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楊珍珍建議周大全跟他們一起去,然而傅博文卻說:“大全還是留下吧,以防萬一。”


    他知道周大全是個好獵手,有他在山上,就算遇到了野獸的襲擊,家裏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那明天我跟你一起下去。”


    楊珍珍見傅博文不願帶周大全下山,便主動提出與他同去。


    傅博文搖了搖頭,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對於賣獵物這種事情,傅博文還是挺在行的,他已經習慣了獨自前往縣城,尋找那些固定的買家進行交易。


    接著,他解釋道:“我不打算進城,隻是想迴村子看看。”


    長期生活在深山裏,忽然遠離熟悉的村落,心裏難免有些不舍。


    所以,當他提到想迴村看看時,並沒有人懷疑他的意圖。


    聽到這話,許涵霜主動站了出來,對楊珍珍說:“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徐麗娘聽後點了點頭,補充道:“我覺得可以,讓涵霜陪你去。她在傅家學過一些本領,這樣會更安全。”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第二天,傅博文一人背上那隻巨大的野山羊前往縣城售賣,而楊珍珍則與許涵霜一同下山進村。


    因為月初沒有月亮,夜晚一片漆黑,不利於趕路,她們決定等到天亮再一同出發。


    天剛蒙蒙亮,幾個人就匆匆動身了。


    盡管晨霧還未完全散去,但他們都覺得時間緊迫,必須盡快出發。


    到了南山附近,傅博文似乎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忽然改了路線,轉向了安順縣的方向。


    他顯得有些緊張,但並沒有對其他人解釋原因。


    楊珍珍和許涵霜則繼續朝著山下走去。


    以前還算綠色的南山腳下,現在已經變得荒涼,地麵上被尋找野菜的人們踩出了許多蜿蜒曲折的小徑。


    能吃的野菜幾乎都被挖光了,留下的隻有枯萎的莖葉和裸露的土壤。


    就連山腳下的榆樹皮也被剝得幹幹淨淨,露出蒼白的樹幹。


    這一幕讓整片山區顯得格外淒涼,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荒涼的氣息。


    盡管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楊珍珍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還是忍不住被嚇了一跳。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震驚。


    在下山的路上,兩人遇到了不少到南山來采集野菜的人。


    這些人都背著沉重的背簍,臉上帶著疲憊卻堅定的神情。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楊珍珍和許涵霜也假裝自己是采野菜的人,因此沒有引起什麽注意。


    兩人沒過多逗留,小心翼翼地跨過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河,繞路迴到了楊珍珍家。


    整個過程中,她們都保持著警惕,生怕被什麽人發現。


    一路走來,她們竟然沒有碰到任何熟人。


    楊珍珍心裏有些慶幸,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安的感覺。


    她知道,這意味著村裏可能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進家門,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家裏的情況糟透了,門鎖被撬開,屋裏亂成一團,連廚房裏那口大鐵鍋也不見了蹤影。


    堂屋裏的桌子和長凳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楊珍珍皺起了眉頭,緊咬著嘴唇,沉聲道:“這是有盜賊闖進來,在找東西不順就發脾氣砸東西。”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仿佛看到了那盜賊肆意破壞的樣子。


    “真是太恐怖了,如果我們當時在家,說不定就被砍死了。”


    許涵霜感慨道,她的眼中滿是恐懼與不安。


    “可能是周家的人搞的鬼。”


    楊珍珍聳了聳肩,雖然這隻是猜測,但她對周家一向沒什麽好感。


    無論是誰做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家裏有價值的東西早已被搬空了,隻剩下一片廢墟。


    楊珍珍感到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但也隻能無奈接受這個現實。


    “涵霜,你要去看看你家嗎?”


    楊珍珍看向身旁的許涵霜,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和關切。


    “晚上再去吧,別忘了我們可是逃荒的人。”


    楊珍珍輕輕地提醒道。


    “好的。”


    許涵霜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她們不敢輕易露麵,躲進了楊珍珍的破舊床上。


    床上散發著淡淡的黴味,但這已經是村子裏能給予她們的一點庇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麵的村莊逐漸安靜下來,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和風吹樹葉的聲音。


    終於,等到四周完全靜悄悄的時候,兩個女孩像是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村莊。


    許家門口依然亮著一盞微弱的油燈,昏黃的光線透出幾分淒涼。


    燈光下的老太正不停地罵罵咧咧,那怨氣幾乎都要把整個屋子都填滿了。


    老太在抱怨,抱怨當年要是不慫恿大哥一家離家的話,就不會造成如今這種困苦的局麵。


    如果不是他們當時煽風點火,許涵霜也不會跑掉。


    如果她還在家裏,那麽在這個全家吃不上飯、買不起糧食的時候,把她嫁出去還能收個彩禮,至少不至於餓肚子。


    “真是活該!”


    許涵霜忍不住低聲說道,聲音裏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幸好我跑了,否則還不知道會被這些沒良心的人怎麽處置呢。”


    楊珍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雖然內心十分羨慕閨蜜這輩子有個疼愛她的父母,但細細想來,還是覺得做一個獨立自主的寡婦更為自在得多。


    “真想衝進去撕爛她這張嘴!”


    許涵霜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你不怕一撕,滿嘴髒話就噴到你身上嗎?”


    楊珍珍斜眼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句話一下子把許涵霜逗笑了,她歎了口氣,說:“算了算了,那個老婆子也活不了幾年了,你還想去周家嗎?”


    “不想去了,周清河這幾年肯定掙了不少錢,他家是不會餓死人的,也沒什麽好看的。”


    楊珍珍平靜地說道。


    要是在這種艱難時期,周家也像其他家庭那樣挨餓受凍,楊珍珍倒是可以去看一看,然後心中默默得意一番。


    “不過我想去看看趙鳳怎麽樣。”


    許涵霜忽然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那就走吧。”


    楊珍珍點頭同意,兩人互相扶持,朝著趙鳳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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