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在集團軍司令部開了整整三天的會,才匆匆趕迴。一迴來,李鎮北就趕忙向他匯報了劉黑子的事兒。楊峰聽後,也是怒從心頭起,沉聲道:“先把他關著,好好晾晾他,這小子最近太飄了,得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正說著,外麵衛兵打來電話,說是有個叫唐甜的女學生求見劉黑子。李鎮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司令,您瞧,這不是找上門來了。”楊峰也對這個女學生起了好奇心,便接過電話,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半個小時後,唐甜和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走了進來。王鐵頭在一旁,楊峰打量著唐甜,見她身高一米六左右,身著一身棉布旗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模樣確實出眾,青春靚麗,尤其是笑起來時,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格外甜美。那個女生之前來過,知道楊峰是司令,便立刻微笑著打招唿:“楊司令,您好。我是唐甜,這是我的同學叢靜。”兩人一同朝著楊峰恭敬地鞠了一躬。


    楊峰麵帶微笑,熱情地說道:“兩位同學,快請坐。來人,上茶。對了,給她們拿點巧克力來。”如今他們這兒常和美軍接觸,美軍提供了不少巧克力。兩個女生青春活潑,笑著向楊峰道謝。在這年頭,巧克力可是稀罕物。那個叫叢靜的女生迫不及待地剝開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裏,小聲對唐甜說:“真好吃。”唐甜卻沒有馬上吃,而是笑著開口:“楊司令,不瞞您說,我這次來是想見劉黑子劉團長。這幾天他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所以我想看看他,還請您批準。”


    楊峰目光直視唐甜,問道:“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唐甜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但還是大方地迴答:“不瞞您說,我和劉團長情投意合,正打算結婚呢。”楊峰臉上依舊掛著笑,卻話鋒一轉:“你知道劉黑子是有老婆的,而且還有個女兒嗎?”


    唐甜卻笑容不減,對著楊峰說道:“楊司令,劉團長跟我講過他家裏的情況。可他對他那個老婆根本沒有感情。再說了,劉團長可是抗日英雄,我從心底裏崇拜他。既然他不愛自己的老婆,就該果斷離婚,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真愛呀。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峰沒想到這唐甜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卻頭頭是道、伶牙俐齒。不過楊峰畢竟有著穿越而來的獨特觀念,他不緊不慢地迴應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劉黑子真的拋棄了他的老婆孩子,她們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他老婆可不像你,是個新時代有文化、有知識的女性,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沒了依靠,她以後的生活可就沒了著落。”


    唐甜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心地還算善良,思索片刻後說:“這有什麽難的,我可以讓劉團長多給她些錢,這樣總行了吧?而且我們還可以一直把他的孩子撫養到長大成人。”


    楊峰的目光轉向李鎮北,李鎮北等人也沒想到這女生如此固執,一時之間都有些犯難。畢竟這件事從表麵上看,確實算不上什麽原則性的大錯誤。


    就在這時,劉黑子的老婆翠花抱著孩子,在方飛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剛才唐甜說的那些話,她們在外麵都聽得清清楚楚。


    方飛怒火中燒,幾步走到唐甜身邊,雙手叉腰,大聲斥責道:“你這是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不道德的行為!虧你還是個新時代的女學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唐甜依舊保持著微笑,反駁道:“難道追求愛情也有錯嗎?我隻是在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而已。”


    方飛也是支持女性追求自由的人,可她還是說道:“追求愛情本身沒錯,可人家都已經有孩子了,你這樣插足別人的婚姻,不合適吧!”


