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嶺,宛如一條蟄伏的巨龍,橫亙在荊都西方。


    它由五座連綿起伏的山嶺組成,故而得名。


    這五嶺之間,既有官道相通,亦有蜿蜒曲折的小道相連,兩側峰巒疊嶂,地勢極為複雜。


    就在這嶺間,有一片方圓二十畝的空地,可用作兩軍交戰。


    午時三刻,幾路人馬有著雷霆萬鈞之勢,從四麵八方朝著這片空地匯聚而來。


    西秦、黎蜀、南楚三路大軍,與天楚軍隊,各領十萬大軍,嚴陣以待。


    騎兵、步兵、弓箭手……個個威風凜凜,陣容嚴整,蓄勢待發。


    雙方主將在陣前碰麵,氣氛劍拔弩張。


    藍硯率先驅馬向前,目光直視楚雲璃,聲音冷情:


    ”楚雲璃,勸你莫做困獸之戰,為免蒼生塗炭,不如早早投降,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還能留你一命!”


    楚雲璃嘴角微微上揚,滿臉蔑色:


    “藍硯,你這狗賊,你口口聲聲稱孤為兄弟,可是,眼下你卻帶著外敵,來妄圖顛覆你兄弟的江山。明明便是你也有爭奪天下之心,何必說得那般冠冕堂皇!”


    藍硯未語。


    黎煊策馬上前,冷冷一笑:


    “楚雲璃,如今你已四麵楚歌,莫要再做無謂的掙紮。隻要你交出荊都,俯首稱臣,聽命於楚王藍硯,孤可保你性命無憂!”


    楚雲璃一見是他,怒從心頭起:


    “黎煊,你這狼子野心之徒,奪孤之妹,還想染指天楚,真是可惡!你們利用藍硯,無非是想將天楚分得一杯羹!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話已至此,再也無話可說!


    雙方主將各自退迴本陣。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戰鼓擂響,戰爭正式拉開帷幕。


    雙方先是一陣傾瀉箭雨,一時間,箭如飛蝗,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


    隨後,騎兵先行,將士們手持長槍劍戟,斧銊鉤叉,組成密集的方陣衝殺而來,戰馬嘶鳴,塵煙彌漫,喊殺震天。


    接著,步兵隨後跟進,雙方開始近身肉搏,奮勇廝殺!


    一場生死決戰,就在這五道嶺上,展開了較量。


    楚雲璃按了按懷中,那裏揣著那條沐青妧繡給孩子的圍兜。


    還記得,一早離開瑤華殿之時,他瞥見了針線笸籮裏那條圍兜,眼中一熱,順手塞進了懷中。


    他知道,沐青妧這一兩天便會發動,可是,他在戰場之上,怕是不能陪她生產,更不能第一時間看見兒子,心中有些愧疚,將她親手給兒子繡製的物件帶在身上,仿佛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都在身旁一般。


    臨出殿門之際,沐青妧忽然喚住了他,沉默片刻,似是終於鼓起勇氣,吐出四字:


    “活著迴來!”


    聲音雖輕,卻是狠狠砸在楚雲璃的心間。


    直到此刻,他還猶記那一刹那的狂喜,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她,不想他死!


    這個認知,如同一束光,穿透了他連日以來,因戰事壓力形成的陰霾。


    “好!妧妧,你踏實待產,孤這一次,定拚盡全力,贏了天下送給你!”


    此刻,楚雲璃隻想盡快贏得這場戰爭,早日迴去見他的妻兒。


    就在這時,忽然,有宮中太監總管於城十萬火急來報:


    皇後安錦嫿,於今晨之際突然發病,口口聲聲說要尋找他的一雙兒女,結果,不慎掉進鳳儀宮後殿的荷花池中,溺斃。


    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令楚雲璃心中大慟!


    明明,昨晚他還在鳳儀宮陪伴母後,彼時母後雖形容枯槁、神誌不清,但好歹還安然無恙,怎地今日就溺斃了?


    莫非,他心血來潮去看她,反而刺激了她,成了她的催命符?


    可是,鳳儀宮那麽多宮人,他們又是幹什麽吃的?連個瘋了的女人都看不住,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他還未來得及從悲痛之中迴過神來,又有宮人匆匆跑來,向他報信:


    太子妃突然發動,怕是要生了!


    一悲一喜,短短瞬間,令楚雲璃心中猶如火燒一般,亂成一團。


    他的眼神中,悲痛與焦急相互交織,恨不得插雙翅膀,飛迴宮中,一探究竟。


    可是,大戰已經開啟,豈能說停就停?


    眼下,隻得咬緊牙關,把悲痛和焦急深埋心底。他抬頭望向戰場,眼神中閃過一絲狠絕。


    如今,他急切地想要結束這該死的戰役,唯有如此,才能趕迴宮中,見母後最後一麵,也能陪伴在沐青妧的身邊,迎接兒子的到來。


    想到此處,楚雲璃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他猛地一夾馬腹,胯下駿馬嘶鳴,前蹄高高揚起,旋即如離弦之箭,裹挾著戰場上的滾滾煙塵,朝著對麵的陣營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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