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即使二兩銀子這麽少,陳氏還是說沒有。


    “你們家裏怎麽可能連這點錢都沒有?我大哥在縣城當賬房,一個月就能掙一兩多,按理來說,攢幾個月下來應該有足夠的積蓄啊。”


    “我們平時吃得那麽節省,幾乎是天天吃糠咽菜,這麽省吃儉用,怎麽可能會連二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呢?娘,難道您是故意不借我錢?”


    楊珍珍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自己叫了多年的母親。


    然而,陳氏心裏清楚得很,她確實就是不願意借錢。


    她知道即使大全腿好了,說是要進山打獵還錢,可誰又能確定他的腿一定能好呢?


    也許還要耽誤很久。


    也就是說,這筆錢一旦借出去,很可能會有去無迴。


    這些年裏,如果不是大全外出打獵補貼家用,憑楊珍珍一個人做手工那些微薄的收入,想要讓家庭生活過得去,甚至娶媳婦,簡直是天方夜譚。


    “沒有就是沒有,別說二兩銀子,就是二文銅板都沒有,你找別人想辦法去吧。”


    說完這句話後,陳氏粗暴地推開了依然跪倒在地的楊珍珍。


    “娘,求求您了……”


    楊珍珍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說了沒有你還聽不懂?你看我像不像二兩銀子,實在不行你拿我去買藥!”


    老婆子氣得臉頰漲紅,怒氣衝衝地瞪著眼前的人,聲音帶著不可壓抑的憤怒和失望。


    她的話音剛落,院子裏突然一陣喧嘩,吸引了她的注意。


    陳氏發現門口全是人,罵罵咧咧把人都趕了出去,“砰”地關上了院門。


    那些圍觀的人似乎對她毫無畏懼,仍然在門外大聲議論,而她則狠狠地將院門合上,希望能暫時擺脫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和噪音。


    門可以關住,但遮不住別人的眼光。


    村民們對於這種難得的熱鬧場麵顯然不會輕易錯過。


    為了湊熱鬧,大家都開始搬起家裏的凳子、椅子甚至是石頭,想要找個好的角度一探究竟。


    不久,周家的圍牆邊就冒出了一個個腦袋,有人甚至站到了樹幹上,伸長脖子好奇地看著這邊的情況,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即便是個子較矮的人也爬上樹去,無論如何也要看到這場鬧劇。


    楊珍珍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淚流滿麵,心中滿是對家人行為的不解與痛苦。


    眼淚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滾落下來,她努力忍住抽泣,抬頭看著自己的婆婆,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絲憐憫。


    “娘,你說……兩文銅板都不願借給我?”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絕望,仿佛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


    那麽多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裏發生的每一件事,讓氣氛更加沉重。


    陳少芬擔心婆媳之間衝突升級,急忙出聲緩和局麵:“珍珍,你誤會了,娘的意思是家裏真的連兩文銅板都拿不出來。”


    她語氣平和,試圖為緊張的局麵尋找一個出口。


    然而,這個解釋並不能夠說服楊珍珍。


    “看看,白麵饅頭、雞蛋、青菜還有油渣。你說家裏兩文銅板都沒有,還吃得這麽好?”


    她激動起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目光直視著對方,質問的聲音越來越高。


    “又不是沒錢,周清河一年到頭賺的錢可不少,怎麽就花不完了?”


    她繼續補充道,言辭間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以及對現實情況不滿的情緒。


    “這意思就是根本不想借。”


    楊珍珍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們母女兩人,“娘,你真不願意借我點錢嗎?”


    她再次詢問,這次的聲音中帶有一種哀求的成分,希望對方能夠改變決定給予幫助。


    “哎呀,珍珍。”


    聽到這裏,一向溫和的陳少芬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伸手輕輕拍打著兒媳肩頭安慰起來。


    “要是手裏寬裕,怎麽可能不幫你呢?但實際情況卻是上次澆地後不過半月光景,全家人因為連續工作太過辛勞加上天氣轉冷,幾乎同時生病住院治療。當時家裏幾乎所有積蓄都被用來支付醫療費用以及日常開銷。”


    她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種無法掩飾的無奈神情,似乎是在強調目前麵臨的困境有多麽嚴重。


    楊珍珍苦笑著,眼神裏透著幾分無奈。


    “那會兒嫂子你讓我和大全先幫周家的地弄好再說。結果呢,好不容易把他們那二三十畝地都澆完了,我家這些人就開始這個病了那個痛了的,到最後也沒一個人幫我挑一擔水。”


    “我還傻乎乎地想著一家人理應互相幫忙,所以也就沒有計較那麽多。但現在,大全有事做不了活,對周家沒有了用處,所以連兩銀子都不借給我們,是這樣嗎?”


    “也不是完全是你這麽想的。”


    陳少芬說話時,她的語氣已經不再如剛才那樣充滿自信。


    “大嫂,算了,我不打算和你們吵,其實我看得很明白,隻是我不想計較太多而已。”


    楊珍珍一邊倔強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剛溢出的淚痕,一邊努力抬起了頭,挺直了身子。


    這樣的她看上去似乎多了幾分強硬與不服輸的氣質。


    “看看大茂、大富還有小俊他們個個都長得結實又健康,反而覺得大全好像根本就不屬於咱們這家子一樣。”


    楊珍珍話中帶著一絲嘲諷。


    “他到底是不是周家的孩子,這隻有你自己清楚了。”


    陳氏冷冷一笑說道。


    “嗬嗬。”


    聽罷這話,楊珍珍竟笑了起來。


    “你這樣說表麵上像是要損害我的名聲,但實際上,是因為你覺得大全的腿治不好了吧?覺得以後他再也不能為你掙錢,於是幹脆就想著別承認他是自家人了?”


    本來陳氏心裏還拿不定主意,畢竟周大全確實是一個非常有出息的人物,而且作為一個祖母,她也不舍得輕易放棄這樣一個能夠為家族掙錢的孫子。


    然而,在這一刻,聽到楊珍珍提及周大全腿有問題之後,她內心頓時放鬆了下來。


    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麽周大全就成了一個沒有辦法繼續為家庭貢獻勞動力的廢人。


    再加上現在還有大茂、大富、小俊這幾個十分出色的孫子頂著家業的大梁,多一個或少一個周大全對整個家族而言並無太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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