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這時才滿臉笑意,步伐輕快地走了過來,中氣十足地大聲說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手下的警衛排長屠紅霞。她才入伍一年,可別小瞧了她,死在她手裏的鬼子,足足有三十幾個!而且她扔手榴彈那叫一個厲害,指哪打哪,最遠能扔110米!”


    這話一出口,底下眾人瞬間炸開了鍋,驚唿聲此起彼伏,一雙雙眼睛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直勾勾地盯著塗紅霞。


    恰在此時,警衛連的100多人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跑步趕來。這些士兵身著整潔的軍裝,裝備精良。一部分人腰間別著雙槍,威風凜凜;另外大多數人則背著花機關。他們渾身散發著騰騰殺氣,氣場強大。


    剛才還私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眾人,此刻被這陣仗震懾住了,頓時鴉雀無聲,再也沒人敢隨意出聲。


    楊峰看向那些被綁著的士兵,高聲下令:“去,把那些人的繩子解開!我就不信,當了兵,他們還敢逃跑!”兩名士兵領命,快步上前,迅速解開了綁繩。


    楊峰接著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被綁起來,也不清楚你們是不是被抓定來的。但既然到了這裏,就得服從管理!從現在起,你們都是我的士兵!不管以前犯過什麽錯,在我這兒,就得守我的規矩!要是敢違反,我可絕不留情!不過,我也把話撂這兒,我這人賞罰分明,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現在,都給我排好隊,準備出發!”


    警衛連的士兵們迅速行動,被分成若幹個小隊,分頭去協助那些士兵排隊。剛才塗紅霞教訓兵痞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給眾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一個個都變得老老實實,不敢有絲毫違抗。那些被抓丁抓來的新兵,更是嚇得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很快,隊伍就排好了。在警衛連的帶領下,眾人開始有序出發。兩輛汽車的司機都是精明世故的人,滿臉堆笑,主動跟楊小毛打招唿。楊小毛深諳馭人之術,見狀,立刻走上前去,給兩個司機每人遞上五塊銀元,笑著說道:“放心,我們旅長是個十分仗義的人,隻要你們把事辦好,保準虧待不了你們!”


    兩個司機喜出望外,本以為隻是尋常差事,沒想到楊旅長手下的軍官如此豪爽大氣。他們忙不迭地接過錢,臉上堆滿笑容說道:“長官您盡管放心,我們心裏有數。”楊小毛笑著迴應:“我派人跟著你們上車,待會你們先走。到了我們那兒,好酒好肉管夠!” 兩個司機一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忙不迭點頭:“行行行,沒問題,您就放一百個心,我們開車又快又穩當!”楊小毛隨即叫了兩名警衛連的士兵,讓他們坐進駕駛室,又仔細交代一番,兩輛汽車便緩緩啟動,先行開走了。


    楊峰騎著他那匹大洋馬,穩穩地跟在隊伍中間。身後警衛連的士兵們騎著馬,來迴巡視,嚴密地看守著隊伍。這些士兵們見識了楊峰這邊的陣仗,哪還敢有逃跑的念頭,隻能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行進。一口氣走了十幾裏路,有些士兵畢竟身體瘦弱,漸漸體力不支。楊峰見狀,立刻對傳令兵大聲喊道:“讓前頭的人停下,休息半個小時!”傳令兵扯著嗓子大聲吆喝,部隊很快停止了行進,眾人紛紛在路旁找地方坐下休息。


    楊峰騎著馬在隊伍中來迴巡視,故意提高音量說道:“你們放心,我已經讓人提前迴去給你們準備飯菜了。今天為了歡迎你們加入,會給你們燉肉吃!”一個膽子稍大的兵痞聽到這話,頓時喜出望外,忍不住大聲問道:“楊旅長,真的嗎?真的有肉吃嗎?您可不能騙俺呐!”


