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蹲伏在炕旮旯裏的日本兵猛地一腳,把這個中國人踹了出去,緊接著抬槍開火,叭地一槍,打個正著。


    這個中國人掙紮哼唧幾聲不動彈了。


    說時遲那時快,小徒弟明仁抄起木箱子蓋,盡力向開槍的鬼子的腦袋砸去;與此同時,慧鏡禪師在那個貼牆站立的鬼子身後,猛地出手一拳擊中了鬼子的太陽穴,鬼子倒地。慧鏡禪師撲上去,兩手抓著鬼子的腦袋一擰,眼見兩個鬼子都活不成了。


    慧鏡禪師和明仁走出房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謝謝施主搭救,老衲今日送走了一個魔鬼。”


    周大牤子到門口一看,高興地說:“倆鬼子和一個中國人都被打死了!”


    汪雅臣雙手合十,虔誠:“大師送走了魔鬼,那是大功德啊!”


    戰士們收繳了鬼子的武器彈藥,然後倆人抬一個,往南去遠遠地挖坑埋了,再將血跡清理幹淨。


    慧鏡禪師師徒二人把山珍拿了出來,做好了熱飯菜,招待救星。


    飯後,汪雅臣等戰友要出發,慧鏡師徒送出好遠,要求以後常來常往。


    這些鬼子失蹤了,日偽經過多方查找,沒有確切的蹤跡。時間一長,就不了了之了。


    由此,雙方經常來往,雙龍隊給師徒二人留下短槍護身,慧鏡師徒也經常向雙龍傳遞情報、藥品,情誼日厚。


    這次,汪雅臣腿部負傷,且他因十軍遭創,王維宇和羅大川、周苓子、謝豐等人的犧牲;又加齊雲祿叛變失蹤,自己沒有引起高度警覺,中了鬼子奸計,十軍損失慘重險些全軍覆沒。悲憤和自責交攻,身心極度疲憊。


    張忠喜希望一來請慧鏡禪師為汪雅臣診治腿傷,二來請慧鏡禪師為汪雅臣排解心頭的鬱結。


    慧鏡禪師解去汪雅臣腿傷水濕的布條,診察是貫通傷,上了禪師自製的刀傷藥,再用幹淨白布包紮起來,又煎中藥口服了。


    等到汪雅臣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見慧鏡禪師正坐在身旁,目光慈愛地注視著他。


    “大師。”汪雅臣要掙紮起身。


    慧鏡禪師急忙按住他:“你太疲累了。你躺著,咱倆說說話。”


    汪雅臣順從地躺著。


    慧鏡禪師語氣平緩:“縱觀天下,實際是沒有百戰百勝的將軍的。你是大英雄,已經做得很好啦。”


    汪雅臣伸雙手抓住慧鏡禪師的手:“大師,俺受不了啦。王大哥、大川、周苓子、謝豐,俺的好多肝膽弟兄犧牲啦……”汪雅臣掙紮坐了起來,猛地抱住了慧鏡禪師,眼淚汩汩長流。


    慧靜禪師迴抱著汪雅臣,一隻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點點頭說:“是呀,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啊。可是,我們不能因為吃飯咽了一口,就不吃飯了吧?難道十軍的大旗就倒了嗎?難道小鬼子的陰謀詭計就能永遠得逞嗎?不能!”


    汪雅臣鬆開了慧鏡禪師,堅定地說:“對,十軍的大旗決不能倒下!”


    慧鏡禪師灑淚下炕拿來擦臉麵巾,伸手揩擦汪雅臣臉頰上的淚水:“小鬼子是一條小小的毒蛇,它吞得下咱們中國這頭大象嗎?他們要吞並中國、要吞並世界,真是笑話,那是癡人說夢呢!”


    汪雅臣點頭讚同:“大師,副軍長齊雲祿叛變了,他是俺拉隊伍的時候,就一起並肩戰鬥的。俺萬沒想到他會叛變啊。”


    慧鏡禪師說:“世上一切因果皆有根緣。中國的事情壞就壞在內奸太多,可是古往今來數一數,那些坑國害民賊哪個有好結果了?!陽春來了,自然冰消雪化。咱們現在,就是要把他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最小。”


    汪雅臣連連點頭,忽然想起,齊雲祿是知道周順一家住在大崴子屯的,必須搶在鬼子前頭立即采取措施。他唿喊:“二牤子!”


    二牤子應聲走進來:“軍長。”


    汪雅臣:“你招唿劉萬有快來見我!”


    二牤子答應一聲疾步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劉萬有疾步進屋來:“軍長,有任務?”


    汪雅臣點頭:“齊雲祿知道周叔一家在大崴子屯居住,你馬上帶保安連一個排,前往大崴子,把消息告訴杜連興、王文禮他們,讓他們提高警惕。你直接把周叔一家,安全護送到金馬屯李宏達處,越快越好!”


    劉萬有答應一聲,帶上人員快步出發了。


    這天頭午,霧散露消,山林一片靜寂。


    岩越在他的手下橫山、伊藤、江波、淖藤太郎和齊雲祿的陪同下,來到了昨天的戰場。


    鬼子們開始砍伐樹木,架起柴堆然後把鬼子屍體放上去,潑上煤油燒化,撿出屍骨裝起來,再貼上名字。


    岩越看著滿目黃乎乎,穀草個子一樣的日軍屍體,心裏酸溜溜不是滋味。雖說是重創了抗聯十軍,但是日軍死傷竟如此慘重。抗聯十軍如此強悍,死拚不屈竟然能從重兵的包圍中衝突而出,太出乎岩越的意料了。不得不承認,汪雅臣這夥死硬頑匪,是他踏進滿洲以來遇上的,最強悍的對手!


    戰地巡查,岩越一幫來到了羅大川夫婦的犧牲地。


    這個小小的崗子,周圍竟玉碎了這麽多的帝國勇士。羅大川和周苓子攜著手,安祥地躺在樹樁旁,他們身上的血跡,已被暴雨洗滌幹淨。


    在他們身體周圍,躺著十來具日軍士兵的屍體——可想當時手榴彈爆炸時的場麵。


    岩越問齊雲祿:“他倆的,什麽的幹活?”


    齊雲祿立正迴答:“報告太君,他是十軍第二團的常勝團長羅大川,這個女的是他媳婦周苓子,十軍被服廠廠長。她倆都是汪雅臣的左膀右臂。”


    岩越:“我敬佩為他們祖國死戰的英雄!”他說著,摘下軍帽向英雄夫婦鞠躬。


    橫山等一幫也脫帽鞠躬。


    岩越轉對橫山:“你派人去小山子,弄兩具棺材,將兩人安葬。”


    橫山立正答應,派人馬上去辦。


    岩越離開小山崗,往前走去。


    齊雲祿想起事來,對岩越說:“太君,這羅大川的嶽父叫周順,正帶著羅大川的兒子在大崴子屯居住,他撫養著好幾個抗聯領導人的兒女。”


    “哦?”岩越停住腳步,問:“大崴子屯,在什麽地方?”


    齊雲祿答:“大崴子屯離衝河街不遠。”


    岩越轉對橫山:“立即命令衝河守備隊,馬上去大崴子屯抓捕周順一家!”


    橫山立正:“哈意!”他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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