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我找到關鍵信息了!”


    安格隆虎頭虎腦地跑過來,跳進了亞倫懷中,舉著手遮擋住嘴巴,湊到亞倫耳朵邊上,低聲道:


    “村裏的哥哥妹妹們說,他們做了一個夢,夢裏是被兇狠的爸爸責罵的情景,就有一個怪聲音冒出來,說它可以讓爸爸消失。”


    “我就去問了村裏的爺爺,他們說,小時候也做過類似的夢,這座村莊每隔三十年都會有類似的事情,隻是每一代年輕人都不相信。”


    “隻有活下來的人老了之後,再過三十年,重新見到這一幕,才會想起來。”


    一股腦把話說完的安格隆昂著驕傲的腦袋,等著被哥哥誇獎。


    但隻看見哥哥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什麽事情,就又乖巧地閉嘴不說話,等等哥哥反應過來。


    片刻過後,才看見哥哥長出一口氣:


    “小安啊,如果今天晚上你也做夢了,就答應夢裏的那個聲音吧。咱們家能少個廢物,我真是太欣慰了。”


    亞倫莊重地將安格隆舉起來,像是要為他加冕。


    “現在,你要繼續混入人群之中,問清楚那些夢的持續時間和周期,夢裏的聲音有什麽特征,是否能看見聲音的來源等等。”


    “當地人除了這些夢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詭異所在。”


    安格隆神情嚴肅,蹦躂到地上,答道:


    “保證完成任務!”


    隨後便一蹦一跳,重新混入了人群。


    說起來奇怪,他的確是個生麵孔孩子,卻能夠很快和人群混入一團,甚至表現出一致的情緒和神態。


    這大概是人們接納他的原因吧?


    等到老東西和哈迪斯伯伯解剖完成,對死因有一個明確的分析。


    亞倫才開始主持葬禮,將這些屍體全部焚燒。


    裏麵的火焰還加了一些老東西的私貨,那些金色烈焰有一絲混入其中,確保能把它們燒幹淨。


    “死因是窒息,但是肺部、氣管到喉嚨,從裏到外,沒見到什麽問題。脖頸位置也沒有掐痕類似的肌肉表征。”


    安達裝作一副學識淵博的模樣。


    哈迪斯隻是補充道:“憋死的,但是不是被掐死,也不是被堵死。”


    亞倫歎道:“父親,你得學學怎麽說人話,又不是著書立說,不用那麽正式。”


    安達一臉冷傲:“這不是顯得我專業嘛。”


    哈迪斯正色道:“亞倫,你父親的確很專業,我們是從腿部開始朝上檢查,就連屍體的腸胃都翻了一遍。他的要求真的很細致,我認為嚴格標準很有意義。”


    亞倫隻是問了一句:“哦,那腸胃是誰翻的。”


    哈迪斯自信道:“自然是我,你父親信任我,將這些重任交付。”


    亞倫點點頭:“好伯伯,我知道了,您先去吃飯吧,他們中午還剩下不少。安格隆也在,可以讓他幫您端飯。”


    發配走傻大伯之後,亞倫才看向得意的老父親,歎道:


    “安格隆問出來了,每個三十年,本地小孩都會做一個夢,夢裏是被父親教訓的時候,我猜夢裏父親的形象也有很大的扭曲。”


    “隨後就會有聲音詢問,可以幫孩子們,讓父親消失。”


    “一旦交易達成,孩子的父親就會窒息而亡。既然是惡魔所為,我們找不到氣管堵塞或者被扼住喉嚨的痕跡,也就可以理解。”


    “父親,你們昨天是不是壓根沒找人開口問,明明安格隆過去都能問到的消息,你們還得揣測許久。”


    安達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強撐著解釋道:


    “我這毛病你也知道,如果沒人提醒我換個身份去和人交流,我都不敢在他們麵前露臉。而且我們的今天的工作也是有價值的,你看,村民們的悲傷得到了緩解。”


    “我們也確認這種損傷和物質世界無關,可以專門研究一個方向。”


    他當即開始琢磨,看著身邊的木頭材料。


    “這種對父親的詛咒,要持續多久?”


    亞倫道:“已經安格隆去問了,最擔心的是,已經結束,我們得再等三十年。”


    安達搖頭道:“我們運氣不會那麽差,你想想看,亞倫,我們可都是到一個地方,這地方才會出問題。”


    “說不定大的還在後麵呢。”


    他終於找到了一塊合適的木材,心中大喜:


    “亞倫,去把這根木頭搬過來。我要給每個父親製作一個護身符。”


    亞倫皺眉道:“這能管用嗎?”


    安達已經準備好工具,自信道:“你信我的就是,我什麽時候出過差錯?”


    亞倫將木頭搬過來,不免吐槽;


    “你每次都出錯,隻不過是我們的硬實力能夠戰勝敵人,所以才看起來,沒出事。”


    “要是父親你一直用這種心態麵對未來的災難,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未來人類帝國會變成那個鬼樣子,你責任很大啊。”


    安達忻忻開口,總算是沒有逃避問題,而是主動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以後多小心點,不那麽趕鴨子上架。”


    兒子啊,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改。


    額,也沒必要那麽快,下次一定!