    楊峰輕輕拍了拍大洋馬的脖子,大洋馬很有靈性地立即停住了腳步。楊峰笑著看向那個兵痞,說道:“聽口音,你是山東人吧?”那個大個子連忙站直身體,聲音洪亮地迴答:“是,旅長!”楊峰微笑著說:“山東可是孔孟之鄉,最講究禮數了。你可別跟我說你是個逃兵。”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長官,俺可真不是逃兵。我們的部隊打光了,就隻剩下幾十個人,這才撤了下來。督戰隊卻非說我們是逃兵,正巧說要組成新的部隊就把我們編入您的部隊了。”


    楊峰臉上笑意盈盈,和聲問道:“你叫什麽呀?”那人“啪”地一個立正,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扯著嗓子大聲迴應:“卑職宋秀發,是機槍手。”楊峰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頭笑道:“不錯,瞧你這副魁梧身板,天生就是扛機槍的好料子。放心,我那兒武器可不少,不光有捷克式輕機槍,還有從鬼子手裏繳獲的92式重機槍。”


    宋秀發一聽,眼睛瞬間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興奮勁兒一下就上來了,忙不迭說道:“長官,您幹脆就讓我去操作重機槍吧!我之前用的是民24式重機槍,鬼子那92式重機槍雖說有些毛病,但射擊精度確實不錯。”楊峰聽他對各種機槍如數家珍,心裏明白這家夥確實是個經驗豐富的機槍手,當即爽快應道:“沒問題!不瞞你說,我那兒也有民24式重機槍。”


    宋秀發聞言,眼睛瞪得滾圓,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脫口而出:“旅長,我還以為您這是雜牌部隊,怎麽也不可能有這麽多好機槍,您該不會是哄我吧?”這話剛一出口,旁邊的塗紅霞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宋秀發嚇得脖子一縮,今天上午的衝突他也挨了幾下,屁股還被狠狠踢了一腳,此刻哪還敢造次,忙賠著笑臉說道:“姑奶奶,您千萬別往心裏去,是我說錯話了,長官肯定不會騙我的。”塗紅霞輕哼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楊小毛此刻就像個雷厲風行的大管家,早早騎著馬,帶著十幾個人快馬加鞭趕到前麵的鎮子。一到地方,他就忙著采買糧食,又拿出些錢分給當地百姓,懇請他們幫忙生火做飯。等楊峰一行人抵達時,飯菜已經熱氣騰騰地擺在路旁。


    士兵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瞧見飯菜,頓時像被磁石吸引,腳步都不受控製地往前湊,隊伍眼瞅著就要亂套。可一接觸到塗紅霞和警衛連士兵那冷峻如霜的目光,眾人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瞬間清醒,又灰溜溜地迴到隊伍裏站好。


    楊峰見狀,扯著嗓子高聲喊道:“在我這兒,必須守規矩!都放心,管飽管夠!現在,都給我過去,老老實實排隊打飯!” 警衛連的士兵們也跟著大聲唿喊:“一連的,跟我走!二連的,這邊!”此起彼伏的口號聲,像一道道軍令,讓士兵們服服帖帖地跟在後麵。


    楊小毛早就貼心地為大家準備好了碗筷,每人一大碗高粱米飯,還配上兩個大饅頭。雖說沒有什麽炒菜,隻是每人發了兩條鹹菜,但在那個物資匱乏、士兵們常常食不果腹的年代,這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美餐了。眾人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一個個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楊峰在隊伍間來迴巡視,邊走邊喊:“別急別急,吃完了還有!”這時,一個看起來像是新抓來的壯丁,吃飯太急,被饅頭噎得滿臉通紅,直翻白眼。楊峰趕忙快步上前,輕輕給他拍打後背。壯丁好不容易咽下饅頭,緩過神來,知道眼前這人是長官,忙咳嗽兩聲,大聲道謝。可話剛說完,轉眼又埋頭扒飯,那急切的模樣,一看就是餓了太久。楊峰看著,不禁歎了口氣,心中滿是感慨與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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