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基裏曼,我該不會每次見到一個新弟弟的第一麵,都會被打碎?”


    亞倫捂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全身上下有些酸痛,雖然很快就能恢複。


    但那時身體被撞碎的感覺還是有一些殘留,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現在是分成兩瓣在跳動。


    甚至兩邊節奏還不一樣。


    帳篷被掀開,亞倫看過去,調查完情報的馬魯姆緩緩走進,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安達正在屋外的躺椅上睡得香,時不時換個睡姿,撓撓腋窩。


    重新垂下簾幕,馬魯姆才恭敬道:


    “亞倫,我已經收集到了需要的情報。等到明天老爺醒來,我們就可以著手做出應對。”


    “埃及作為戰爭的弱勢方,他們果然準備趁著底比斯的風波,將軍隊壓到上埃及的底比斯,然後進一步朝著東北方向進攻,占據三個大陸之間的關隘。”


    亞倫一點不用擔心自己的聲音會吵醒父親,這老東西睡著之後怎麽喊都喊不醒的。


    他驚訝道:


    “你說埃及要主動進攻歐羅巴和小亞細亞?這怎麽可能,他們的自然環境根本沒有足夠的金屬礦物製作兵器,人口也比不過北邊。”


    “法老是怎麽敢決定自己來占據這中心區域的?就為了商路貿易?”


    馬魯姆低聲迴答,一邊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堆寫滿了筆記的莎草紙,這是他出發時從達萊特的財產之中取的:


    “埃及的劣勢顯而易見,因此雅典文化的底比斯建立在上埃及,並且嚐試將埃及文化的神明吸納的時候,埃及沒有辦法阻止。他們能做出如此愚蠢行為——”


    “正因如老爺所言,的確有一位戰爭惡魔在挑動戰爭。”


    “我感受到了那極度衰弱,但又的確存在的惡魔氣息。”


    極限戰士都有極度適配一位書記官的天賦,據說如果戰況允許,他們甚至會考慮直接上手幫助新任的行星總督處理事務。


    出於五百世界的路徑依賴,這些被幫助過的星球的確很像是五百世界的一員。


    當然,這些未曾證實的謠言,在大遠征期間,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原體們對自己這位兄弟的不信任的原因之一。


    你們奧特拉瑪五百世界,在帝國新收服的區域,這麽推行自己的體製,到底想幹什麽!


    以後這人類帝國到底是姓帝皇,還是姓你們馬庫拉格啊!


    看著馬魯姆懷中那寫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亞倫甚至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飛奔過來的路上,還有精力維持上半身穩定,方便書寫。


    “好了,把你這些筆記都收起來吧,估計明天也不用給那老東西看,他最煩這些了。說實話,就連我看著這些報告文字,頭都覺得大。”


    亞倫急忙伸出手,拒絕了馬魯姆把這些報告送到自己身前的舉動。


    這些玩意,看一眼就心累。


    “另外,還有這個奇怪的腔調,”亞倫從床鋪上跳下,來到馬魯姆麵前,學著剛才報告的姿勢:“這和羅馬的文官簡直一模一樣。你們這麽說話真的不累嗎?”


    馬魯姆愕然,倉促道:


    “這、這、吾等極限戰士聆聽教誨,遵從聖典,向來如此,並未覺得有什麽疲累。”


    亞倫呆呆地看著馬魯姆,最後無奈地搖搖頭:


    “算了算了,你也休息吧,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明天有什麽話我來轉述給父親吧,要不然他又要對基裏曼有不好的印象了。”


    “萬一他任性到了極致,覺得未來的基裏曼這樣的性格太過討厭,索性未來不準備生孩子了。那就完蛋啦!”


    馬魯姆更是驚駭異常,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沒控製住帝皇賜予他的外表,顯露出來真正的星際戰士形態來。


    “這、這不可能吧!帝皇在上,我怎麽敢聽聞如此言論!”


    馬魯姆當即單膝跪地,開始祈禱。


    如果父親未來不存在了,沒有了基因原體,極限戰士也將不複存在。


    亞倫搖著頭,很是關懷,伸出手安撫這位不知道多重的侄子,歎道:


    “唉,自從我意識到未來我會有弟弟,所以推動父母和解的決心更大。你放心,我的弟弟們一定會一個不少,全部出生。”


    馬魯姆心想,倒也不必,那幾個叛亂的就不要生下來了?


    帝國內部,推測原體的誕生和亞空間惡魔有關的言論,一直是最高機密。


    馬魯姆並不知道這些,隻覺得那一半叛變的原體如果沒了,帝國就不會陷入此等境地。


    第二天一早,馬魯姆照顧安達的動作便更加溫柔、畢恭畢敬。


    這都是為了讓帝皇認可極限戰士的潛力,不要突發奇想,既然未來一堆逆子,那還是決定以後不生孩子為好。


    雖然原體的誕生,是不是和人類認知的生產繁衍有什麽關係,都還不確定。


    安達倒是沒察覺出來馬魯姆的態度有什麽變化,在他眼中,阿斯塔特都是一個模樣,未來捏的時候都是搞個模板,批量生產。


    隻有禁軍才是自己一個個精雕細琢創造出來的完美人類典範。


    就如同,給棋子塗色的時候——


    哪些是補土、調色、打光一應俱全,寧願擺在玻璃櫃子裏都不願意上桌磨損。


    哪些是成型色隨便貼個標誌就直接上桌。


    區別對待嘛,人都是這個鳥樣。


    安達摳了摳鼻孔,他一起床,就有達萊特吩咐的侍從過來潔淨身體。


    那些侍從們從未如此期待新的一天的到來,直到安達看見某個手指粗細的動物皮縫製的管道送了過來,連接著清水和正在調配的草藥。


    顯然不是往人的嘴裏塞的。


    明天就是迎接厄斯特對決的日子,達萊特下定決心還是讓亞倫死了算了,今天就做好準備工作。


    明天晚上正式享用陷入悲傷的安達。


    作為遵從塞赫邁特瘟疫疾病一麵的祭司,自然知道潔淨程度和潤滑措施能夠有力避免開裂感染。


    侍從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請求安達趴在鋪著白色布匹的架子上,在下方放好了盆子,拉起來簾子遮擋。


    亞倫好奇地聞著那些藥草香氣,湊了過來,問道:


    “父親,這些東西既然熬製出來,為什麽要用這麽一個管子連接呢?而且搞這麽多動靜做什麽。”


    看著自己兒子天真懵懂又愚蠢的眼神,安達握緊了拳頭。


    他的頭發飄散起來,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其吹拂而起,隨後亞倫就親眼見到自己的父親——頭發著火了。


    “馬魯姆!把這些人全部幹掉!”


    亞倫驚慌失措:“父親,你自己說過不要大動幹戈,免得驚擾那隻惡魔!它要是逃走了,再找起來就很難了。”


    安達的眼睛裏也逐漸冒出神聖的火焰光彩來,頭發之間摩擦出金色的閃電,語氣壓抑:


    “打暈他們,我會重新塑造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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