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嬪昨日吐血,突發。


    太醫院連夜趕過去醫治。


    皇上本休息在皇後寢殿,半夜被叫走。


    沛國公府來了人,一直照顧在靜嫻的身邊。


    太醫院劉院判說,嫻嬪身子嬌貴,不宜操勞。


    且皇上找了欽天監,監正小心翼翼觀測天象,答曰,“一掃尾彗星光亮過強,掩過了嫻嬪娘娘主星光輝,隻怕娘娘膝下可有養子?”


    皇上深思,“有,如今四阿哥弘曆正被嫻嬪收養。”


    監正了略點著頭,捋了捋灰黑色胡須。“那就對了,這孩子主金,命貴;而嫻嬪娘娘命格帶木,實乃金克木也。娘娘承載不了四阿哥的金格,才如此…”


    就在那一瞬間,一絲驚訝如同流星般在皇上深邃如淵的眸子裏一閃而過。


    “究竟應當如何才好啊?”


    沛國公一臉焦慮地站在一旁,他那原本洪亮的嗓音此刻變得沙啞無比,仿佛被砂紙狠狠摩擦過一般。


    再看他的雙眼,眼眶周圍一片烏黑,顯然是已經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沛國公啊,平日裏都是威風凜凜、氣宇軒昂的模樣,但如今卻因為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而如此憔悴不堪。


    想當年,夫人曆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了這個掌上明珠,從那時起,沛國公便將她視為心頭肉,對其百般嗬護與疼愛。


    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教育培養,都給予了最好的資源和條件。眼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聰慧伶俐,沛國公心中滿是欣慰和自豪。


    可誰能想到,竟會突然發生這樣讓他束手無策的事情呢?一想到這裏,沛國公不禁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長春宮留不得那孩子。”欽天監不敢說的話,皇上代說了。


    隻見那監正麵色凝重,雙膝緩緩彎曲,最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的額頭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麵,雙手向前伸展,掌心朝下,做出一副虔誠無比的模樣。


    “小女性命最為重要,這撫養權咱不要了!至於四阿哥,皇上再為其擇一出身高貴的娘娘即可。”


    沛國公急了。


    “好說,好說。愛卿別著急,嫻兒福澤深厚,不會有事的。”


    “皇上,”聲音滄桑,像經曆了些許事情才有的無奈。


    “微臣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雖身子薄弱卻也不至於此。還望皇上日後好生善待,這半截入土的小老兒才能心安…”


    他跪地懇求,連磕三個響頭。


    皇上蹙眉,歎氣。


    “朕知道了。”


    嫻嬪的四阿哥要重新選額娘一事,紫禁城內沸沸揚揚。


    曹答應自然是第一時間向皇後通風報信。


    如今地位全無,若不仰仗皇後,隻怕以後溫宜公主要飽受冷眼。


    她又一次叩門景仁宮,祈求皇後娘娘垂憐。


    “皇後娘娘頭疾,小主請迴。”


    隻見那剪秋原本溫柔似水的麵容瞬間變得冷若冰霜,她的語氣更是生硬得如同冬日裏凜冽的寒風一般,令人不禁打個寒顫。


    想當初,她麵對眾人時總是笑臉相迎,那笑容如春花綻放般燦爛迷人,讓人感到無比親切和溫暖。


    然而此刻,她卻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絲毫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將那份冷漠與疏離展現得淋漓盡致。


    “臣妾此次定會助娘娘一臂之力!請相信我!”


    此時的曹琴默看上去無比落魄,她那曾經精心梳理、華麗無比的發髻如今變得異常樸素。


    原本可能鑲嵌著珠寶玉石的發飾已然不見蹤影。


    幾縷發絲淩亂地散落下來,輕輕地拂過她蒼白而憔悴的臉頰,更增添了幾分淒楚與無助。


    她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照人,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她試圖挽著剪秋的胳膊,搖尾乞憐。


    “你那點消息,皇後娘娘早已知曉。你的計謀,早已不受用,皇後娘娘就是聽信了你的讒言,害得娘娘遭受皇上冷落…”


    剪秋咄咄逼人。


    徑直上前,倒逼曹琴默連連後退。


    一個踉蹌,摔了。


    崴了腳。


    剪秋撇嘴,“曹答應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膝下還有女兒照料,何必還管別人的閑事。有那時間,不如想想怎麽再生個阿哥。”


    說完,剪秋轉身迴去。


    曹答應略顯絕望。


    永壽宮,陵容來人傳訊,事成了。


    玉隱有些驚訝。


    本就是隨口一說,勸陵容退縮。


    不曾想,陵容為了晉位份,無所不用其極。


    玉隱另眼看她。


    沈眉莊神色緊張,“玉隱,這陵容怕不是要了嫻嬪的命吧?”


    淳兒補充,“我可聽說,嫻嬪吐了好些血塊,有的太醫說她命不久矣。”


    玉隱心頭一震。


    心裏念叨,若真如此,我豈不成了害她的兇手?


    “淳兒,你出入方便,去太醫院找衛臨悄悄問問,究竟什麽情況?切記別暴露。”


    淳兒點著頭。


    淳兒生性好玩兒,家裏父親又甚是寵愛。


    本著出宮一事,難上加難,卻因皇上寵愛,可拿著腰牌隨意出入。


    皇上雖從未寵幸過她,她隻不過是小小常在。


    但皇上很喜歡他圍著自己嬉笑,就像寵妹妹一般。


    皇後時常催促,應當讓敬事房上了她的綠頭牌。


    皇上卻搖頭言不急。小孩子,讓她沉澱兩年沉穩心性。


    淳兒身份低微,不是宮裏各大娘娘的對手。


    沒人把她放在眼裏,隻當是皇上寵愛的小妹,無人敢動她。


    太醫院。她選了個人少的午時。


    “衛臨,”四下無人,“玉娘娘讓我前來,詢問嫻嬪一事。”


    衛臨色變。


    察看了周圍無旁人,淳兒也摒退侍女,這才徐徐道來。


    “我查過檔案,嫻嬪她自小身子弱,本就是藥罐子,不宜承寵。而入宮後,不顧及身體,多次侍奉,身子累疾;而且,她…”


    衛臨頓了頓,戛然而止。


    官途重要,玉貴妃雖權重,卻也不可全信。


    “好你個衛臨,竟敢不忠?”


    淳兒指著他的鼻子問,帶著三分俏皮。


    “微臣豈敢?沒有把握的事,不敢亂說。小主饒命。”


    “也罷,時日還長,看你豈敢不忠心於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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