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地向著蔣府駛去,輪子碾過石板路發出沉悶的聲音。


    蔣大夫人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緩解心中的煩惱,問道:“見過了嗎?”


    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


    蔣知煦輕輕地點頭迴應,動作優雅卻顯得有些遲疑,仿佛在心中思量著該怎樣表達自己所見的一切。


    “怎麽樣?”


    蔣大夫人再次追問道,聲音中充滿了關切與期盼。


    蔣知煦停頓了一下,再次點了點頭:“還好。”


    這兩個字從她的口中吐出時,帶著不易察覺的無奈。


    對於蔣知煦來說,“還好”就是不喜歡的意思,但出於禮貌,她還是選擇了這樣委婉的表達方式,避免讓氣氛過於尷尬。


    蔣大夫人心中歎了口氣,這答案其實已經在她意料之中。


    她睜開眼看向蔣知煦,眼神堅定且不繞彎子地直接問到:“你不喜歡他?”


    蔣知煦微微笑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她迴答道:“我的喜好,對母親來說重要嗎?”


    語氣中沒有責怪之意,更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她淡淡地說著,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母親隻是想把我趕出京城,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秦容澤和蔣知暖麵前,不是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蔣大夫人的心頭,讓她感到陣陣心痛。


    蔣大夫人頓時說不出話來,盡管這是事實,但被蔣知煦如此直白地點出來後,還是讓她感到臉上有些發熱。


    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確沒有理由為這種自私的行為辯解。


    蔣知煦繼續平靜地說道:“母親不必如此,您隻需要告訴我一聲,我會自己走。而且我還有件事要告訴母親——”


    話語中多了一份坦誠與堅決,仿佛早已做好了準備。


    夜深人靜之時,蔣知煦站在桌前,專心致誌地畫完了寒梅圖的最後一筆枝條,手中的毛筆流暢自如,在紙上留下了細膩而又有力的痕跡。


    一絲涼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桌上點燃的蠟燭火焰隨著空氣的流動而微微搖晃,發出昏黃而柔和的光芒。


    一道影子映在屏風上,使得整個房間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寧靜之美。


    蔣知煦手中的毛筆忽然停了一下,似乎感知到了某種不可言喻的氣息變化,緊接著一滴紅墨不經意間落在紙上,在枝幹上凝成了一朵鮮豔的紅色花蕾,給原本單調的畫麵增添了一抹亮麗的顏色。


    她想了想,手腕輕輕動了動,那花蕾緩緩綻放,花瓣嬌豔透明,如同一顆紅寶石,每一瓣都透著細膩的光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一股熱氣落在她的耳邊,不知是在說畫還是其他:“真漂亮。”


    這句讚美似乎帶有一絲溫存,讓人感覺心頭一暖。


    蔣知煦一心畫好最後幾筆,然後將毛筆洗幹淨掛在架子上,每一步都顯得認真而專注,絲毫不敢懈怠。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對這份工作的熱愛和執著。


    蔣安嶼難得耐著性子,等到她把畫紙晾幹,才伸手一把將她抱到膝上,這個動作看起來既溫柔又堅定,像是在表達他心中的某種情感。


    他的眼神裏流露出的是對她的在意與疼愛。


    “我走了三天。”


    簡短的話語中卻蘊含著深深的思念,似乎在他不在的日子裏,每一天都過得特別漫長。


    他深邃的眼睛無聲地看著蔣知煦,裏麵滿是複雜的情緒,有不舍、有牽掛,還有些許說不出的情愫,令人難以捉摸。


    蔣知煦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在尋找著某種安全感:“我沒幹什麽。”


    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生怕對方會誤會些什麽。


    蔣安嶼愣了一下,隨後竟然有點無奈地笑了:“我沒說是你幹了壞事。”


    他的話語溫和而不失寵溺,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敏感反應。


    蔣知煦悄悄鬆了口氣,原來不是蔣安嶼為了蔣知暖來找她的麻煩。


    既然知道不是來找茬,她也就懶得搭理他,正準備收手卻被蔣安嶼抓住了。


    這一刻,她的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似乎又被某種力量所牽引。


    “去哪?”


    蔣安嶼問得隨意,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絲不輕易放開的手腕。


    蔣知煦隨便應付了一句:“關窗。”


    她冷漠的態度,蔣安嶼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不免有些酸楚。


    想到她今天去了吳府,蔣安嶼有點故意地問道:“吳大姑娘怎麽樣?”


    話語間帶著探究的意味,似乎在期待著某種答案。


    沒想到蔣安嶼會問起吳秀敏,蔣知煦愣了一下,緩緩迴答:“吳姑娘舉止得體,待人接物都很好,是個不錯的人。”


    她的話雖然平淡,但字裏行間透露出了一種欣賞之情。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隻是兄長沒來,她好像有點不高興。”


    這句話看似不經意,卻又透露出了她對細節的敏銳觀察。


    蔣安嶼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你覺得她好?”


    這個問題背後仿佛藏著許多未說出口的心情,讓人不禁揣測。


    蔣知煦點點頭:“不錯的。”


    她迴答得坦率而直接,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


    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卻得到了不想聽的答案。


    蔣安嶼咬了咬牙,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再說一遍?”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似乎在等待著某種確認或改變。


    蔣知煦不解地看著他,心中疑惑重重,不明白他在犯什麽毛病。


    難道非要聽到她誇讚吳姑娘,才肯相信她們能夠和睦相處?


    如果這是他所期待的,那麽她就如其所願,讓他聽個夠。


    “吳姑娘不僅美麗動人,而且性格非常大方活潑,無論與什麽樣的人相處都能遊刃有餘,給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就連我的母親也非常喜愛她,在迴家的路上還特別提起,認為她非常適合作為蔣家未來的主母,甚至今天出席聚會的所有賓客也都毫不吝嗇地稱讚她的優雅與風範……”


    蔣知煦盡可能地迴憶著過去人們是如何讚揚這位名叫吳秀敏的女孩兒的美好特質,但她完全忽略了此刻懷抱中男子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正當她打算繼續往下說時,自己的嘴唇突然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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