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沈墨涵又搭建了一個架子,兩個架子一同運作,僅用了一個半時辰,就把所有的魚都烤好了。


    吃飯的時候,狂風驟然唿嘯,不一會兒,暴雨傾盆而下,沒過多久,雨就停歇了,空氣又變得悶熱起來。


    “音音,前兩天你不是說想去山上撿蘑菇嗎?”沈墨涵麵帶微笑地對她說道。


    “明天能去撿蘑菇了?”


    “嗯,今天下了雨,一晚上就能長出來。”


    沈墨涵耐心地跟她解釋為何雨後才能去撿蘑菇。


    這天晚上,萬籟俱寂,月色如水般灑落在窗前。


    沈蕸音緩緩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她仿佛化身為一個隱形的觀察者。


    在那如夢似幻的世界裏,陸尋宛降生到了一個王姓的家庭之中,成為一個名叫王陽的男孩。


    作為家中唯一的孩子,他承載著父母無盡的期望與關愛。


    自幼便展現出超乎常人的聰慧才智,這使得全家人都下定決心要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學業之路。


    每日清晨,太陽尚未升起,王陽便已踏上前往私塾的漫長路途。


    無論是炎炎夏日還是嚴寒冬日,他從未有過絲毫抱怨或退縮之意。


    沈蕸音看著他從一個青澀稚嫩的少年,逐漸長大,是記憶中陸尋年輕時的樣子。


    他坐在私塾裏,手持書卷,聲音清朗,專心地吸取著書中的知識。


    有時候在不經意間,王陽會陷入一種沉思般的發呆狀態。


    他的目光會不自覺地投向遠方的某一處,那個地方恰好便是沈蕸音所處的方位。


    這種默默凝視常常令沈蕸音以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看著那熟悉的麵孔,她突然有了更大動力,原來他真的在這裏,月老沒有騙她。


    天亮時沈蕸音仍然沉浸在夢中,直到公雞的鳴叫才將她從夢中驚醒。


    她在床上呆愣了片刻,想清楚後續該怎麽做,但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攢好錢去找他們。


    聽到母親在準備早飯,她迅速收拾好自己,將帶上山的東西一一備好,有背簍、小鋤頭、水,還有上山必備的藥粉。


    向羽裳把吃的和要帶的東西都放進自己的背簍裏,讓蕸音隻把小背簍背好,臨走時還帶走了家裏的來福。


    兩人出門後,慢悠悠地拐向外公家。


    向羽裳站在門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而後提高音量喊


    “大嫂,二嫂,是我羽裳,你們可起來了?”


    “來了,來了,馬上就走。”


    不一會兒,屋內就傳來大嫂劉氏和二嫂於氏的迴應聲。


    她們已然將家裏的吃食準備得妥妥當當,仔細又認真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遺漏任何東西後,便步伐匆匆地跟著向羽裳出門了。


    她們又熱情地叫上了幾個平日裏關係相熟的人家,一行十多人組成了一支頗具規模的隊伍,歡歡喜喜地朝著後山行進。


    同行的人群當中,有兩個與沈蕸音年齡相差無幾的小女孩。


    像她們這般大的孩子,還做不了太多繁重的事務,多數時候就是幫父母照年幼的弟弟妹妹,或者做點雜事,喂雞做飯之類的。


    每當有蘑菇生長的季節到來,她們便會結伴一起上山采摘蘑菇和各類山貨,如此一來,也能為家裏補貼一些家用。


    這兩個女孩,沈蕸音是熟悉的。


    一個名叫翠花,另一個喚作山菜。


    當她努力從腦海的記憶深處搜尋出這兩人的名字時,不由囧了下。


    翠花是個格外活潑開朗的小女孩,一路上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那清脆歡快的聲音仿佛一首動聽的歌謠。


    山菜則看起來相對文靜內斂些。


    在路過一個枝葉繁茂的樹叢時,她出人意料的表現讓沈蕸音瞬間改變了之前對她的看法。


    隻見山菜刹那間仿佛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蠻勁,就僅僅因為那些樹枝擋住了視線。


    她竟然毫不猶豫地把那棵樹給弄倒了,完事後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狠狠地踩了好幾腳以作發泄。


