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往常的規律,他會在外麵吃了飯才迴來。


    這樣想著,盛蘭花再次走進衛生間,打開馬桶的水箱,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袋裹著的手機。


    十分劣質的國產手機,屏幕還有一絲輕微的裂痕。


    這是她上一份工作的女同事送給她的,二手機。當時她的手機被摔碎了,又沒有錢買新的。


    手機一點電都沒有了,連開機都開不了。


    不過,也不會有人找她。


    雖然這樣想著,她還是從沙發底下掏出一個充電器插上。


    便宜的手機充電也很慢。盛蘭花看著那個紅彤彤的充電界麵,繼續發呆。


    心裏盤算著該給手機交話費了,但是她沒有錢。


    還是應該找個工作,又想到之前找的幾份工作都被攪和沒了,這次要隱蔽一點。


    但又轉念一想,人得認命。


    或許,她的命就是比較苦。


    手機無聲開機——這個鐵疙瘩自從到她手裏,就一直是靜音狀態。


    通訊軟件上有幾條信息,是她妹妹發過來的,第一條是和她報喜,說找到了一份很輕鬆的兼職,還給她發了個紅包。


    因為她沒有及時看見,紅包已經被退迴了。


    她妹妹繼續說道:“姐,你咋不要紅包?你最近工作咋樣?”


    盛蘭花眼眶一紅,手指輕顫著戳屏幕:“最近工作挺好的,就是有點忙。我不要你的紅包,你好好上課,別落下進度。”


    她退出對話界麵,卻發現有一條好友申請。


    點開,看見“魏休”兩個字,她手指一頓,點了接受,然後用力戳下一行字:“魏大師,人是不是得認命?”


    魏休看著那行字,半晌,快速敲擊鍵盤,迴道:“我不信命,也不認命。”


    若是有其他玄術士看見這話,恐怕得笑掉大牙。


    你一個算命的,不信命怎麽算命?


    然而在魏休心裏,命數雖然天定,但人定勝天。


    他能算出別人的命,自然是希望對方能戰勝命運。


    就好比說,他算出一個三歲的小孩,十年後會在河裏淹死。


    他告訴對方這一大劫,自然是希望對方能避免,難不成是炫耀自己懂得多嗎?


    手機對麵迴道:“可是,不信命能怎麽辦呢?我沒本事,逃不了。”


    魏休皺眉,“你住在哪裏,需要幫忙嗎?”


    盛蘭花:“魏大師,您幫不了我,沒有人能幫得了我。”


    魏休:“總要試試。我想,你既然知道我,那自然知道我以前做過的事。想必不會比幫你更難。”


    盛蘭花猶豫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魏休的,知道這是一位本事很大的大師。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能把自己從這個地獄裏解救出來!


    她手指還在微微發抖,盡量快速的戳著屏幕,“我住在山南市雲築花園13號樓308,您、您真的能幫我嗎?我丈夫他被惡鬼附身了!”


    魏休心裏一鬆,知道地址就好說了,“你別著急,慢慢說。”


    盛蘭花喉頭哽住,捧著手機就像是捧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被惡鬼附身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她發出這半句話,正想接著打字,忽然聽見外麵門響了!


    她一下子慌張起來,他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情急之下,她將手機往床底下一塞,剛想站起來,然而那人已經進屋了。


    拖遝的腳步聲傳進來,盛蘭花心裏就是一抖。


    他……喝酒了。


    臥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走進來,隨之而來是濃濃的酒臭氣。


    男人口齒不清地罵罵咧咧,“臭、臭娘們!你躲……躲哪裏呢?”


    盛蘭花下意識抱頭蹲下,心中已經條件反射的感受到了恐懼,甚至提前感到了疼痛。


    男人踢踏著走過來,一拳錘到她脊背上,“你他媽還敢躲?我看你能躲到哪裏去!你他媽躲啊!”


    盛蘭花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但還能忍受,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男人抬腳一踢,把她踢得翻了個麵,像翻殼的烏龜一樣,他哈哈大笑起來,又踹上她的肚子,“說!你以後還敢不敢和別的男人說話!賤人,媽的!天天花枝招展勾引誰呢!艸,老子就是打你打少了,讓你到處勾引人!”


    一腳又一腳踹在肚子上,盛蘭花疼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眼前直冒金星……她四肢無助的撲騰,連痛吟聲都發不出來。


    那人渣卻不滿意她的沉默,一隻手拎起床頭櫃上的花瓶。


    花瓶裏的花早就枯萎了,隻剩下半壺水,“你……你個賤人,你他媽不、不說話,老子砸死你……砸死你個賤人!”


    盛蘭花仰躺著,眼睜睜看著那手臂長的花瓶,對準她的頭砸下來。


    一聲巨響,花瓶嘩啦啦碎裂開來,瓷片和水跡蹦的滿地都是。


    那人渣吐了一口濃痰,嗬嗬笑,“讓、讓你不聽話!”


    隨後他往床上一倒,唿嚕聲震天響起來。


    臥室裏滿是酒臭味兒,床上躺著一個人,床下倒著一個人。


    盛蘭花眼睛依然睜著,那個花瓶在落地的最後一刻,不知為什麽偏了兩公分,正好砸在她腦袋旁邊。


    飛濺的碎瓷片在她臉上割出道道劃痕,但這已經無所謂了。


    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聽使喚,小腹處更是陣陣劇痛。那痛苦讓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她感到身下有溫熱的液體淌下來,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麽。那是一個小生命的流逝……當然,這不是第一次了。


    但或許,是最後一次。


    盛蘭花像一條死魚一樣仰躺著,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她能感覺到血從身體裏流出去,體溫慢慢下降,連指尖都動不了,隻有心神還在受她控製。


    想點什麽好呢?


    給沒出世的孩子道個歉吧。


    寶寶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好你,但沒有降生在這樣的家庭也是一件好事,希望你下次投胎擦亮眼睛,找個和諧美滿的好人家……


    身上越來越冰,眼前開始發黑。盛蘭花慢慢閉上眼。


    手機另一端,魏休起先還等著對方的迴複,然而一個多小時過去,他察覺到不對勁。


    多長的話,才能一個多小時都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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