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看到刺眼的白熾燈,鼻腔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知道這是在醫院,白沐沐放下心。


    “沐沐!你醒啦!餓不餓?”一個沙啞帶著鼻音女聲在她身旁響起。


    白沐沐轉過頭,“媽。”,視線慢慢從模糊變清晰,“媽,你怎麽哭了?”


    “沐沐,媽媽就不該同意你留下這個孩子。”李書翠說著眼眶又浸滿淚水。


    “媽,怎麽了?”白沐沐很奇怪,當初李書翠女士天天嚷嚷著要抱外孫,如今卻說出這種話。


    李書翠用手背不斷地抹著眼淚,“媽,怎麽了?”白沐沐有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好半天,李書翠才開口:“你姥姥有心髒病,但是我媽和我都沒有,怎麽你現在檢查出來了,嗚……”


    “啊?”白沐沐摸著自己在跳動的心髒,當初初高中和大學的體育都沒有問題,怎麽工作之後就檢查出來心髒不好了,一定是工作的問題。


    “那我這個是遺傳的?”白沐沐問。


    李書翠點點頭,好幾次想說什麽,都被抽泣咽了迴去,白沐沐也大概猜到了,她安慰道:“媽,沒事的,我都活了這麽久了,怎麽會因為這個就死了呢。”


    “你閉嘴,不許提那個字。”李書翠說道。


    “哦。”白沐沐乖乖的閉上嘴。


    “噔噔”。


    “進來吧。”白沐沐說。


    醫生拿著病曆進來,給白沐沐做了一係列檢查,說道:“今後建議留院觀察。”


    “一直住在這裏嗎?”白沐沐不喜歡這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


    “得看今後胎兒和母體的身體情況,最近注意少下床活動,保持心情平穩,不要情緒起伏大。”醫生吩咐完,就去旁邊的床位檢查。


    “媽,你跟秋林晚說了嗎?”白沐沐小聲說道。


    李書翠像是想起來還沒和秋林晚說,翻著口袋找手機,摸遍全身都沒有找到,仔細迴想當時的情況太緊急,接到白沐沐的電話,她又不出聲,太急了好像忘記帶了。


    “我好像把手機放在家裏了。”李書翠說道。


    “那你是怎麽來的?”白沐沐覺得不可思議,這年頭有人手機都能忘記拿。


    “我當時買不到高鐵票了,就讓你爸打了個從暮城到江城的車,我打了個救護車的電話,然後換完鞋走的太急,把手機丟地上了。”李書翠邊迴想邊說。


    “那隻能等爸爸來了。”白沐沐說。


    “他應該坐最早一班的高鐵,站在看看時間應該快到了。”李書翠抬頭看看鍾,她起身,“你再睡一會,我買點吃的去門口等你爸,不然他找不到位置。”


    “嗯。”白沐沐迴答,“媽,別告訴秋林晚好嗎?”


    李書翠眼底都是心疼,前幾天的事她也有耳聞,這次進醫院估計也跟秋林晚脫不開關係。


    “我不告訴他,你快點休息吧。”李書翠輕輕帶上房門。


    翻來覆去白沐沐睡不著,隔壁床的女士突然開口,“誒,你是因為什麽情況進來的?”


    白沐沐朝著說話的方向看過去,“突然檢查出心髒病了。”


    “那是不是生孩子的時候會很危險啊。”女士說。


    “應該是吧。”白沐沐也不太知道是不是有危險,但是按照她看過的新聞,和電視劇好像是有危險。


    那女士繼續說道,“我已經懷第五個了。”


    白沐沐看向她那碩大的肚子,說道:“必須要生一個男孩嗎?”


    那女士點點頭,“醫生說我流產次數太多了,子宮太薄,再生這個會有生命危險。”


    “那……”白沐沐摸到了什麽,她把手腕上的珠子取下來遞給她,“這個是一個寺廟求來的手串,可保平安,現在看來你比我更需要它。”


    “不行,不行。”那女士推脫,“這是你求來保平安的我不能要。”


    “拿著吧。”白沐沐沒有收迴手。


    那個女士接過來,連忙說:“謝謝!謝謝!”


    “我叫徐招娣,今年二十四了,你呢?”徐招娣說。


    “招娣……”白沐沐小聲念叨,走神一秒,她立馬收迴,“我叫白沐沐。”


    “那個mu?”徐招娣問。


    “三點水一個木。”白沐沐說。


    徐招娣點點頭道:“好名字,難怪你給人有一種陽光的感覺。”


    白沐沐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給人有一種陽光的感覺。


    “我很喜歡你的名字,白沐沐。”徐招娣說道。


    白沐沐說:“謝謝。”


    “該去做檢查了。”醫生走進病房對徐招娣說。


    “那我先去了,我們一會再說。”徐招娣扶著床站起來,轉頭對白沐沐說。


    病房恢複安靜,二十四歲,流產四次,白沐沐第一反應不是太可惡,而是太恐怖。


    二十四歲明明是一個幹什麽都風華正茂的年紀,卻被婆家逼著流產生男孩,太恐怖了。


    爸爸媽媽帶早餐來了,白沐沐邊吃邊想,自己二十四歲在幹什麽,那時候好像才和秋林晚開始談戀愛,蝸居在一個小出租屋裏,工作什麽的也是一塌糊塗。


    “沐沐,真的不告訴秋林晚,我覺得他們家還是有必要知道的,至少得告訴你梅姨吧。”李書翠清理著小桌板的垃圾邊說。


    “媽媽,我已經打算和秋林晚斷關係了,不必了。”白沐沐說。


    白海波出去丟完垃圾迴來,“還是遵從沐沐吧,小秋這個職業確實很難保護她們。你看上次……”


    李書翠一個眼色把白海波的口堵上,“行吧,那就聽沐沐的。”


    吃完飯靠在床上白沐沐百般無聊的刷著手機,醫生不讓她下床走動,她也沒什麽事情幹。


    李書翠在削著水果,“沐沐啊,要不出院以後迴家吧,爸爸媽媽也能照顧你。”


    白海波想了想說:“不行,還是得留在江城,萬一出什麽問題了,大城市的醫院也比在我們那小縣城好。”


    這下兩人可犯難了,馬上要到退休的年紀了不可能說現在辭職,可白沐沐又需要人照顧。


    “爸爸媽媽,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白沐沐說。


    李書翠把削好的蘋果塞到白沐沐嘴裏,“你可拉倒吧,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們三個就不會在這裏了。”


    白沐沐嚼著口裏酸甜可口的蘋果,不知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不行,這件事還是得讓他們家知道。”李書翠全身上下摸手機。


    “你不能拒絕,不然真的沒人照顧你了。”李書翠指著白沐沐,對麵接通了她立馬換上笑臉,“喂?誒,是我,我們家沐沐啊……”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李書翠去了走廊外麵,後麵的內容聽不到了。


    “爸爸,我是不是又拖累你們了。”白沐沐內疚。


    小的時候她身體不好,爸爸媽媽兩個人輪流請假照顧她挨了公司不少批,直到梅阿姨和秋林晚他們一家搬過來,就拜托他們幫忙照看一下白沐沐。


    “我們照顧你是我們的責任,不能說是拖累,等你的孩子出生了,你也要這樣對他,既然帶他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對他負責。”白海波說。


    “嗯!我知道了爸爸。”白沐沐說。


    李書翠打完電話進來說:“我已經和澤蘭說了,她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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