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先前的警告還是起了作用,鍾意暈倒這事,因為節目組的緣故粉絲們為著自己的偶像好都不敢在微博上宣揚。這到了營銷號手裏也就隻能在微信上配著模糊到朦朧的圖片散播小道消息,但是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微信訊息散播的也異常快。


    陸嫣然一開始見這陣仗還花了錢壓了壓,後麵轉念一想,這事也沒什麽可壓的,也就由得去了。


    很快消息就從微信轉到微博了,蕭凇跟鍾意的cp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倍速增加。


    鍾意在家一覺睡醒,粉絲的評論私信像潮水一般湧上來,叮咚作響的提示音冒了又冒,把微博都整卡了。


    喉嚨幹澀的厲害,她忍著頭痛到了客廳給自己倒了倒了杯水,溫水過喉,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手機鈴聲奏響,鍾意迴到臥室接通電話,於凱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怎麽樣,好多了沒。”


    鍾意嗓子不舒服,含糊著應了一聲沒說話,人慢慢地挪到了客廳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微博上就不用管了,跟節目組溝通了一下,就當作免費給節目炒熱度了,粉絲頂多就yy一下,也掀不起大波。原本錄完綜藝之後的那個宣傳視頻也往後推了,你先休息把身子養好。”


    “小孟走之前給你熬了粥悶在鍋裏,你餓了就自己熱著吃吃,記得按時吃藥。”


    於凱囉囉嗦嗦地念叨了好久,要換做以前她是不愛聽他這種念經的,但今日他這嘮叨聽起來沒有往日那般惹人煩。


    鍾意垂眸低低笑了一聲,倒是把於凱聽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笑什麽。”於凱有些擔心這丫頭是不是把腦子燒壞了。


    與此同時,門鈴也響了,響第二聲的時候眸光才隨之轉移,牆邊的屏幕亮了一下,照出了一張麵容。


    鍾意走到屏幕前點了開門,嘴上啞著聲音淡淡迴道:“沒事,風向你還是注意著一些,免得有些不長眼的把以前的事給扯出來了。”


    見到程弈南那一瞬,鍾意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今天竟然穿的這麽正式,那張好看的臉眉頭緊皺,臉上帶著一絲肅冷與焦灼。


    “我明白,你是怕你跟蕭凇之前的那一段被爆出來,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準備公關方案,是打死不認還是爽快實事求是。其二吧,就是你跟那位傅二少的緋聞,從哪方麵分析,你可能都是被噴的那一個,你自己要做好準備。”


    於凱的聲音還在耳邊孜孜不倦地說著,鍾意跟程弈南剛對上一眼,於凱的聲音隱隱地從鍾意那傳到他耳邊。


    鍾意也發現了,默默地音量降低了兩格,“我知道了,這事你們開完會把結果告訴我就行,沒事我就先掛了。”


    臨掛電話之前於凱又囑咐了一番,見鍾意這麽乖巧地應下,才滿意掛了電話。


    剛掛電話,鍾意就發現程弈南沒影了。


    正要站起身去找人,他從門關又迴來了,邊進門還邊溫聲道:“想你冰箱也不會有什麽吃的,我迴隔壁給你煮點吃的吧。”


    鍾意視線目不轉睛地跟著他,見他走到跟前才伸手夠住了他的衣角,臉色蔫蔫地搖頭,“我沒什麽胃口,小孟有給我煮粥。”


    程弈南緊著眉頭跟著默了一瞬。


    也難怪,實在是鍾意這臉色太差了,憔悴得眸光都暗了下去,人也恍恍惚惚的。


    剛才從江淮那看到了蕭凇把鍾意從船上抱下來的視頻,心中情緒複雜的緊,心中對鍾意的身體擔心又無法忽視蕭凇這種特別煩人刷存在感的方式。


    “去醫院看過了沒?”


