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先生,是一個古怪的人,明明形單影隻,卻好似交友無數;既被幸運女神眷顧,又同黴運作為好友;想跟每個過客做至交好友,卻從未讓人走進他的心裏。他是一個,既孤獨又熱鬧的人。


    楓先生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有丟丟的不同尋常。因為這個故事,好長時間我都懷疑楓先生不是一個正常人或者說他跟正常人有很大的區別。當然,正常人應該是怎麽樣的我也不知道,隻是小孩喜歡默默的觀察周圍的人,楓先生與周圍格格不入罷了。也幸好那時年幼見識少,不知道臆想症這些,不然他一定會被我貼上精神病的標簽。


    畢竟,能見常人不可見之物,必定不是常人。


    ……


    xxxx年夏天的某個時間發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


    那時候的農村幹幹淨淨,簡簡單單,還沒有被垃圾汙染。而且作為偏遠地區,也沒有車,電視等科技產品,所以也沒有被‘知識’和‘欲望’汙染,大家都比較純粹,不像現在有些人喜歡勾心鬥角,見不得別人好。


    那時用的手機還是有天線的大哥大,除了打電話發短信基本上沒什麽其他功能,即使要打電話也要把天線拔出來才行,不然信號不好。


    人們的活動除了田間的勞作,就隻有傍晚左鄰右舍各自搬條小板凳聚在房前的壩子裏,擺龍門陣,談天說地,講述自己遇到的奇聞異事,談談對國家大事的看法。那時候,電燈都沒有普及,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煤油燈,還是用墨水瓶子自己改的。當然,更沒有錢,所以鬥地主這些娛樂活動在這黑燈瞎火的場地根本流行不起來。


    當然,在我看來,這種環境也並非全是壞處。至少那時候天空很幹淨,真的是藍藍的天空,房屋很土,是那種土房子,但非常的結實。房前院子裏種有夜來香,桂花,桂圓,黃角蘭,茶花等。蝴蝶蜜蜂常在這院子裏跳舞。


    誒,扯遠了,明明這麽年輕,不知道怎麽就開始喜歡懷念過去了。


    迴歸正題,那天下午,平平無奇。是的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


    大家都在院子裏,談天說地,交流各自對國家大事的看法,爭論未來會如何發展,或者講述自己聽見或者經曆的鬼故事。


    當然,時間不是一成不變的,要是真的平平無奇,我肯定不會記錄下來。


    隨著太陽打卡下班,天邊雲彩穿上通紅的新衣。可惜當時我沒有在現場,隻能聽楓先生講述他看見的離奇。


    楓先生說,他看見房頂有一片特別的雲在緩緩的下沉,天邊有一道金色的閃光向著雲衝來。


    時間太久,記憶也被磨損,忘記了他是怎麽描述的了。所以隻記了個大概。當然記不住的原因之一也在於日記本的丟失。


    我概括一下,大致場景就是。雲飄落地,上麵有三個人,杵拐杖的老人,站立的青年和他旁邊的幼童。天邊衝來的金光是一條金光閃閃的龍,四爪的金龍。飛到院子裏的上空,轉了幾圈就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已經離去,還是仍然在那裏,隻是凡夫俗子看不見罷了。


    那朵奇怪的雲落在地上後,就消散了。至於雲上麵的三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左鄰右舍的旁邊,毫無違和感的跟左鄰右舍擺龍門陣,交流國家大事,讚美國家的強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他們加入後,那群人更加開心了。


    楓先生說,當時非常的奇怪,畢竟,村子不大,大家都是認識的,但左鄰右舍和長輩們對這些中途加入他們擺龍門陣的人,沒有絲毫疑問,大家好像認識好久了,又或者這突然出現的人經常跟他們一起擺龍門陣。


    就像是經常見麵的朋友來到身邊。


    楓先生說,他也沒有感覺自己有驚慌之類的情緒。表情很平淡,內心也很平靜,就像一根木頭,呆呆的立在那,看著他們,看著那三個明明陌生但好像熟悉的人。不說話,也不動,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們交流時,笑著笑著就哭了,自己也很難過。


    除了楓先生在意這突然出現的‘人’,其他的長輩鄰居,好像跟平常一樣,毫不在意這多了的三個“左鄰右舍”。


    畢竟,這是一個村子,還是偏僻的村子。雖然說那時人們還很單純,但是對於出現在眼前的陌生人,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但為什麽大家好像看不見這‘陌生人’呢?難道,他們不是陌生人嗎?沒有人可以給楓先生解答困惑。畢竟在心底,他自己也不認為他們是陌生人。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交流。除了楓先生也沒人知道,那出現的三個‘左鄰右舍’哭著笑著就消散了身影。當然,楓先生沒告訴我的是,消散前,那個老人走到楓先生旁邊,摸了摸楓先生的頭說了一句,‘時代在慢慢的變好,我們的使命就結束了,小娃娃,要認真讀書,新時代是屬於你們的。’(這是我翻看楓先生寫的日記本看見的)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迴家睡覺的,楓先生說有記憶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第二天。


    他也想問詢大人,昨天那三個人是什麽人。但,張了幾次口,還是沒有問出來。畢竟,誰會在意小孩子的話呢?


    楓先生說過,小孩子的話,很少有人聽得見。他們永遠隻相信自己的判斷,永遠隻願意聽到自己想聽到的。比如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一起玩,小的哭了,那一定是大的欺負小的。


    喜歡自我判斷,喜歡有利判斷,是人的本性。


    我不知道,楓先生經曆了什麽才有這種想法,當然,我也不想知道。畢竟,每一次問詢,都不異於傷口撒鹽。


    ……


    在小學畢業時,我問過楓先生,“你眼中的自己是怎樣的呢?”


    “我呀,我是一個好人吧,或許也是一個糾結的人。嘿嘿,我真想當一個壞人呀,可惜……”


    楓先生沒有解釋為什麽想當壞人,也沒有講述他眼中的壞人是什麽樣子的。


    不過,我眼中的楓先生是一個好人。他在左鄰右舍眼裏永遠是一個害羞的小孩。也曾被人取笑“明明是個兒子,為什麽像個女兒”。不論怎樣,楓先生一直都是周圍人眼中的好孩子。不用哄,可以不給糖吃的好孩子。即使被欺負大人也可以替他一笑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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