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咱們聲音輕一點,你娘親跟祖母可是不讓我帶你上山的。”蘇大盛放輕腳步一隻手去拿鎬頭一隻手溫柔的牽起蘇鬱。


    黛山村背靠大山,山高林密多有走獸蛇蟲,所謂靠山吃山,黛山村的村民也大多上山當獵戶,基本都能養家糊口,蘇大盛自然也是。蘇娘子和蘇老太擔心蘇鬱不能言語,上山遇險不能及時唿救,所以一直不允許蘇大盛帶蘇鬱進山。


    蘇鬱的哥哥蘇茂上了學堂以後,蘇大盛疼惜他們家鬱兒沒有玩伴,經常偷偷帶她進山,隻是囑咐她遇到蛇仙君要記得避讓,一來怕遇到有毒的,二來受當世習俗約束,恐衝撞了柳娘娘。


    “鬱兒,還像往常一樣,爹爹用繩子係住你的手腕,有事你就用力拉扯繩子,這樣爹爹背對著你的時候也不怕了。”蘇大盛拿出特意搓的細麻繩,一頭係在他的腰上,一頭係在蘇鬱的手腕上。蘇鬱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心的對著蘇大盛咧嘴。


    蘇大盛每次進山都要拿著鎬頭在地上翻找,有時候能找到菌子窩,來個菌子大豐收,運氣好點能抓到蠍子蜈蚣類的毒蟲。鎮上有人專門收這個,可以賣不少錢呢,到時候有了錢也能把他們家鬱兒送上學堂識字。


    其實蘇鬱對學堂並沒有什麽興趣,哥哥蘇茂每次下了學迴來教她識字寫字,蘇鬱一學就會好沒意思。之所以還堅持學是因為她的哥哥說文字可以代替她和別人交流,可家裏除了蘇茂,也沒個人能認得她寫的字了,唯一認得幾個字的姑姑,也就見了那麽一次。


    這次上了山蘇鬱沒有跟著蘇大盛一起摘菌子,她一個人在地上翻翻找找。因為她聽平安哥說山裏有一隻渾身白毛,圓咕隆咚的小獸,小獸小小一隻喜歡和小孩子玩耍,它們冬天會在爛樹枝下生崽,毫不講究,所以成活率特別低,數量極其稀少。如果有幸遇到,可以帶迴來一隻養在家裏玩,這次上山蘇鬱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村裏也就蘇家兄妹喚傻平安一聲平安哥。


    “哎,我怎麽能聽信平安哥那個傻瓜講的話,奇珍異獸哪是我這樣的小啞巴能遇到的,看來我也是傻的。”蘇鬱一邊在心裏想著,一邊起身準備去找她爹。


    轉身的瞬間,一堆枯黃有些腐爛的樹葉下麵有一抹青翠的綠色吸引了她的視線,已經深冬的時節,漫山都是枯黃色,哪裏來的綠色。


    帶著這疑問蘇鬱蹲下來拿個小樹枝扒拉著它上麵的爛樹葉,一條小蛇映入她的眼簾,它真的很小,可能就隻有蘇鬱小臂的長度,細細的還比上根筷子,不知道是天太冷還是它太虛弱它竟一動也不動。


    “是死了嗎?”蘇鬱一邊拿樹枝戳了它一下,一邊拉扯手腕處的繩子,示意她爹過來看。


    “我可沒把你怎麽樣,你不會真死了吧。”蘇鬱丟掉樹枝,伸出小手戳了戳它。


    那小蛇竟抬了抬頭看向蘇鬱, 小小的三角頭上兩顆比綠豆還小的眼睛透著一股精光,隨即又耷拉著小腦袋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咦,它的頭頂居然也有紅色胎記!”蘇鬱摸了摸自己的眉間,沒有什麽特殊的觸感,但那一處胎記雖然隨著年歲變的跟頭發絲一樣細可此刻卻紅的奪目。


    “你這仙君,莫不是賴上我了吧?”蘇鬱心裏想著。


    那蛇像是聽懂了,吐了吐信子就又趴窩了。


    這時候蘇大盛焦急的跑了過來“鬱兒,鬱兒,沒事吧?”他一邊焦急地喊一邊拉起蘇鬱,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蘇鬱趕忙搖了搖頭,拉住她爹的衣袖,示意他看向那條蛇。


    “啊,是毒仙君!”蘇大盛驚嚇的往後一躲,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順帶著也把蘇鬱拉到後麵,和那條毒仙君保持距離。


    蘇鬱拍拍蘇大盛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並做出睡覺的姿勢告訴她爹那蛇仙君在睡覺。然後起身從背簍裏拿出一塊舊麻布鋪在地上,正準備伸手去把它拿起來就被她爹一把拉到一邊,他苦口婆心的跟蘇鬱說:“鬱兒乖,這仙君有毒,咱可不能帶迴家,它現在要冬眠才不愛活動,等春天到了它會咬人的,咬了人那人就會死掉的。”


    蘇鬱可不管,她推開蘇大盛還想去弄那蛇仙君,她隻想把它帶迴家。


    蘇大盛又氣又急,以往蘇鬱想要什麽他都會滿足她,但是這是一條毒仙君,權衡之下他還是不能同意的。雖說他們以蛇為尊,可是麵對一條毒蛇,普通人見到還是要退避三舍的,隻做到不去招惹它,至於它的死傷那隻能聽天由命了。


    如果毒仙君因為咬死了人不幸被打死,打死它的那個人要敲鑼打鼓,放鞭炮燃香燭三跪九叩的送它走。


    蘇大盛眼看拗不過蘇鬱,強行拉拽著她準備下山,蘇鬱使著勁和蘇大盛拉扯著,一邊哭一邊伸手亂抓著,手被幹枯的樹枝劃傷她也沒感覺到痛。。


    “嗚嗚。”突然傳出一陣哭聲,蘇大盛驚愕的鬆開了拉著她的手,又驚又喜的看著蘇鬱,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此時蘇鬱還不知道自己哭出了聲音,直到她感受到了喉嚨處的震動,才停止了哭聲,驚慌無措的看著蘇大盛。


    “哎呦,我們鬱兒能發出聲音了,哎呦,天爺呀,鬱兒喊爹~”蘇大盛高興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啊~”蘇鬱試著喊爹爹,可隻有啊啊的聲音。


    “沒事沒事,鬱兒不急,咱慢慢來,太好了,我們鬱兒能發出聲音了~”蘇大盛抹著眼淚寬慰蘇鬱。


    這時候,蘇鬱趁著她爹正高興拉了拉她爹的袖子,指了指地上的那條毒仙君表示要帶它迴家。


    “哎,就隨了你吧,要不是你那麽著急它,你也不會哭出聲來。隻是迴家我又要被你祖母和娘親數落咯。”蘇大盛一會皺著眉一會又高興的笑。


    蘇鬱開心的立馬跑過去捧起那條蛇仙君,把它包在麻布裏麵,小心翼翼的捧著它。


    “你看看你,手上都流血了,唉。”說著用衣角小心擦拭著蘇鬱手上的傷口。


    “雖說沒有撿到平安哥說的漂亮小獸,可這小蛇通體翠綠,也是隻漂亮的仙君,帶迴家養大它,說不定能嚇跑二胖那幫臭崽子。”蘇鬱幻想著二胖屁滾尿流的樣子,傻乎乎的咧嘴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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