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婼聽聞此言,瞬間變了臉色,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沐綏之,聲音顫抖:


    “爹爹,您……您說什麽?那玉佩……明明是您親口和女兒說,要幫我轉給藍硯,我才將它交給您,您……”


    “行了!這些事就不必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參與這些男人之間的爭鬥做什麽?還不快快隨我迴荊都,好好地做你的太子妃!”


    沐青婼隻覺得四肢發軟,冰涼一片,這是自己親生爹爹行的事,說的話麽?


    “爹爹,看來您也是受楚雲珩的指使,我想,我應該懂了!楚雲珩真的本事,下了好大一盤棋,就連我的爹爹,也都被他運籌在內!他很好,真的很好!”


    沐青婼咬牙切齒,迴望沐綏之,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


    “既是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我仍敬您是我的爹爹。隻不過,女兒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人生,我亦不想受他人左右,爹爹,恕女兒不能同您迴荊都!”


    沐青婼說著,不待沐綏之答話,轉身便走。


    就待她剛剛轉身之際,沐綏之瞬間變了臉色。


    隻見他身形一轉,如鬼魅般迅速抬起右掌,裹挾著一股黑色的氣流,直擊沐青婼的背心!


    那掌風唿嘯,帶著致命的勁道。


    沐青婼對他沒有一點點防備,待那勁風即至之際,再想躲閃也晚了。


    這瞬間的激變,全場皆驚。


    任誰也沒有想到,沐綏之竟要出手殺掉自己的親生女兒!


    慕容霖和楚雲瑾眼睛一閉,不忍心看著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頃刻斃命;


    楚雲璃也是震驚非小,他雖然恨沐青婼,但,更多的是恨而不得。


    就連宇文翼都大驚失色,他可沒想到沐綏之會突然痛下殺手,可是,他站的距離較遠,再想施救已然不及。


    唯有藍硯,他一直站在沐青婼的身後,與她僅有三尺之遙,看得真切,他的瞳孔急劇縮,本能地將沐青婼的身子推向一旁,迎身撲上,以自己的身體當作盾牌,擋在沐青婼的身前。


    “砰” 的一聲悶響,藍硯悶哼一聲,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沐青婼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爹爹竟會對她下其毒手。


    更沒有想到,生死關頭,藍硯會為她舍身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她快步奔至藍硯的近前,急切地將他的身子抱起,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阿硯,阿硯!你怎麽這麽傻!”


    她低頭看著藍硯毫無血色的臉,那嘴角溢出的鮮血逐漸變黑,如同一把火,燃燒著她的心。


    藍硯伸出顫抖的手,為她抹去淚水,滿臉心疼:


    “婼婼,別、別哭,為你而死,我、我心甘情願……”


    沐青婼在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般,將藍硯的頭緊緊擁在懷中,淚水不斷地滴落在他的臉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幸虧藍硯接下這一掌時,催動內力護體,否則這一掌,便會震碎他的五髒。


    饒是這樣,沐綏之的黑砂掌中帶毒,藍硯還是承受不住,昏厥過去。


    可想而知,這一掌若是落在沐青婼的身上,焉有命在!


    沐青婼見他陷入昏迷,顧不得憂傷,急忙從懷中掏出百草解毒丹,倒出一粒為他服下。


    隨即,她喚過尹向東、尹向西,將藍硯抬到一邊好生看護。


    全場所有人,皆是靜靜地看著,竟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有的人在惋惜,有的人在幸災樂禍,有的人在看戲。


    安頓好一切,沐青婼這才轉身,再度來到沐綏之的近前。


    她的眸中再也沒了往常的恭順敬重,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父親,聲音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您為什麽要殺我?”


    沐綏之哼了一聲,一雙森冷的眸子裏,射出兩道毒光:


    “因為,你該死!”


    沐青婼隻覺得心中一陣鈍痛,聲音抖得有如風中的落葉:


    “從我記事起,娘親就告訴我,我的爹爹是沐綏之!她要我記住爹爹的仇恨,長大後一定要查出真相,還爹爹一個公道。這些年,我在沐府低聲下氣,忍辱負重,私下裏和舅父學習武功,並成為魅宮宮主,追查當年之事,想的便是為我的爹爹報仇雪恨。”


    沐青婼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痕:


    “直到有一天,您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告訴我,您是我的爹爹,我才知道您沒有死。那一刻,我感謝上蒼,讓我能與爹爹重逢,我是那樣的歡喜。可是,現在您告訴我,我該死?那麽,為什麽,當初您和娘親要生下我?”


    “哈哈哈哈!”


    沐綏之放聲大笑,笑聲粗啞難聽,聲若夜梟,極為駭人。


    他恨恨地瞪著沐青婼,眸中盡是怨毒之火:


    “我沐綏之,可生不出來你這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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