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竹站在高處,觀察著這座縣城的一舉一動。


    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但他依然還沒有摸到那個兇手的影子。


    隻是他清楚,這是遲早的事情,頂多明天,他就能把對方給逼出來。


    作為江湖中人,他太清楚自己的這些‘同類’會藏在哪裏,會怎麽避開官府的排查了。


    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激動。


    從淩霄派出來的時候,他內心中其實是非常不高興的,他不喜歡到處亂跑,這個世界太危險,待在門派裏不好嗎!


    七師弟……淩霄派的內門小師弟。


    隻是來師門短短半年,就已經得到了師父掌門的認可。


    並且他看得出來,掌門有將七師弟培養成下任掌門的打算。


    對於這事……他是沒有什麽想法的。


    畢竟真正因為這事受到打擊的,是大師兄淩雲子。


    淩雲子師兄向來以未來掌門自居,也以此來要求自己的行事,結果七師弟出現了。


    他本著要看好戲的心態,看兩人明爭暗鬥的。


    結果……七師弟要將自己家人接來淩霄派,給他們在山下安排活計。


    這也沒有什麽,師門擔心七師弟在路上出事,便派了他還有其它幾位師弟護送。


    這就是他不太高興的原因。


    一路上都好好的,結果來到津城地頭,便有人冒出來,和他們說扶新村的事情。


    七師弟心急,便發瘋似的趕迴來,接著便遇到了李縣尉。


    再之後的事情,便是七師弟身死。


    殺了自己的師弟,肖春竹並不後悔,因為當時如果七師弟不死,那麽死的就是他們所有人。


    死一個,活數個,這賬怎麽算,都是賺的。


    其它幾位師弟沒有說他什麽,這便能從側麵看得出來,當時的情況兇險到何種程度。


    隻是後來他便在津城與另外幾位師弟分開。


    他很清楚,殺了七師弟,他迴到師門,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就隻能想辦法在外麵找活了。


    可這世界,你一個外人想在陌生的地方紮根下來,有多難!


    沒錢沒人脈,隻有一身還不錯的武藝,能幹什麽!


    在街上賣藝,胸口碎大石?


    一樣會被人趕著走,街上每個位置,都是有‘主’的。


    想去投奔鏢局,不是當地人,沒有人作保,根本不會收他,萬一收了個歹人迴來,怎麽辦!


    如此晃蕩了十幾天,眼看錢快沒有了,正想著要不要走極端的時候,他看到了城外的鄉軍,也看到了李林。


    他能看得出來,那些鄉軍看著李林的眼神,都是認可和尊敬。


    如果隻是一兩個人有這樣的眼神,隻是說明李林這人還行,如果是幾乎所有的下屬都是這眼神,那麽李林這人,絕對是個不錯的上官。


    於是他決定賭一把。


    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他在屋頂上監察了好一陣子後,便有衙役在下麵抱拳說道:“肖兄弟,我們已經探查完北區了,現在呢?”


    “去集市南區看看,詢問最近有沒有陌生人逗留,如果有,就去盤問。”


    “好。”


    肖春竹頓了頓,說道:“萬事小心,如果發現異常之處,不要妄動,立刻迴來報告,我們集齊人手再過去。”


    “知道了!”衙役又應道。


    他又繼續站在高處,看著四周,如果真有異動,他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傍晚。


    這時候,有個衙役在下麵喊道:“肖兄弟,下來先吃口飯吧。”


    肖春竹摸摸肚子,自己幾乎一天沒有吃東西,也確實餓了。


    他跳下去,衙役便遞過一個小竹籃過來。


    裏麵放著一個反扣著瓷蓋的陶器。


    將瓷蓋掀開,裏麵是滿滿的白米飯,上麵有一篷綠菜,還躺著兩片薄薄的肥肉片。


    看著就香。


    “這……你破費了。”肖春竹感激說道。


    這樣的晚餐,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豐盛了。


    “不是我,是縣尉讓人送來的。”衙役笑道:“我們所有參與辦案的人員,都能吃到。”


    肖春竹愣了下,問道:“你們常能有這樣的好菜好飯吃嗎?”


    “對。”衙役很年輕,他使勁點頭:“隻要做事,我們都能吃到好的。而且每次辦完案,如果能拿到銀子獎賞,縣尉也會分一份給我們。”


    肖春竹心裏火熱火熱的:“縣尉真是好人啊。”


    衙役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肖春竹大口吃著飯,很快他就將這些飯菜吃完。


    他將陶碗放入到竹籃裏:“麻煩你了……”


    “肖兄弟,你客氣了。”衙役笑了笑。


    而也在此時,肖春竹耳朵突然動了下,他猛地躍起,看著東北方向。


    隨後他臉色大喜,利用淩霄派的輕身術,直接向那個方向快速趕去。


    他的速度很快,淩霄的輕身術以速度為主,極擅追擊。


    不到二十息的功夫,他便已跨越了三條街。


    隨後,便是一朵綠色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


    出事了!


    肖春竹以更快的速度趕往那邊。


    同時其它的衙役也行動了起來。


    幾名都頭看到這束煙花,便帶著鄉軍從城牆上衝了下來。


    直接向著煙花的方向而去。


    刹時間,幾條舉著火把的人龍便從四個方位向著某處匯聚。


    肖春竹最先趕到現場。


    他停在屋頂上往下一看,便看到十幾個衙役結成了半圓陣型,與一個頭發篷亂的男子對峙。


    在旁邊還躺著幾個衙役,生死不知。


    肖春竹跳落下去,站在十幾個衙役之前,抱拳說道:“請問這位朋友,這幾天吸人血氣的命案,可是你所為!”


    這人蓬頭垢麵,看不清容貌,隻有一雙眼睛是淡灰色的,看著像是沒有生機一般。


    “不是我如何,是我又如何!”這人雙手合什:“佛祖曾說,世間皆空,我殺人與不殺人,有何區別。他們死了與活著,又有區別嗎?”


    瘋子!


    和這樣的人,沒必要廢話。


    肖春竹長劍入手,腳步輕移,開始繞著對方緩緩行走。


    “淩霄派的步法。”這男子身體轉向肖春竹:“江湖人,什麽時候也成了官府走狗。”


    “我願意!”肖春竹哼了聲。


    “哦,你自甘……”


    趁著對方說話的功夫,肖春竹身體突然前壓,隻是兩步便已衝到對方麵前,長劍劃出一道銀光,刺向對方麵門。


    叮!


    男子右手作掌,以掌心對劍,竟擋住了劍尖,還發出金石齊鳴之聲。


    “金剛掌!”


    肖春竹哼了一聲,長劍迴收一半,再猛地刺出。


    對方單掌再出,想故技重施。


    而肖春竹此時手中的長劍,卻突然分開,變成兩把細劍,從手掌左右刺向對方的眼睛。


    男子不閃不躲,隻是閉上了眼睛。


    兩把細劍刺在他的眼皮上,又再次發出金石齊鳴之聲。


    男子閉眼笑了起來:“子母分光兩儀劍!耍得不錯,可惜內功不行,元氣不足啊。”


    肖春竹收劍,後退了兩步,臉色凝重。


    這男人很強。


    男子睜開眼睛,咧嘴笑道:“讓開,我不想和淩霄派為敵。”


    “你走不了的。”肖春竹說道。


    他話音剛落,便有大批衙役和鄉軍同時趕到。


    一群群人圍過來,不多會便將周圍的通路全給堵住了。


    甚至連房頂上,都有弓手爬了上去。


    男子看看左右,立刻蹲下,雙手抱頭:“小僧認輸,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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