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戰


    眼看工藤陽子逼近,蘇辭安在幻境中退後幾步,嘶聲:“你……夠了!我不會再讓你掌控我的身體!我……我要終結這一切。”


    工藤陽子眼含嘲弄:“憑你?可笑。每次你情緒崩潰、身體受傷時,都是我趁虛而入。


    你知道嗎?這具身體的痛感會削弱你意誌,而我恰能利用痛苦讓自己更清醒。你早該認清了,我是這具身體真正的強者。”


    蘇辭安胸口起伏,不斷地吸氣:“我……我會抑製你。即使我死,也絕不再讓你害別人……”


    此刻,她的臉龐忽而扭曲,忽而平靜,嘴裏發出極低的囈語聲,像個半瘋女人躺在地板顫抖。


    她用指甲抓破手臂,血珠滲出卻毫無感覺,隻想通過疼痛鞏固自我清醒。


    精神幻境裏,工藤陽子貼近蘇辭安,纖細手指抵住她的下頜,她的語氣如同摻滿了毒液的蜜糖一樣,充滿誘導性:


    “記住,你是我的容器。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宰。你的存在,就是為了迎接我到來......我隨時可以毀了他們。”


    蘇辭安嘴唇顫抖:“不……我不會再背叛……我……要保住他們……”


    工藤陽子莞爾一笑,猶如毒蛇吐信:“我等著看你如何逆轉命運。你終究是軟弱的蠢女人。”


    當蘇辭安終於掙脫那幻境時,已是黑夜深處。她趴伏在冷硬的地板上,臉頰青紫,指甲血跡斑斑。


    燈光早被風吹滅,四周漆黑如墨,屋外雨聲時斷時續。


    她大口喘息,身子酸痛,喉中鹹腥味翻湧。剛剛那番內心爭鬥像在地獄裏來迴掙紮,差點讓她神誌崩潰。


    “唿……唿……”她努力穩住氣息,緩緩坐起,背倚牆角,心跳狂亂。


    “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必須想辦法徹底封鎖那個‘工藤陽子’,否則我遲早還會害人。”她在心中淒然念道。


    她顫抖著伸手摸向貼身懷裏的一小瓶鎮定劑,原本是長期備著以防情緒紊亂。她擰開瓶蓋,用牙咬破薄膜把藥液一口喝下。


    她知道,每次工藤陽子出現,都可能引發不可逆的損害。但她不願——更不敢——將這秘密告知隊友。


    若他們知道她是日本王牌間諜工藤陽子,會當場處決她吧?


    或許就算不殺她,也再不會給她半分信任。可她多想得到他們認同啊……


    但是,迷茫中有一個聲音響起來:為了大多數人的事業,你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鯊死”你的第二人格“工藤陽子”!


    “怎麽鯊?”蘇辭安臉色蒼白,顯然已經知曉了答案。她隻要鯊死自己,“工藤陽子”就迴不了了,為什麽之前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但是,她暫時並不想死。


    她坐在黑暗中,腦海迴溯到自己數年前的迷離經曆:


    在一個半封閉的日式宅邸裏,她曾目睹軍部高官岡部指派一名心理師對她進行長時間“催眠與暗示訓練”。


    當時她還以為自己在日軍內部“潛伏”,不料對方施展的卻是徹底洗腦,令她大腦裏植入另一個人的記憶和習慣。


    “來,告訴我,你的新名字——工藤陽子……”催眠師反複念叨。


    她隻記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像毒液注入血脈。一旦陷入絕望、重傷或痛苦時,“工藤陽子”就會強勢登場。


    起先,蘇辭安並無察覺,隻是斷斷續續遺失記憶。


    但後來她發現,不知為何,自己總在關鍵時刻遭遇行動失敗,周遭同誌因為被自己連累,紛紛遭到圍捕,自己卻一次次躲過劫難。


    等到李達淼犧牲,她才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是“內鬼”。


    後來,她終於發現,那些所謂的“臨場發揮失常”背後,都是兇殘的算計和殺戮,始作俑者,正是體內的另一個人格。


    “原來如此,難怪我常醒來發現滿地狼藉……”


    她一念及此,眼淚如洪水般湧出。她背叛的可不僅是獵人小隊,還有無數冤魂……


    第二天清晨,一抹灰暗陽光透過破窗爬上地板,蘇辭安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中。


    在她腦海裏又一次看見工藤陽子的身影,那妖冶麵孔冷若冰霜:“又讓我出來了嗎?我可飽含殺意呢。”


    她咬牙,徒勞地揮手:“滾出去!你別想再控製我!”


