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皇上是要動怒了。


    蘇培盛在一旁小聲對玉隱說著。


    玉隱有些慌亂,她知道此番鋌而走險,但此次是唯一的機會給自己小妹爭取郡主,她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拚一次。


    但還是要認錯的,她低頭,“臣妾知錯。”


    皇上竟常懷大笑,一把將玉隱扶起。


    “何錯之有?玉兒喜歡,朕也喜歡。”


    氛圍瞬間變的活躍。


    “蘇培盛,你現在就去鈕祜祿氏傳旨意。封鈕祜祿棠染為從二品鈺蘭郡主。”扭頭問玉隱,“如何?”


    隻見那蘇培盛臉上堆滿了笑容,微微躬身說道:“娘娘您瞧,給郡主賜予封號,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恩寵呢!如此殊榮,堪稱獨一份兒的恩典呀!”


    一旁的玉隱聽聞此言,激動得渾身顫抖,趕忙跪地深深叩頭,聲音清脆而響亮地說道:“多謝皇上隆恩浩蕩,此等天大的恩典,臣妾沒齒難忘!”


    她的額頭緊貼著地麵,仿佛要將這份感激之情深深地印入大地之中。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們見此情景,也都紛紛露出羨慕與敬畏的神色。


    紫禁城內,皇上與與玉貴妃出宮參加喜宴。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華貴妃私下派人從宮外接了那直隸巡撫趙大人,在後花園的假山旁見麵。


    曹答應身份低微,華貴妃有些不待見,礙於曹氏哀求著,這才賞臉帶她一起來。


    也算有個照應。


    淳兒在碎玉軒閑的無事。


    去永壽宮請了眉莊一同去放風箏。


    眉莊的精力本在照顧六阿哥身上,架不住淳兒撒嬌,就跟著一起出來了。


    莞妃本在碎玉軒躲懶睡覺。


    聽聞淳兒去放了風箏,很是擔心,便帶著槿汐與流朱一同去了假山旁,尋找淳兒和眉莊。


    冬日,午時。


    金光灑在假山上,給寒涼的大地鋪上一層暖光。


    槿汐給甄嬛帶了貂毛大氅,披上之後,甄嬛瞬間感覺暖滋滋的。


    她眉色犯愁,“槿汐,你說本宮來的是不是有些晚,怎得沒見到淳兒與眉姐姐呢?”


    槿汐分析著,“碎玉軒偏遠,且淳兒小主還要先去永壽宮找惠妃娘娘,這一來二去的,怕是小主來得早呢。”


    她細聲安慰著。


    甄嬛輕揉了一下自己的孕肚。


    迴想起溫實初對自己說的話,要自己好生養胎、切不可著急動氣。


    那下毒之人自然是衝著自己和腹中孩兒的性命去的,好在溫實初的醫術高超,雖說不可能把體內的全部餘毒清除,卻也清除個七七八八,生產是沒問題的。


    “娘娘,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啊,溫大人說您這腹中八成是為阿哥呢。”流朱在一旁,笑嘻嘻的。一向沒有什麽煩憂的她,總是可以暢快大笑。


    甄嬛點點頭。


    重生一迴,很多事情都猝不及防。


    本以為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未曾想,變數太多。


    所有人、物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變幻莫測。


    低頭看著自己日益鼓起來的小腹,她的心被這個即將降世的孩子給萌化了。為了她,這後宮的日子再艱難也要過。


    “流朱,去尋尋。我怕她們兩個會有意外。”甄嬛的眼神裏盡數的恐慌,好似來自前世的記憶一般。


    槿汐立刻心領神會,催著流朱。


    流朱懵懂的樣子,撅了個小嘴,“小姐這是孕期多思,大白天的能有什麽可擔心的呀。”


