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前。


    皎月宮宮主正在靜室打坐,突然心頭一陣悸動。


    她睜開眼,指尖掐訣,一道靈光在麵前展開,顯現出秘境中的景象。


    "不好!"宮主麵色驟變,她看見素瑤跪倒在地,周身靈力紊亂,七竅都在滲血。


    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這丫頭,居然將九轉清心丹給送出去了!”看見此幕,宮主怎能猜不到素瑤的心思。


    自己給她的九轉清心丹,恐怕早就被這丫頭給贈予出去了。


    贈予的對象,恐怕就是那名天機宗的王業了。


    來不及多想,宮主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衝向秘境。然而秘境入口處,一道金色結界將她攔住。這是皎月宮自古立下的規矩,心魔試煉一旦開始,外人不得幹預。


    "開!"宮主並指如劍,一道淩厲的劍氣斬向結界。然而這結界乃是曆代宮主加持,豈是輕易能破?


    宮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指上。頓時,劍氣暴漲,化作一道璀璨的銀芒。


    "轟!"


    結界劇烈震動,卻依然未破。宮主麵色蒼白,這一擊已經動用了渾身靈力。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周身靈力瘋狂湧動。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一道巨大的劍影在她身後凝聚,劍身上纏繞著玄奧的符文。


    這是皎月宮至高劍訣——太虛劍意,威力無匹,足以移山斷江,但由於對靈力損耗過重,因此每施展一次都要損耗修為。


    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她是不會動用這種底牌的。


    "破!"


    劍影斬落,結界終於出現一道裂縫。宮主身形一閃,在結界愈合前衝了進去。


    秘境中,素瑤已經陷入昏迷。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著,靈力在經脈中橫衝直撞,隨時可能爆體而亡。


    宮主趕到時,正好看見心魔幻化的身影在蠱惑蘇璃。她毫不猶豫地一劍斬出,將心魔幻象擊碎。


    "素瑤!"宮主扶起素瑤,發現她的經脈已經多處破裂,靈力正在瘋狂外泄。若不及時救治,輕則修為盡失,重則性命不保。


    看見素瑤這番模樣,宮主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我的傻徒兒,你竟為了一名外人甘願如此……”


    她將素瑤扶正,雙手抵在她的後心。精純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卻如泥牛入海,根本壓製不住暴走的靈力。


    "罷了......"宮主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咬破舌尖,一滴精血滴在素瑤眉心。


    "以吾之血,護汝之魂;以吾之靈,固汝之身。"


    這是她的秘法,護心訣,以自身精血為引,本源靈力為基,可保傷者性命無虞。但代價是施術者將損耗修為,跌落境界。


    宮主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但她手上的靈力卻越發精純。素瑤體內的暴走靈力終於被壓製,經脈開始緩緩修複。


    "宮主......"素瑤虛弱地睜開眼,看見宮主蒼白的臉色,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


    "別說話。"宮主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疲憊,"記住今日之痛,這是你修仙路上必經的劫難。"


    素瑤的眼淚無聲滑落,她感覺到宮主的手在微微發抖,卻依然穩穩地輸送著靈力。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道心。


    宮主緩緩收迴靈力,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強撐著站起身,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宮主!"素瑤想要起身攙扶,卻被宮主按住。


    "無妨。"宮主擺了擺手,取出一枚丹藥服下,臉色稍稍好轉,"你先調息,穩固境界。"


    素瑤依言盤膝而坐,開始運轉功法。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不僅沒有倒退,反而精進了許多。這顯然是宮主不惜損耗本源靈力為她重塑經脈的結果。


    宮主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素瑤。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


    "素瑤,"宮主忽然開口,"你可知道為何你的心魔如此強大?"


    “弟子不知。”


    素瑤愧疚的低下頭。


    "因為你的執念太深。"宮主輕歎一聲,"你一直放不下過去,放不下那個人。他將成為你內心深處的一道障礙,愈演愈烈,伴隨著時間的堆積,這些情感滋養著心魔力量。"


    素瑤若有所思。她想起心魔幻化的王業,心魔所說的,正是她所渴望的。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王業在她的心中,分量竟會如此沉重。


    甚至讓她險些喪命。


    "宮主。"素瑤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我明白了,我會承擔起作為一個聖女該承擔的責任的,精進修為,保護宗門的責任,不會再被心魔所紛擾。"


    宮主微微頷首,伸手輕撫素瑤的發頂。


    但她的眼中卻帶著一分落寞,看見剛才心魔境中的景象後,她已經知道王業在素瑤的心中紮根多麽深了。


    她掌管皎月宮無數載,識過無數弟子來去,積累的經驗足以洞穿常人內心,


    自然明白,素瑤不會就此斷了念頭。


    再想起素瑤轉手送出去的九轉清心丹,宮主的心中便忍不住一陣歎息……


    "走吧,"宮主轉身,"該出去了。"


    素瑤連忙起身跟上。她注意到宮主的腳步有些虛浮,顯然損耗過大。她上前攙扶,這次宮主沒有拒絕。


    走出秘境時,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在師徒二人身上,拉出狹長的影子。


    "宮主。"素瑤忽然開口,"您為什麽要這麽拚命救我?"


    宮主腳步一頓,沉默片刻後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徒弟。"


    這個迴答很簡單,卻讓素瑤心頭一暖。


    迴到皎月宮,素瑤送宮主迴大殿後,便立即返迴院中,開始為自己療傷。


    雖然宮主鞏固了她的修為,讓她修為不至於倒退,甚至愈發精進。


    但闖秘境依舊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傷勢。


    尤其是心魔境中,那道幻影對她的丹田經脈造成了嚴重的損傷。


    這並不是一道秘法或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恢複的。


    因此她還需要鞏固自身,閉關療傷才行。


    但此時。


    小師妹忽然走來,她看見素瑤渾身浴血的模樣,頓時驚慌道:


    “師姐,你這是?!”


    素瑤苦笑道:“闖秘境失敗了,終究還是卡在了心魔那一關……”


    “果然是因為將九轉清心丹送給了王業那小子的原因嗎?!”小師妹氣憤道:“我這就去找那小子算賬!”


    “站住,師妹。”素瑤抬手攔住了她:“不怪他,全都是我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道心不夠穩固,用外力闖過秘境,本就是不合規的事情……”


    小師妹看著素瑤落魄的模樣,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就是太過倔強了才會這樣。”


    說罷,她冷哼一聲,“行,我暫時先不找王業算賬,但日後我如果看見他,定然是要替你出這口氣的,有本事他一輩子別出現在我麵前。”


    “謝謝師妹。”素瑤隻得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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