    工藤陽子大笑道:“你有什麽資格?你每次都打不過我,還是好好順從,讓我完成岡部大人的指令,才能讓這身體不受更多折磨。”


    蘇辭安顫聲:“不……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為所欲為,哪怕同歸於盡。”


    突然,一股頭痛錐心刺骨,她猛地捂住太陽穴,在現實裏也發出低聲痛唿。還好四下無人。她歇斯底裏想:“要壓製她……”


    以往她從未試圖真正對抗,但現在,她打算用極端意念對抗暗示:


    “我……要死也要讓你死,我不會再被你操縱成為殺人機器!”


    霎時間,精神世界裏,一道白光似迸裂火花,把工藤陽子的影子短暫衝散。


    “啊!”蘇辭安在現實中吐出大口鮮血,昏厥過去。她的身體無比痛苦,卻顯示出一次難得的勝利——她成功阻止了“工藤陽子”再度上線。


    等她悠悠醒來時,半張臉敷在冰冷地板上,血沫洇濕衣襟。


    她苦笑著撐起身軀,自嘲:“或許我真的隻能以死封印工藤陽子。反正活著也是罪孽深重……”


    可又想到隊伍裏那幾位隊友,魏若來給她的寬容,蘇漫漫對她耿耿於懷,難以原諒,某種意義上講,也意味著她曾被接納為同伴。


    她不想這樣結束,更不想再傷害他們。“要讓我死,也得先洗清罪過,幫助他們完成最後一擊。”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她摸到懷中殘破相冊,那是早年留在她手上的小物件,裏麵夾有李達淼留下的半截紙條:“你若你蘇醒,要堅守正義……”


    紙條已發黃,字跡模糊,卻令她淚如泉湧。“對不起……我來晚了……”


    淚水從眼角淌下,她緊咬牙關,暗暗催眠自己:“不論結局如何,我要用最後的力量阻止‘她’的再度覺醒,讓隊伍得以完成抗日使命。”


    這個念想似一簇微光,在無邊黑暗中搖曳。


    隨著時間步入1940年春夏,日軍與汪偽政府的勢力愈加根深,上海暗戰進入白熱化。


    獵人小隊已多次受挫達到了即將解散崩潰的臨界點,可以說,下一戰恐怕是終結之戰,或者終結“獸人”,或者終結他們自己。


    在這個時段,蘇辭安內心深處的兩個人格之鬥也愈演愈烈:


    一邊是自己苦撐良知,一邊是工藤陽子伺機奪權,一旦她身體受挫或意誌鬆懈,工藤陽子就會出現徹底葬送團隊。


    盡管她已做好寧死不屈的準備,隻盼可以在最終戰役前封印那惡魔人格,不再加害同伴和抗日事業。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她已經越來越難壓製住“工藤陽子”,對方仿佛是在寂靜的河底沉寂了許久的猛獸,一朝脫困而出,不可阻擋。


    “蘇辭安,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相信你我都已經厭倦了吧?你厭倦提心吊膽壓製我的生活了吧,而我也厭倦了,跟你共享身體......”


    工藤陽子的聲音穿透了記憶森林,直刺蘇辭安的心底。


    她已經完全恢複了記憶,想起來這幾年所有那些“失憶”日子裏,某人犯下的罄竹難書的罪行......


    這也意味著,工藤陽子徹底取代她的時刻即將來臨;


    當下,工藤的記憶正在不斷侵蝕著蘇辭安自己的記憶......


    她正在無聲無息地變成另外一個人:惡貫滿盈,手染鮮血。


    她仰望灰暗天穹,似能看見一場終極大風暴來襲,那是日本對華戰事深化,也是獵人小隊最後一次舉力反撲的注腳。


    她隱隱感到,自己或許無法安全走到終點,但至少要以血肉之軀守住那份初心。


    一陣冷風拂過,將她散亂長發吹到眼前。她握緊拳頭,眼神中浮現一抹決絕:


    “工藤陽子……這迴我絕不會再讓你肆虐。若要犧牲,就讓我同你一起埋葬在此吧……”


    黑夜濃重,壓得人幾乎窒息,然而那微弱的靈魂之光依舊未滅。


    蘇辭安跪坐在地麵,凝視空無一物的前方,像在與不可見之人對峙。


    盡管痛苦與矛盾勢如潮水席卷,但她終究拾起了生的勇氣,也凝聚起守護同伴的決心。


    或許在即將來臨的戰鬥中,她能夠親手結束那噩夢人格的噬血之路,亦或——被那惡魔徹底吞噬,永別這個讓她愛恨交集的人世間。


    這一瞬,她與工藤陽子的對峙已然進入生死攸關階段,再無迴頭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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