    沒想到唐甜竟走到翠花麵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嫂子,我和劉團長是真心相愛的。雖然這件事對您很不公平,可還是希望您能原諒我們。還請您成全我們,退出這段婚姻吧。”


    翠花隻是個沒什麽文化的農村婦女,麵對這樣的局麵,除了默默哭泣、抹著眼淚,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楊峰也覺得這事兒實在棘手,左右為難,便低聲與李鎮北商量:“這事兒還是把劉黑子帶過來吧,看他自己怎麽選。畢竟這種事,咱們也不好過多插手,你覺得呢?”李鎮北讚同地點點頭,迴應道:“確實是這樣,如今時代不同了,結婚離婚都自由得很,咱們和他也隻是戰友關係,確實不能幹預太多。”


    楊峰提高聲音,吩咐道:“去禁閉室,把劉黑子給我押過來!”衛兵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幾個衛兵連推帶搡地把劉黑子押了進來。這三天的禁閉可把劉黑子折磨壞了,他餓得走路都搖搖晃晃,身上的軍裝皺皺巴巴,還沾滿了稻草碎屑,和平時幹淨利落的模樣判若兩人。


    唐甜見劉黑子這副狼狽模樣,頓時心疼不已,急忙走上前,輕聲說道:“劉團長,你受苦了。你別擔心,我已經跟楊司令說了咱們的事,隻要你還愛我,他們會同意的。”劉黑子沒想到唐甜如此堅定,心中湧起一股柔情,一把抓住唐甜的手,說道:“謝謝你,唐甜。隻要你不嫌棄我,我一定會和你結婚的。”唐甜溫柔地說:“不過,你也得好好安置你的老婆和孩子,那孩子畢竟是你的親骨肉啊。”劉黑子沒想到唐甜如此善良,默默地點了點頭。


    楊峰看著他倆旁若無人的樣子,輕輕咳嗽了兩聲。劉黑子這才反應過來,輕輕推開唐甜,走上前去,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對著楊峰說道:“司令,這件事是我錯了,要打要罰,全聽您的。但您也看到了,我是真的喜歡唐甜,還請您成全我們。您放心,我一定會妥善安置翠花的。”


    楊峰歎了口氣,說道:“劉黑子,追求愛情本身沒有錯,可你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喜新厭舊,屬於道德問題。不過咱們是老戰友,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你一定要把翠花和孩子安排好。”


    這劉黑子當真是個心狠之人,隻見他轉過身,大步走到翠花麵前,“撲通”一聲重重跪下,聲音帶著幾分懇切與決絕:“翠花,咱倆夫妻一場,這麽些年來,我自問對你也不算差。你就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我一條生路吧。你知道我心裏一直想著給老劉家留個後,唐甜是新時代的女性,斷斷不會做妾的,所以咱們倆隻能離婚。你放心,即便離了婚,孩子我肯定會管。我會從我的軍餉裏拿出一部分給你。我現在手頭有四百多大洋的軍餉,給你四百塊,我自己就留幾十塊,這樣總可以了吧。你拿著這些錢迴趟老家,置些田地,往後我還會再給你錢的,行不?”說罷,他對著翠花重重磕了個頭。


    翠花完全沒料到劉黑子會如此行事,作為一個典型的家庭婦女,她一下子慌了神,淚水決堤般湧出。她連忙上前,顫抖著雙手把劉黑子拉起來,哭喊道:“都聽你的,隻要你以後別不管大丫就行啊!”說完,便痛哭失聲,那哭聲裏滿是委屈與絕望。劉黑子看著翠花這副模樣,心裏也不禁一陣酸澀,可事已至此,他也隻能默默點頭:“你放心。”


    楊峰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無奈。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劉黑子已經在禁閉室餓了幾天,算是受到了些懲罰,而唐甜又如此堅定,他實在不知還能如何處理,總不能真把劉黑子槍斃了吧。於是,他提高聲音,嚴肅地說道:“劉黑子,你的私事我不再過問。但你這件事確實有錯,喜新厭舊,道德有虧。念在你曾為抗日出過力,你的軍銜從中校降為上尉,去輜重連當連長吧。”


    劉黑子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萬萬沒想到楊峰會把他的軍銜和職務一下子降了好幾級,剛想張嘴求情,唐甜卻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搶先說道:“謝謝司令成全。那我可以和劉團長走了嗎?”楊峰擺了擺手,有些疲憊地說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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