    其實,這個時候眉莊和淳兒已然在假山後撿風箏了。


    淳兒著急,硬是拉著眉莊跑到假山傍水的地方來放風箏。


    那不爭氣的風箏又如上一世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隻是,這一次,淳兒卻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算了,眉姐姐,我們迴去吧。就是一個風箏而已,不要了。”


    淳兒呆呆望著手裏所剩的半截風箏線,若有所思的模樣。眼神裏帶著些許的恐懼,好似想起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時間沒了從前的歡脫,多了幾分成熟。


    眉莊輕拍了一下淳兒的肩膀,語氣很輕,“淳兒妹妹,既然累了,我們就先迴去吧。”


    淳兒撒開手裏的半截風箏線,略帶嫌棄地說,“既然已是過去事,就不該留戀了。扔了,也罷。”微蹙眉頭,扔下之後便揚長而去。


    在假山前等候多時甄嬛,有些承受不住這刺骨的寒冷。


    槿汐心疼,張口問道,“淳兒小主也是任性,這大冷天的出來放風箏。還惹的我們家娘娘惦記出來尋找。”


    “別這麽說,本宮當她是自家妹妹,她的安危自然是會多留意一些的。”


    流朱去假山後邊尋找,她倒是尋到了假山頭上的那風箏,卻不曾想無意間聽到了華貴妃私下賣官的全過程,內心十分惶恐。


    她既害怕,又想多聽一些。這樣,便可以迴去講給小姐聽。


    貴妃娘娘一向視甄嬛為死敵,欲除之而後快。若是這些軟肋被甄嬛抓住,甄嬛必定可以輕易翻盤。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流朱躲在假山上被眼尖的曹答應看到。


    她身側的丫鬟揪著曹答應的衣袖,問,“娘娘,您看那是不是碎玉軒的流朱姑娘?若是華貴妃娘娘的事情被碎玉軒知道,隻怕您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嘍。”


    曹氏輕蔑一笑,“我就算幫她,她也不領情,何不把這水攪的更渾些?”


    眼神裏透露出幾分對世態炎涼的無奈和悲觀。


    曹氏放棄了舉報流朱的機會。


    隻是這流朱因為偷聽的膽怯,不小心把身側的一塊石頭撥落,正好砸在那求官人的頭頂。石頭雖小,砸著也不疼,卻驚心動魄。那人差點被嚇得半死。


    華貴妃是個撐得住場麵的人。


    她給一旁的周寧海使了個眼色。


    這情況她不是沒有預料,已經做了防範或者處理的打算。


    嘴裏嘟囔著,“不是沒給你活命的機會,隻是你硬要找死!”


    流朱神色驚慌,嚇的趕緊尋找出路下山。


    曹氏拔腿就跑。


    周寧海那個瘸腿的,走路自是要比曹氏慢些。


    流朱一著急,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在台階崴腳,疼的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階上。


    這崴腳可不是說著玩的。


    崴的輕,起來活動筋骨就沒什麽大礙。


    但若是一個寸勁兒崴到了筋骨傷,一時間動彈不得也是有的。


    “流朱妹妹,快走啊。”


    流朱抬眼,曹氏竟在眼前。


    對自己伸出一隻手,要拉自己一把。


    果郡王府。


    天色逐漸黑暗。


    玉隱站於府邸門口,等待著果郡王迎親歸來。


    一溫暖的披風瞬間將自己裹挾,她下意識迴頭,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語氣溫和,關心道,“晚上風硬,玉兒要照顧好自己才行。”


    這一聲關切,玉隱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認識皇上些許年載,從來隻知道他是嚴肅的真龍天子,是能夠決定百萬人性命的主宰者,高高在上、不苟言笑。


    可今日,他倒是像一位尋常人家的丈夫,對自己的妻子噓寒問暖。


    她有些錯愕,凝望著眼前人、


    皇上為她係好衣領,輕聲道,“玉兒,你盡可把朕當做是尋常人家的丈夫。丈夫對自己妻子好,天經地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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