    “看過了,開了藥的。”鍾意指了一下桌麵上的一袋藥。


    瞧鍾意的神態渙散的樣子,估計體溫還高著,程弈南用手背在鍾意額間探了探,依舊是滾燙的,鍾意坐在凳子上有些呆滯地看著他,感受著他手背冰冰涼涼的體溫。


    一開始聽說她生病綜藝提前結束錄製的時候他就擔心,畢竟以她的性子要是撐得住萬萬不會提早結束工作的,這會親眼看見真人,都在一一印證他的擔憂。


    “那我幫你把粥熱一下。”程弈南沉默著走向廚房。


    鍾意端著溫水喝,溫水索然無味,還有一種反胃感,她剛緩一會,程弈南從廚房拿了一勺蜂蜜,放在自己的水裏攪渾。


    “再試試?”他沉聲道。


    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摻著火一樣,燙得她心頭一熱,鍾意躲閃著避開了他注視,捧著蜂蜜水老老實實的繼續喝著。


    蜂蜜水不似剛才那般難以入口,清潤淡淡溫甜劃過喉嚨,緩解了瘙癢的不適。


    鍾意突然喊了他一聲,眸一抬發現那人正站在自己麵前,喉間一緊,又忘記了剛才叫他是想說些什麽。


    程弈南等了十幾秒見鍾意沒有下文,也沒有細究,迴想了一下鍾意的體溫計放在哪裏後,默默地走到客廳的抽屜中找到了體溫計。


    “我......”


    “先量體溫。”


    鍾意的話被程弈南又堵了一下,乖巧地從程弈南的手裏接過體溫計,探到腋下。


    見鍾意這麽老老實實的模樣,程弈南才無奈道:“看你不迴信息,我差點就以為你在家裏昏過去了。”


    “我剛睡醒,於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沒來得及迴。”


    廚房裏,粥的香氣逐漸擴散,鍾意聞到了香甜的肉味,肚子情不自禁地跟著叫了兩聲。都說生病的時候要吃白粥,但鍾意口味偏濃,要是讓她生病的時候吃白粥,她寧願不吃。


    “明天可以不吃白粥嗎?”鍾意把體溫計從衣服裏拿出來,眼巴巴地看著程弈南。


    她好怕明天程弈南給自己整一鍋白粥過來。


    程弈南看著體溫計上的刻度在38度,沒說什麽進廚房盛了一碗粥給她,難得看見她嬌氣軟嗔的模樣,怪可憐的。


    夜晚,鍾意吃過藥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睡覺但是腦袋疼的又睡不著,哼哼唧唧著睡了過去之後,醒來時隻覺得自己渾身都浸泡在水中,汗水濕淋淋的黏在身上極其不舒服,起身去洗個臉,暈眩感讓她撐著牆壁久久不能動。


    口裏都是藥湧上來的苦澀,鍾意接水漱了漱口,可那種強烈的難受感依舊不消。


    臉色一變捧著洗手台幾個反嘔,剛才吃過的粥都吐得一幹二淨,就差把黃疸水都給吐出來了。


    她緩了緩隨後抬臉,隻見鏡中以前美豔精致的女人都快變成憔悴無神的醜女人了。


    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鍾意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直到洗手間的門被敲了兩下,鍾意才意識到不是幻聽。


    “有什麽不舒服嗎?”程弈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想來也是聽見自己剛才的嘔吐聲了。


    他竟然沒走?


    鍾意洗了把臉,用紙巾擦幹淨才低著頭開門出去。


    她輕聲安慰,“反胃,吐了兩下,沒事的。”


    程弈南就當沒聽見一樣,像先前一樣用手背又探了一下她的體溫,熱感隻增不減。


    “你這樣不行,溫度還在一直升,去醫院吊個水吧。”


    鍾意頓了頓,默默的搖頭,“再睡會就會好的,藥也是醫院開的,不用再去醫院了。”


    眼看她就要迴房間繼續睡覺,程弈南眉頭一皺大手一伸,緊箍著鍾意的手臂沒放開,鍾意感覺到他的堅持默了兩秒。


    她神色微閃,視線從他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挪到他的臉上,淡唇輕啟,“我不想去醫院,而且這個點去醫院不合適。”


    話一出,鍾意也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很容易讓人誤解,什麽不合適?是人還是時間。她想解釋又怕自己解釋出來多此一舉,萬一他沒有想這麽多呢?


