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師傅滿意地笑了笑,原本還以為送來一個麻煩,沒想到崔文結這麽勤快。這廚房就四個人,要做六十多人的飯,有個勤快人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


    早飯很簡單,清清瀝瀝的米湯稀飯配上饅頭和一些小鹹菜。七點鍾,在四個人的忙碌中,早飯準時出鍋。整個廚房蒸汽繚繞,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崔文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心裏美滋滋的。他覺得,至少自己不是個廢人,還能為這個地方做點事情,在這末世裏,這份被需要的感覺顯得尤為珍貴 。


    大劉師傅和兩個徒弟把飯食規整好,抬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前往廚房前麵的餐廳。廚房內,崔文結獨自留下,他係著略顯破舊的圍裙,動作遲緩卻又一絲不苟地擦拭著牆壁和灶台。那灶台因長期使用,油汙厚重,崔文結每擦一下,都像是在與歲月的痕跡做鬥爭,手臂的酸痛感陣陣襲來,但他咬著牙堅持著。就在這時,範磊邁著匆忙的步子走進了廚房。


    “哥~委屈你了”範磊看到崔文結這副辛苦勞作的模樣,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差點奪眶而出。


    “我不委屈,範磊。至少我還不是個廢人!不要哭,我給你講個故事”崔文結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那塊已經黑黢黢的抹布,在角落裏找了一個稍微幹淨點的凳子,緩緩坐下。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範磊過來,目光溫和地看著他。“你知道鷹能活多少年嗎?”


    “不知道,我生物課學得不好”範磊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在這緊張壓抑的末世,竟難得有了一絲俏皮。


    “嗬嗬,鷹能活八十年”崔文結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微微泛起,覺得範磊在這艱難時刻還能保持這樣的純真,實在難得。


    “八十年!!!”範磊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在這略顯空曠的廚房裏迴蕩,“怎麽比人活的時間還長?”


    “是啊,鷹的壽命一般是七十年,但是當鷹活到四十年的時候,兩隻翅膀上的羽毛會長得特別茂盛,甚至張開翅膀都很困難,飛翔更是十分吃力!鷹的嘴會長得又長又彎,幾乎沒有辦法進食!老鷹的爪子經過四十年的磨礪,已經老化到抓不住獵物!”崔文結聲情並茂地講述著,他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仿佛在演繹一場生命的傳奇。他一邊說,一邊緊緊地盯著範磊,眼神裏透著堅定與期許。


    “那它怎麽活下去?”範磊皺起眉頭,滿心疑惑。他在腦海裏努力想象著那隻衰老的鷹,實在想不出它還有什麽辦法能在如此絕境中生存,總不能靠自己的孩子養活吧,這顯然不太現實。


    “是啊,鷹在四十歲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大部分鷹在四十歲時悲慘地死去。因為它們不是老死的,而是活活餓死的!但是有一部分鷹,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另一種生活!它們會在高高的山崖崖頂,用自己的嘴把翅膀上的羽毛扒光,把爪子的爪尖拔掉,然後用自己的嘴猛撞岩石,把自己鋒利的嘴撞掉!”崔文結的臉上帶著一絲鷹一般的堅毅,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仿佛自己就是那隻浴火重生的蒼鷹。他的目光越過窗戶,望向遠處廣闊的天空,似乎看到了那隻在懸崖上掙紮蛻變的鷹。


    “那不是等於自殺?”範磊還是不太理解,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這樣慘烈的方式,在他看來和自殺無異。


    “當然不是自殺,鷹是要等著羽毛重新長出來,利爪和鋒利的鳥喙重新長出來!很多鷹都在這期間死去,但是最頑強的鷹會挨過饑寒交迫的一百五十天,一百五十天之後這些天空的主人將會再次展翅高飛!”崔文結的眼中此時冒出了希望的光芒,那光芒熠熠生輝,仿佛能穿透這黑暗的末世。他握緊拳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給範磊傳遞力量。


    範磊看著這種狀態下的崔文結,心中仿佛有一團火被點燃,一絲希望在心底悄然升起。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哥,那好吧,我今天開始要出去執行任務了!我會瞅機會,把裴雲森接過來。”


    “唉~你自己小心吧,幹活的時候,一定要拚命一些。畢竟來到這裏不容易!”崔文結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範磊的肩膀,輕聲囑咐著,眼神裏滿是擔憂與關切。


    “知道了哥!我走了啊”範磊深吸一口氣,轉身堅定地走出了廚房的大門,身影逐漸消失在陽光中。


    “裴雲森是誰?”廚房外麵路過的閆笑笑,恰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從窗戶旁邊走了出來,眉頭緊鎖,在原地尋思了一陣。原本清純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憤怒的表情,在她心裏,莫名地覺得範磊似乎背叛了自己,這種感覺讓她既生氣又委屈。


    八點半,廚房的師徒四人結束了忙碌,開始享用早餐。餐桌上,饅頭和稀粥擺放整齊,四人風卷殘雲般地吃著。二十個饅頭、七八碗稀粥很快見底,而其中七成竟被崔文結一人吃完。大劉師傅看著這一幕,驚得合不攏嘴,筷子都差點掉在地上。“小崔,飯有的是,咱們這個安全島從來不缺食物,大當家他們有的是本事往迴掙,不用那麽吃,吃多了也傷身體”他忍不住勸道,臉上滿是擔憂。


    “大劉師傅,你放心我平時就是這飯量!”崔文結滿足地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先去洗碗,大劉師傅,你們辛苦了,去休息一陣吧”說著,他便站起身,準備去收拾餐具。


    大劉師傅是這裏的老大,平時從不會洗碗。兩個小徒弟一聽這話,自然高興得不得了,一溜煙地跑去河邊釣魚了。崔文結則拖著疲憊的身體,異常艱辛地一點點挪到水箱旁。他把剛剛大劉師傅帶迴來的幾十個髒碗,小心翼翼地放進鍋裏,一個一個地慢慢清洗起來。他洗得格外仔細,每一個碗都反複擦拭,尤其是想到這裏麵可能有劉紫娟的碗,更是不敢有絲毫馬虎,生怕有一點沒洗幹淨的地方,危害到劉紫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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