    他得有個,緩衝期才行。還有三萬年,問題不大。


    既然確認不是物質損傷,村民們可以迴歸自己正常的生活。


    安達開始親自打磨這些木材,切成小塊,來雕刻簡易的護身符。


    雖然亞倫越看越覺得奇怪,他不久前才親眼見過死構們解剖的人體。


    心想這些護身符好像正好可以塞進人的氣管之中。


    “父親,這個護身符,該不會是內用的吧?”


    亞倫有些擔心,問了出來。


    老父親抬頭,不滿道: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亂往嘴裏塞東西。”


    “這個戴在脖子上就好,真要塞在喉嚨裏起作用還不如每個人張大嘴巴來我麵前,我把手伸進去用靈能畫個符號什麽的。”


    “但我可不想讓他們吐我一手。”


    安達將這些護身符雕刻為了兩個扁狀圓環交替的形狀,意為無限之循環。


    此時,安格隆也把關鍵信息問了迴來。


    他發現隻要自己瞪大眼睛,鼓著可愛的小臉,握住對方的手開始詢問。


    目標就會像終於找到傾訴者的可憐人一樣,開始掏苦水,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一股腦傾訴出來。


    以至於小安還需要自己動腦筋,把有用的信息總結一下。


    “哥哥,這個夢每次都會持續半個月左右,但是每天隻會有一個人死。”


    亞倫看向老東西,皺眉問道:


    “你就沒分辨清楚,今天處理的屍體死亡的日期?”


    即便是這個時代的人,也知道不同日期的屍體變化有差距吧。


    安達摳摳鼻子,屈指彈出一塊鼻屎:


    “那倒是沒注意,隻顧著給你大伯賣弄了。咳咳、你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這些屍體看起來都像是剛死不久,居然已經是各自間隔一天才死的嗎?”


    哈迪斯樂嗬嗬道:


    “那惡魔還會屍體保鮮?如果屍體沒有腐爛,說明惡魔在等待著殺夠人之後,再進行第二部分的巫術。”


    亞倫坐倒在地上,搓著臉:


    “你們還能再笑出聲啊——”


    “完了,我能想到最可怕的結局,就是這些人還能救迴來,但我們把他們給剖了。”


    安達堅決搖頭道:“那倒不會,這個我一開始就確認過,這些屍體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承載靈魂的注入,納垢都不喜歡的屍體。”


    哈迪斯也補充道:“這個我可以證明,我的靈能與死亡親和,如果隻是靈魂和身體分離,即便我做不到將他們帶迴來,但也能感受到問題所在。”


    “他們的身體,再無複活的可能。”


    安格隆倒是蹦蹦跳跳起來,讓所有人看著自己:


    “我還問到了他們的墓地所在,除了有一部分因為出海去世的人之外,其他死者都會埋在一起。”


    “我們去看看那裏麵的屍體是什麽樣的狀態就好了。”


    “老爺爺們說每次一出這種事情,都是在院子裏放幾天,醒不過來,就抓緊埋了。”


    “我們居然把屍體燒了,這還是第一次。”


    亞倫抬頭看著老東西,語氣冷冽:


    “聽見了沒,父親,今晚就辛苦你去挖墳了。”


    安達雙臂環繞,滿臉不屑:


    “剖屍挖墳,怎麽這感覺有點熟悉,未來的帝國是不是專門有人幹這個的?”


    “也罷,我這個一家之主就再勞累一迴,你們記得分發這些護身符,我倒要看看,那個專門挑人家小孩子父親殺的惡魔,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後麵幾十個護身符的質量,就明顯粗製濫造起來,隻不過是隨便用手掰下來戳個孔,綁個繩子。


    還得讓亞倫自己修一修,再送出去,顯得他們冥王的祭司們專業。


    42k,席拉。


    “偽帝的艦隊還要多久才能到?情報已經有了差池,原體很不高興。”


    一隻鍾表惡魔,瓦什托爾的領域內逐漸新生的,在其獲取些許神力之後,誕生的完完全全屬於其的惡魔,維爾茨,正詢問著自己趴在肩頭的混沌阿斯塔特,晝日幽魂戰幫的首領,彼特拉·斯文。


    維爾茨竊竊低語,每一層聲響都混雜著鍾表的滴答聲。


    “我知道你不願意承認你們出自鋼鐵勇士的事實,但基因種子之間的聯係,無法切斷。我倒是從吾主之處,明悟了一層巫術,能夠讓‘父親罹難’的力量,要試試嗎?”


    “盡管對於原體的作用,大概隻是讓他平地摔一跤的地步吧。”


    砰、砰——


    阿斯塔特隻是堅定前進,腳步聲在寂靜的艦船通道內無比清晰。


    “哎呀呀,好歹有點反應,我們可是被你的基因之父親自製定的搭檔,讓我看看,誰對你更重要?”


    “偽帝,還是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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