    程弈南眸色漸漸暗了下來,沉默著沒搭話。


    月光從陽台處透出了幽色,風輕輕的吹,從陽台上半遮半掩沒關緊的小縫中洶湧而進,陰冷大肆席卷,冷意跟暖氣抗衡不下,兩人相繼地沉默使得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沉默良久後,程弈南垂了眸,躲開了鍾意欲言又止的眼神。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程弈南望著倒映在牆壁上幌動的月光,很輕微地往後退了一步,輕聲笑了一聲,那聲音叫她寒意從腳底往上竄。


    暈眩使她頭重腳輕四肢無力的感覺越發明顯,鍾意有些難受地蹲下了身子,手無意識的拽住了自己身邊能支撐的東西,麵上淚意難掩。


    程弈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蹲了下來,看著她一張臉縮在膝蓋裏,隻能看見一頭濃密的秀發。


    隻聽他低嚀了一句什麽,聲音太小鍾意沒聽見。


    緊接著便感覺到自己一下子被人抱了起來,鍾意嚇的一下子抓緊了身旁之人的衣領,不過片刻,程弈南已經把自己抱迴了房間。


    “難受就好好躺著。”他語氣不愉,語調也加重了幾分。


    感覺到程弈南語氣中不易察覺地惱意,鍾意屁股一沾床就縮進了被窩中,他掩著門離開了房間,鍾意意識神遊了片刻後,腦袋昏昏沉沉地入睡了,隱約聽見程弈南在外麵講電話的聲音,隨後又迴歸於平靜。


    半夢半醒間,鍾意被驚醒發現房間有人影在床邊晃動,她掙紮著睜開眼,眼皮卻好像被粘住了似的,隻一瞬又把她的意識拉進夢裏。


    ——


    “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剛值了大半夜的班,還被你喊來做苦力。”


    程弈南自知理虧,摸了摸後頸一言不發。


    宋立岩解了襯衫最上的那顆扣子透氣,鬆了鬆緊繃著的肩膀,把醫療用品稍微收拾了一下,才趁著這閑工夫觀察四周,似乎是想從這房子的格局裝扮看出這是個怎麽樣的女人。


    剛才程弈南領著自己進門的時候他還驚訝了一會,進房間裏給她打點滴的時候,也因為床上的人蜷縮著而看不清人臉。


    看程弈南這緊張的程度,兩人關係怕是不一般。他跟程弈南也認識了大半輩子了,從未見過他這麽上心的對一個女人,按江淮的話說,就是鐵樹開花。


    “所以,女朋友?”宋立岩探究著反問。


    “還不是。”


    這個還字就用的很妙。


    “明天晚晚帶著你這位異性朋友來給我撐撐場麵如何,”宋立岩調侃著笑了笑,“我幫你一次,你也幫我一次,這很公平。”


    程弈南沉默著不說話,心想著宋立岩江淮這兩人難怪能玩成兄弟,這坑兄弟的辦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沒有得到迴複,宋立岩也不惱,慢悠悠的接著道:“看在我上了一天班還來幫你心上人看病的份上,你可別想拒絕。你要是拒絕,我對你都心寒了.......看來這麽多年,你還是隻把江淮當兄弟……”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一滴淚,演到你心累,宋立岩絲毫沒有給程弈南拒絕的機會。


    “閉嘴,你可以滾去隔壁了,一會你還要拔針頭。”


    宋立岩聳肩,帶著勝利的笑容拿著醫藥箱去了隔壁程弈南的家裏。


    清晨,鍾意是被一股很香的味道誘醒的,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的她跟陳潔據理力爭,夢裏的憤怒帶入現實,她驚醒的瞬間依舊是怒氣滿滿的。


    意識到是夢之後,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粘著的醫用無菌創可貼。


    輕輕揭開裏麵一看,淡粉色的針口清晰可見,心裏泛過一層層漣漪。


    程弈南找醫生過來給她吊水了?


    她走出客廳的路上,聽見外麵有聲響,懷著激動的心情走出去後,看見於凱正窩在她的沙發上玩手機。


    她臉上的笑容一瞬間都收斂了很多,也幸好於凱沒看見,不然指不定又要怎麽說她重色輕友了。


    門鈴剛響,隔著門板她都好像聽見了陳潔胡攪蠻纏的聲音。說來也怪神奇的,她昨晚上一晚上都夢見了陳潔,沒想到今兒一早還能看見她。


    大門一開,如她所料看見的就是陳潔的那張臉,鍾意臉色一瞬間就冷了下來,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沒有多好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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