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病床上的蘇囡親眼目睹這一切。


    說實在的,蘇囡並不是真心實意地期盼著蘇晚晚和沈墨塵盡早離婚。


    隻不過,在此之前,蘇囡一直被季淩寒灌輸一種思想。


    她年紀小,聽風是風。


    至今蘇囡仍舊記得季淩寒說過的話,他總是說自己和蘇晚晚感情深厚,全是因為沈墨塵插足這段感情的緣故,他們深愛卻被迫分離。


    蘇囡探出一個小腦袋,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蘇晚晚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道。


    “媽媽,你別生氣……”


    蘇晚晚不耐其煩地迴過頭瞥了眼蘇囡:“你閉嘴吧。”


    “如果不是因為你,事情能鬧到這種地步?”


    這是蘇晚晚習慣性地發牢騷。


    被蘇晚晚狠狠地斥責一句,蘇囡立刻沉默下來,她那張小臉上滿是委屈的表情,低下頭時,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中還有淚水在不停打轉。


    如果有沈墨塵在的話,她絕對不會被媽媽這麽斥責。


    放在往常,季淩寒定是要站出來充當好人的角色,再有意無意地寬慰蘇囡的情緒。


    偏偏季淩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蘇囡的情緒。


    他此刻,近乎是咬牙切齒。


    前兩天季淩寒剛剛被蘇母打一巴掌,可是當他考慮到蘇母的身份,季淩寒不得發作,隻能徹底隱忍。


    可今天,沈清憑什麽打他?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蘇晚晚當即轉過身,她雙手搭在蘇囡的肩膀上,冷臉質問。


    “蘇囡,你跟我說實話,我剛剛不在的時候,沈墨塵和沈清兩個突然找上門來,到底是意欲何為?”


    因憤慨至極的緣故,蘇晚晚的力度逐漸增加。


    她緊緊捏著蘇囡的肩膀,也令蘇囡感覺到疼痛。


    “媽媽,我好疼。”


    蘇囡哭喪著一張臉,逐漸開始掙紮起來。


    瞧著蘇囡這副沒骨氣的模樣,蘇晚晚眼底閃過一抹煩躁的神色來,她鬆開手,依舊冷聲開口。


    “蘇囡,你趕緊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被蘇晚晚責怪的時候,蘇囡心裏麵倍感委屈,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嚶嚶唧唧地哭起來。


    還是劉媽看不下去。


    她快步走上前來,趕忙將這一切如實告訴蘇晚晚。


    “蘇小姐,剛剛沈總和沈總的姑姑來,就是想要看望一下小小姐的病情。”


    “他們正打算走的時候,正好撞上您和季先生來。”


    了解到這種情況,蘇晚晚仍舊是眉頭緊鎖的。


    她先是狐疑地看向劉媽。


    “劉媽,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劉媽不敢耽誤事,慌忙點點頭:“當然。”


    知曉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蘇晚晚沉了口氣,她隻是衝著劉媽隨意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了。”


    眼看著劉媽起身要退下,蘇晚晚又直接叫住她。


    “劉媽,今後如果沈墨塵要再來,你不準他進來。”


    劉媽隻得硬著頭皮地答應:“明白。”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沈清心中還有些憤懣不平,她一想起蘇晚晚和季淩寒親密無間的舉動時,便憋著口氣。


    思來想去的,沈清拉住沈墨塵的胳膊,忍不住說道。


    “沈墨塵,你也真是的,之前你在蘇家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了這麽多委屈,怎麽不知道跟小姑說?”


    以前的沈墨塵,向來是形單影隻。


    他每一次遇到各種麻煩的時候,也一直選擇隱忍退讓,久而久之的,這也導致沈墨塵形成了一種退避三舍的習慣。


    沈墨塵也不擅長發火。


    緩過神,沈墨塵故作輕鬆地笑了一聲。


    “小姑,這種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其實都快忘了。”


    沈清卻不信沈墨塵的片麵之言。


    她挑了挑眉頭,上下打量著沈墨塵,又反問一句。


    “真能忘?”


    說實話,沈墨塵忘不了。


    他總是會在夜深人靜時,一次又一次想起蘇晚晚為辯護季淩寒而欺辱他的所作所為。


    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永遠偏袒著季淩寒。


    沈墨塵自然是惱恨至極的。


    瞥見沈墨塵的眸色漸漸變得暗沉下來,沈清忍不住連連搖頭感慨著:“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在乎。”


    為避免沈墨塵一個勁地沉浸在過去的各種悲痛中,沈清還是及時轉移話題。


    “得,我不說你的這些傷心事了。”


    迴想起正事,沈清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便是無盡的嚴肅和凝重。


    “小塵,我今天去看囡囡的時候,覺得囡囡也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孩子,你真不打算跟蘇家搶奪囡囡的撫養權嗎?”


    蘇囡乖巧又懂事?


    聽到這種話時,沈墨塵隻覺得小姑這僅僅看到了表麵,卻不知曉蘇囡真正的嬌蠻妄為。


    “小姑,你不了解蘇囡。”


    沈墨塵舒了口氣,神色變得淡然。


    “況且我一開始便已經答應過蘇晚晚,隻要她能答應離婚的事情,我願意淨身出戶,也不會爭取蘇囡的撫養權。”


    淨身出戶?


    這也是沈清頭一次聽沈墨塵提起這一切。


    她先是愣了愣神:“淨身出戶?小塵,那你這麽些年來的努力豈不是徹底白費了?”


    一開始的時候,沈墨塵沒打算說實話。


    他也生怕沈清和魏東知曉實情後,會擔心他的處境。


    可沈墨塵也沒有意料到,自己竟會一不小心將事實情況盡數抖露出來。


    “小姑,不是這樣的——”


    沈墨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還妄圖想要解釋:“我剛剛就是一時間著急,說錯了話。”


    沈清板著一張臉:“不行,我沈家人哪能讓蘇家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


    得知沈墨塵和沈清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魏東便直接開車前來接這姑侄兩個。


    不成想,正好撞上這局麵。


    當魏東了解到沈墨塵的處境和情況後,他也有些氣急,自然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說罷,沈清和魏東便打算直接去蘇家討個說法。


    眼看著如今這局勢變得愈加混亂,沈墨塵不禁覺得自己這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長歎息一聲。


    “小姑,其實這些年,蘇伯母也一直在幫襯我,如果不是因為蘇家的話,我一個人恐怕撐不到現在。”


    這也是沈墨塵願意包庇蘇晚晚的緣故。


    聽到這話,沈清的眼眶跟著紅了起來。


    “你這孩子……”


    “可是你哪裏能為了還人情,便不顧一切地犧牲自己這麽些年的大好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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