個臉頰有些腫的、健壯的盤羊獸人。


    “那都算是輕的了。”


    “那為什麽還要去啊?”玄墨著急地就要往拳館裏走去,“我不要看了!我不想看這個!”


    “可……現在已經有點晚了怎麽辦?”夏綿瞥到玄墨身後向他們走來的身影,眨了眨眼睛說道。


    “那怎麽辦?我不想他受傷。”玄墨的異瞳裏滿含著擔憂。


    “你小子就不能盼你爹點兒好嗎?”李景川從後麵輕輕拍了一下玄墨的腦袋。


    他剛從拳館裏走出來就聽到了玄墨急切憂慮的聲音。


    “搞定了。”他說著將手裏的票遞給夏綿。


    玄墨趕緊抓著李景川的手仔細將他上下打量了幾遍,臉沒事,身上也看不出來什麽傷口。


    可是他知道有時候看不出來並不代表著沒有受傷。


    他伸手摸了摸李景川的身上。


    “你又怎麽了?”李景川挑了挑眉拎著他的後衣領將他與自己拉開了一段距離。


    玄墨抬起頭看向李景川,眼裏滿含著擔憂,“你沒受傷吧?”


    “就這種?我受傷?”李景川的語氣飽含著不可置信。


    他說完又笑了一聲,“別擔心。等晚上你看我打一場,你就知道……你爹有多厲害了。”


    玄墨有些窘迫地轉過身,不再去看李景川的臉,他不習慣被人關心,也不習慣主動去關心別人。


    他一轉過身,就看到夏綿將兩張金黃色的門票舉在了他的麵前,“拿一張吧。”


    玄墨愣了一下將一張票拿了過來,珍重地折了一下才放進自己的口袋。


    “哦,晚上有三場比賽,我打第二場,但是已經和那個經理說好了,第一場的時候你們可以在vip休息室裏等,我上場時會有人來叫你們。”李景川說著挑了挑眉。


    陽光照在他的紅發上顯得更加耀眼。


    燈光下也是一樣。


    夏綿他們在vip休息室裏喝了一點水,待到了第一場比賽結束才來到正對拳擊台的第二排vip座位。


    夏綿看向正站在拳擊台上的李景川,他的紅發在拳擊台的燈光下一樣耀眼。


    現在距離開場還有5分鍾,夏綿看了一眼玄墨旁邊正在吃拳擊手套造型雪糕的豹耳少年。


    她是也想給玄墨買一個,但是……


    現在她身上隻還剩下1獸幣。


    剛剛在vip休息室裏,有個鼠耳少女來問她下多少注,又押在誰的身上。


    她把家裏所有的錢都壓在了李景川的身上,她知道他會贏。


    若不是2獸幣一注,現在她將身無分文。


    “九七,給我兌換1積分的獸幣。”夏綿低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的九七。


    夏綿拿到獸幣後向著抱著箱子正在休息間隙售賣一些東西的鼠耳獸人走去。


    她買了瓶水,又買了一個雪糕。


    玄墨感覺後頸一涼,瑟縮了一下脖子,他不解地看向已經坐下來的夏綿。


    “給。吃吧。”


    夏綿將雪糕遞給還處在呆愣狀態的玄墨。


    “我不要。”玄墨的眼神瞥向一邊,他剛剛看那個獸人手裏的雪糕並不是因為想吃,隻是因為那個造型的雪糕有些奇特,他才多看了兩眼。


    他很想解釋但是說出口的隻是幹巴巴的一句‘我不要’。


    他將頭低下,又小聲說道,“你吃吧。”


    “你不要嗎?那我就送給你旁邊的……”


    夏綿的話還沒說完,玄墨就馬上出聲道,“別給別人!”


    “好啊。那就給你吧。”夏綿點了點頭就將雪糕放到了他的手裏。


    看到已經在自己手裏的雪糕,玄墨抿了抿嘴還要再說什麽,就聽到夏綿帶著笑的聲音,“怎麽?還要媽媽喂嗎?”


    才不需要!玄墨的臉上立刻爆紅,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像瞬間被煮熟的蝦一樣的玄墨,夏綿將頭偏轉看向拳擊台,再逗就過了。


    “那個老虎獸人是個新麵孔啊。”


    “我從小道消息得知,他挺厲害的,這次就押的他。”


    “你可別坑人啊,和他對打的獸人可是戰車。”


    “這小子運氣也太背了吧,這就硬扛上戰車了?”


    “能撐兩個迴合嗎?”


    “撐兩迴合也算是沒白押他了。”


    ……


    聽著周圍人的大聲討論,夏綿抱臂向椅背靠去,運氣真不錯啊,李景川。


    要一戰成名了。


    燈光暗了下來聚焦在了拳擊台上,在圍繩外架起的設備正在實時將畫麵傳到後麵的大屏之上。


    因為已經是第二場比賽,所以也沒有過多的開場白。


    夏綿看到了從另一邊走上拳擊台的戰車,是一個長著熊頭的獸人。


    他的體型要比李景川壯很多。


    周圍響起了伴隨著尖叫的唿喊聲,狂熱的氛圍瞬間將整個場地籠罩在內。


    “這怎麽贏?你看看,這都不是一個量級的。”剛剛參與討論的獸人在尖叫聲中扯著嗓子和旁邊說道。


    “你別管了!反正當時拳館裏的小道消息是他挺厲害的。”


    “再說了,輸了有啥的。我這次又沒多押。”


    李景川站在拳擊台上看向隱在陰影裏的夏綿,對她挑了挑眉,他用口型說道,“押我。夏綿。”


    夏綿輕笑了一聲,她吸了一口氣,在一眾為戰車唿喊的聲音裏,用手比作喇叭狀喊道,“加油!李景川!”


    由於距離不算特別遠,他隱隱能聽到夏綿的聲音,李景川一下愣在了原地,他好像有點聽不到周圍的喧囂了,也看不到周圍的人了,


    隻有夏綿。


    一瞬間他好像迴到了自己第一次登上拳擊台的時候,他沒有技巧,沒有護具,周圍都是些質疑、嘲諷的聲音。


    他那次被打得有點慘,但他還是贏了。


    如今夏綿的聲音好像不止被現在的自己聽到,更穿過了時間空間的限製傳達給了17歲一無所有的李景川。


    九七稚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加油!李景川!”


    玄墨抿了抿嘴,還是用力喊道,“加油!”


    他現在還沒辦法把爸爸叫出口,可是又覺得直接喊他的名字更不好。


    九七偏頭看到旁邊有人舉起了一個橫幅一樣的東西,它跳過去看了看上麵的字,又點了點頭。


    很快就變成了屏幕的樣子。


    它飄到了最靠前的位置,在它的電子屏幕上,循環滾動著,“加油!李景川!永遠愛你!不敗的戰神!”


    這樣比他們的還靠前,還可以發亮。九七想著把字體調的更亮了一些。


    李景川輕笑了一聲,對麵別說是什麽戰車了,就是什麽航空母艦,他都得給他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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