    今日她們要前去的地方,是村子北麵的那座小山。


    這座山並不高,處於整個小興安嶺山脈的外圍區域。


    平常的時候,這裏的野獸數量不多,所以多數婦人都會放心地選擇在這邊采摘蘑菇和山貨。


    終於到了目的地,大家迅速行動起來。人們自發地兩三個人組成一組,隨即開始了地毯式的仔細搜索。


    大家彼此之間相隔的距離都不算遠,隻要喊上一嗓子,其他人都能清晰地聽到,如此安排,也是擔心萬一有事發生能夠及時照應過來。


    沈蕸音緊緊跟在母親身旁,來福則歡快地跑在前麵,一會兒嗅嗅這兒,一會兒瞅瞅那兒。


    向羽裳特別耐心,細致地跟她講解著什麽樣的地方容易生長出蘑菇,又需要注意哪些方麵的問題。


    沈蕸音聽得聚精會神,前世的她就特別喜愛到山上撿蘑菇,倒不是為了品嚐蘑菇的美味,純粹是為了盡情體驗撿蘑菇過程中的那份獨特樂趣。


    向氏貼心地給她折了一根長長的樹枝,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樹枝啊,一來可以用來幫你扒開層層疊疊的樹葉,二來萬一遇到蛇蟲,也能夠把它們驅趕跑,要是碰到什麽不明的東西,還能起到阻攔防護的作用。”


    經過昨晚那場傾盆大雨的洗禮,有些沒有樹葉遮蓋的地麵變得有些泥濘不堪。


    這片樹林裏鬆樹居多,鬆樹底下往往容易生長出鬆樹蘑。


    鬆樹蘑的傘蓋呈現出暗紅色,通常是用來和五花肉或者小雞一起燉煮,品嚐起來鮮嫩爽滑,堪稱不容錯過的美味佳肴。


    沈蕸音在夏國的時候僅僅吃過這種幹蘑菇,拿來和五花肉一起燉煮,光是就著那鮮美的湯汁,她就能吃下兩碗飯。


    聽聞鮮蘑菇的滋味更是妙不可言,想到此處,她的內心瞬間燃起了熊熊的動力。


    沈蕸音拿著棍子,目光專注地在樹林間穿梭,仔細搜尋著每一處可能藏有蘑菇的角落。


    她的腳步輕盈而謹慎,生怕不小心踩到那些還未被發現的寶貝。


    當來福興奮地對著一堆樹葉叫喚時,沈蕸音立刻快步湊近。


    她蹲下身子,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撥開那堆濕漉漉的樹葉。


    隻見一個個暗紅色傘蓋的蘑菇像害羞的孩子般躲在下麵。


    原來是一窩鬆樹蘑,雖說這些蘑菇個頭不大,但好在數量眾多。


    “阿娘,這裏有蘑菇,不知道是不是鬆樹蘑,你來看看。”


    向羽裳趕忙走近查看,“是鬆樹蘑,這個特別嫩,好吃得很呢。”


    兩人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扒開層層疊疊的樹葉和鬆軟的泥土,將一個個蘑菇輕輕采下來。


    這些蘑菇,沈蕸音堅決要自己背著,向羽裳也就隨她去了。


    接下來的情況就如同開了掛一般,來福接二連三地找到了好幾窩蘑菇。


    沈蕸音和向羽裳兩人忙得暈頭轉向,手腳不停,到最後,竟然連喝口水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咕嚕咕嚕。


    聽到自己肚子裏的聲音,沈蕸音才意識到有點餓了。


    兩人找了個幹淨的石頭坐下,吃了點早上做的餅,喝足水,發現已經接近鬆樹林的邊緣了,背簍裏都有小半筐鬆樹蘑。


    “娘,中午你就給我燉小雞好不好。”沈蕸音想到爽滑的蘑菇,哎,不能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向羽裳看著開心的女兒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女兒哼著的小調兒怪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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