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月,上海,信孚證券交易所


    蘇漫漫站在交易大廳的大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卻幾乎被空氣中的混雜氣味嗆得皺起眉頭。


    她想象過許多次證券交易所的樣子,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哎瑪呀,這是民國的交易所?紐交所也不過如此吧?


    大廳的天花板高得令人仰望,巨大的拱形玻璃窗將外麵的陽光引入室內,但這並未衝散四周彌漫的緊張氣息。


    陽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與大廳正中央那塊巨大的黑板形成鮮明對比。


    黑板上的數字密密麻麻,不斷有人揮動粉筆更新著價格。隨著行情波動,數字像潮水般上下湧動,仿佛擁有生命。


    交易大廳的中央是一個略微抬高的圓形平台,上麵立著一座鍾樓,時針和分針在安靜地走動,與大廳的喧囂形成了奇妙的對比。


    平台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交易員,他們穿著深色西裝,袖口略微挽起,有些人甚至連領帶都未打正。


    一些人揮舞著手中的交易單,高聲喊叫;另一些人則在匆匆記錄,仿佛害怕錯過任何一個數字的變動。


    蘇漫漫試圖融入這片混亂的汪洋,但耳邊的叫喊聲仿佛擊鼓般震耳欲聾。


    交易員們用英語、上海話、粵語甚至是日語交談,混合成一種難以辨識的“金融之語”。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筆記本,心跳得快如擂鼓。


    四周的陳設並不奢華,但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一種功能至上的冷硬氣質,百年後的設計師們將之命名為“性冷淡風”。


    靠牆的櫃台後麵坐著忙碌的文員,他們飛速地敲打著算盤,算盤珠撞擊的清脆聲此起彼伏,像是這場金融狂歡的隱秘節拍。


    櫃台上還擺放著幾台稀有的電報機,不斷吐出一張張寫滿密文的紙條,有人小心翼翼地接過這些紙條,然後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中。


    空氣中彌漫著混雜的味道:墨水的清澀、皮鞋油的微香,還有隱約的汗味和煙草味。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讓蘇漫漫一時感到頭暈目眩。


    “新來的?”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蘇漫漫猛地迴頭,一位西裝革履,大約三十歲上下的交易員正挑眉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他指了指她的筆記本,“別愣著,行情可不會等人。”


    蘇漫漫急忙點頭,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向工作區域。


    她的桌子靠近大廳的一側,一麵高高的拱形窗正好映出外麵川流不息的南京路,而窗下是人頭攢動的交易員。


    這一刻,她深切感受到自己正置身於上海這座繁華都市的最核心。


    這裏,每一個數字的變動都可能決定一個企業的興衰,也可能摧毀無數人的夢想。


    這是她首次接觸一線業務,而她代理的居然是威名赫赫的佐藤商社,這真是讓她既興奮又恐懼。


    給他們家做事,要是出差錯,會不會直接拉出去槍斃啊?好怕怕!


    信孚幾乎是精英盡出,為了迎接這個挑剔的客戶 ,從上到下都洋溢著激動、喜悅、難以置信的情緒。


    佐藤啊,拿到一小塊邊角料業務都要感恩戴德,這蘇漫漫的嘴是開了光嗎?居然讓佐藤把在華的現金業務整個都端到信孚來了,咋想的?這指定是被蘇漫漫拍了金花吧?


    “小蘇,幹得好!”蔣主管如今看見蘇漫漫就笑得跟朵花一樣,跟見了財神一樣。


    火線提拔她當了業務助理,隻幹一件事,就是服務好佐藤商社。


    他倒是想派別人去,或者自己上,但是他不是傻子。憑他們,佐藤雄一連抬眼看一眼都不願意,人家是衝蘇漫漫來的!


    佐藤那是什麽人物?眼睛裏能容得下沙子嗎?


    所以,這個業務對接必須是蘇漫漫的,她業務不行,可以給她再安排助手!咱們必須謹記,客戶就是上帝!


    我能幹個什麽鬼啊,蘇漫漫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走路都同手同腳了。她有點害怕一會兒不會當眾變貓吧?


    她這個變身能力有bug,自己都控製不了,一遇到危險就自動觸發金手指。


    她現在挺怕金手指誤解了,突然大爆發的,那就不是社死,而是真要死了!


    交易所的規則是存在利害關係的兩個人,不能參與同一業務。


    所以,蘇漫漫既然是佐藤商社的對接,魏若來就不能加入工作團隊了,這可真是個大噩耗!


    她還不如送佐藤幾幅畫呢,估計這都比做業務更能取悅他吧?


    正當大家都張皇四顧的時候,佐藤雄一陪著一位日本軍官進來了,他們身前身後簇擁著好幾個穿黑色和服的彪悍人物。


    蘇漫漫看著莫名覺得刺眼,真跟在自己家一樣兒啊,穿和服和拖鞋,這能追得上誰啊?還能不能當保鏢了?


    當她看到那位表情微妙的日本軍官時,不禁為之一愣,那不是......鬆島啥啥啥嗎?


    鬆島輝一郎的視線在蘇漫漫臉上停頓了一下,似乎還記得她,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今天的他,麵沉似水,表情嚴肅,顯然不太好相與,蘇漫漫知趣地保持沉默,沒敢搭訕。


    因為和鬆島輝一郎偶遇,上一次她差點失去跟魏若來搭檔的機會,這迴學乖了,就裝作不認識好了。


    “佐藤君,我讓你留意她,並不是讓你給她業務或者特殊照顧。”鬆島輝一郎用日語和佐藤低聲私語。


    “佐藤商社的資金動向必須絕對保密,放在從未被嚴格考察過的信孚證券交易所是否合適?”


    佐藤雄一則淡然笑道:“信孚主要服務於外商,他家的手續費低廉,交易規則彈性最大。


    我們需要低吸高賣,籌集剩餘的資金,這樣的業務放在這種中型交易所是最隱蔽的。


    我總不好去上海證券交易所直接做空......”


    鬆島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意思是,這個小丫頭明顯不是交易員,她當對接人,不是開玩笑嗎?”


    “算了,你肯定有你的安排,別把事情搞砸就好,我就不幹涉了。”


    鬆島知道佐藤的脾氣,他在商界一言九鼎,跋扈慣了,對自己這樣的世家子弟未必服氣,沒必要跟他置氣。


    他願意重用蘇漫漫,也是好事。他現在越來越懷疑蘇漫漫就是那個自己一直以來尋找的人了,必須好好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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