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隱心事重重,語氣略帶著不屑。華妃多少也是能聽出個大概。“剛才那般言語,又怎會無事,你說說看,本宮或許能略幫一二。”


    她抬頭看著華妃那清澈的眼神,不帶絲毫的勾心鬥角,迴想起上一世若不是曹貴人在一旁為華妃出謀劃策、到處沾惹是非,皇上又怎會不顧念舊情屠了年氏滿門。想到這裏,玉隱順口說道,“曹貴人 倒是個心思多之人,與娘娘的風格倒是略顯得格格不入。”


    她不敢直言,隻怕會適得其反。


    誰料華妃一語驚人,“妹妹怕是多慮了,曹貴人是本宮一舉提拔上來的,斷然是不會背叛本宮的。”


    瞧著華妃看不出潛在的危險,就算玉隱有心提醒也無濟於事。她無奈搖搖頭,不再語。


    不遠處的假山頭傳來曼妙的歌聲,玉隱一聽便知道,是安答應。做小伏低好些時日了,也是時候拿迴屬於自己的一切了。玉隱暗自點著頭,想著如今安答應的劇本走向與上一世相差無幾。


    華妃扭頭看向假山,隻依稀聽見皇上讚許鼓掌的聲音。原本早已告誡自己不要過於執著對皇上的情感,但是一想到皇上即將擁新人入懷,心裏難免會不舒服。她輕蹙眉,唿吸稍微變的急促。


    見華妃依舊如上一世一般對皇上的執著,玉隱不敢過分幹預。隻輕微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愛一個人是付出、是給予,有時候過分執著被愛這件事情隻會釋放自己的心魔、亂了自己的陣腳。”說罷,便匆匆離去。


    玉隱的一席話好似一股清澈的甘泉,潑灑在華妃那炙熱的心田,她逐漸冷靜了下來。不遠處的頌芝見玉隱匆匆離開,便趕緊上前問道,“娘娘,皇上就在附近,您是否前去?”


    “迴去吧,這個戲台子是皇後給別人搭的,皇上樂在其中,本宮若是去了,豈不是誰都不痛快?”


    陵容一席碧色衣衫,站於翁綠青蔥大樹旁的石階上,曼妙的嗓音是上天給她的饋贈。皇上眯著眼睛,緩緩走近,認真欣賞著新鮮的人和聲音。他那好似如獲至寶的眼神,像是在說怎麽從前並不知曉宮裏還有如此才藝的女子。


    帝王,向來都是多情的。


    一旁的皇後見到時機已到,趕緊上前舉薦著自己的人。皇上的眼睛全被陵容所吸引了,哪裏還有功夫搭理別人。


    一旁的小太監呆呆站在原地許久了,瞪著眼睛。蘇培盛緩緩上前,小聲說道,“栗公公,今日皇上恐怕不能去嫻嬪娘娘那裏了。”搖著頭,嘴角微微翹起。他還不了解皇上嗎,新鮮的事物總會過分吸引。


    栗公公搖著頭,愁苦著臉,自知迴去定是一頓臭罵。


    玉隱也聽到了陵容的歌聲,意料之中。


    一旁的錦兒倒是頭一迴聽到,很是新奇,便問道,“娘娘,莫不是宮裏來了歌姬?唱歌竟然如此動聽!”


    “小傻瓜,那是安答應的歌聲!”玉隱輕彈了一下錦兒的鼻尖,寵溺笑著說道,“也罷,既然有安答應的事情,本宮的事情也會暫時被擱置,不會這般著急了。”玉隱鬆了一口氣。


    “什麽?”錦兒一頭霧水。


    “沒事啦,先迴宮再從長計議吧。”玉隱招唿著轎夫轉頭迴宮。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果郡王嚇了玉隱一跳。


    “小王給玉妃娘娘請安。”果郡王風度翩翩,即便是夏日炎炎,他依舊英姿紳士,是眾多宮女眼裏的夢中情人。身後儀仗隊的宮女們就像炸鍋了一般,各個竊竊私語讚歎果郡王的俊容。隻有高坐於轎輦之上的玉隱心若止水,恐生變數。


    “哦?今日是皇上並未召見果郡王嗎?眼下這個時候本該是用膳的時間。”


    “娘娘睿智,”果郡王抬頭看了一眼歌聲的方向,而後緩緩道出,“皇兄又添新人,隻怕這後宮裏又多了些許的傷心人。”


    玉隱哼笑了一聲,上一世她隻知道果郡王風流倜儻、風度翩翩,卻不知果郡王竟對這宮闈之事摸得一清二楚、了如指掌。如今看來,倒是自己高看了果郡王的品行。果然,重活一世,倒是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既然果郡王躲也躲不掉,不如麵對,玉隱命令落轎,走上前,“既然王爺今日有閑,不如隨本宮一同探望太後如何?太後娘娘近日總是念叨著王爺。”


    “甚好,”果郡王拱拱手,嘴角微微翹起,好似吃了什麽糖人蜜餞似的,美滋滋的。


    玉隱向其身後多望了幾眼,好似在找尋什麽重要的東西。那眼神裏帶著凝重,很是著急。


    “娘娘您尋什麽呢?”果郡王慌了神,連忙問道。


    “阿晉呢?他怎麽沒隨你一起來?”


    “迴娘娘的話,阿晉今日說身體不適,並未隨小王入宮。”


    “罷了。”玉隱眉頭微皺。


    圓明園內,太後居於蓬萊閣,四麵傍水,很是清淨。坐船,是唯一的途徑。


    玉隱隻命令錦兒跟隨,其餘的侍女在岸邊等候便可。


    船隻內,兩人這才有機會言語。


    “果郡王,你消息最為靈通,眼下鈕祜祿氏一族可還好?”玉隱放鬆了警惕。


    果郡王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防備,看了看一旁的錦兒,遲遲未開口。


    “錦兒不是外人。”


    聽聞此話,果郡王才開口說道,“玉隱,不瞞你說,皇兄要將弘曆過繼給嫻嬪的事情已然鬧得滿朝風雨,以年羹堯為首的一黨連上三道奏折給皇上,彈劾鈕祜祿氏與沛國公府勾結黨羽。你哥哥世興前幾天病倒了,連夜請旨召了宮裏太醫去 。”


    “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玉隱咬牙切齒,垂頭,怒瞪著眼睛。


    “玉隱,你為何要做皇上的妃,你明明可以...”


    王爺的話還未說完,玉隱便打斷說道,“王爺,請慎言。很多事情,並非你我可以左右的。”玉隱搖搖頭,很是無奈。


    看了出玉隱的無奈,王爺唏噓了一口氣,說道,“嫻嬪娘娘斷然也是被算計了,你就不要與她多做爭執了。”


    王爺的一句話激起了玉隱的勝負欲,她知道他帶著記憶,隻是不曾想,重活一世,哪怕孟靜嫻不是他的妻了,他依舊有偏袒之意。


    “王爺,這是本宮與她的事情,何須旁人參與?”玉隱緊皺眉頭,心中憤憤不平,陣陣酸楚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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