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現代,隨便找個醫院哢哢縫上兩針,保準恢複地又快又好”,唐昭惆悵於大渝落後的醫療水平,“哪像現在,純看個人免疫係統給不給力。”


    “你說什麽?”顧辭沒聽清唐昭的嘟囔。


    “我說,要是能把傷口縫合起來就好了。”


    “縫合術?”顧辭了然,“現今為止,隻有鬼醫能用此術從閻王手裏搶人,其他大夫就算當時將人治好,過後病人也會發高燒殞命。”


    細菌感染,唐昭爬上床,在睡前將酒精製作提上日程。


    十月二十五,太後千秋的第二日,洛陽府衙聯同刑部對安老太爺指揮府中護衛偽裝殺手殺人一事開展調查。


    然後當天下午,案件的判決奏章就遞到了盛安帝的案前。


    刑部尚書入仕四十多年,從未審理過案情如此清晰明了、人證物證如此齊全的案件,效率超高。


    “按大渝律,安上斌欺辱有夫之婦,判處杖責八十發配礦山為奴,至死不得返京”,刑部尚書毫不留情道,“安老太爺因一己之私私殺良民,雖未遂但情節之惡劣讓人瞠目,臣以為當從嚴處理,以震懾世人。”


    盛安帝頷首,“準!”


    “至於禮部員外郎,臣以為其上不能規勸告誡父母長輩,下不能管教約束子女弟妹,家事尚處理不明,何論國事?”


    刑部侍郎義正言辭道,“是以,臣以為當革除禮部員外郎官職。”


    “臣附議”,尹維道,“安家祖孫為何敢肆意欺辱殺害百姓,無非是仗著禮部員外郎的威勢狐假虎威,歸根究底錯在於禮部員外郎,臣以為當革除禮部員外郎官職,一並製罪。”


    “兩位愛卿所言有理”,盛安帝禦筆朱批,在奏章上寫下允字,“禮部員外郎安氏全家流放西南礦山,遇赦不赦,永世不得迴京。”


    “陛下聖明!”


    刑部公文一下,五城兵馬司的士兵撞開禮部員外郎府的大門,將府中主子下人關押至偏房,如蝗蟲過境般查抄輕點財物,整個安府上下哀嚎聲哭泣聲怒罵聲不斷。


    壽寧堂裏,魏國公老夫人厲聲嗬斥,“別哭了!”


    安氏哭天搶地的哀嚎聲一頓,繼而委屈抽噎,“老夫人,安家被抄了,爹娘大哥都下了大獄,您快想辦法救救他們啊!”


    想辦法想辦法,現在知道要她想辦法,當初安上斌被抓住私會有夫之婦之時怎麽不知道告訴她讓她想辦法?!


    魏國公老夫人壓下心底煩躁,“聖旨已下,絕無迴轉可能。”


    “我會提前打點好獄卒,讓他們在流放路上少吃些苦頭,等他們到了西南,再送去一筆安置銀子,也算魏國公府仁至義盡了。”


    “以後如何全憑他們的造化!”


    安氏失聲叫道,“老夫人!”


    魏國公老夫人抬手打斷安氏,“老身要歇息了。”


    安氏離開壽寧堂,越想越覺得憋氣,扭頭向前院衝去。


    宋時在佛堂外給母親請過安,母子兩人隔著院子說了沒兩句話,就被安氏安排的管事嬤嬤打斷。


    宋時忍著氣迴了院子,收拾幾件便服和魏國公專門為他打的武器,剛走到二門,就被氣衝衝趕來的安氏攔下。


    宋時躬身行禮,“母親!”


    “呸!”安氏揚起手重重落下,“你個未入族譜的奸生子,也配喚本夫人母親?”


    宋時側身躲過,改口道,“繼夫人。”


    巴掌落空,又被宋時諷刺妾室扶正的安氏怒火中燒,“你敢躲?”


    “繼夫人不承認我是魏國公的兒子,那繼夫人就不是我的嫡母”,宋時站起身冷笑,“我憑何要站著任繼夫人打罵?”


    “就憑你出身下賤!”安氏尖叫。


    “繼夫人說的對,我是出身下賤”,宋時反問,“可繼夫人就出身高貴了?”


    “白丁之女犯官家眷,比我這個奸生子強在哪裏?”,宋時話裏滿是惡意,“繼夫人又何必自欺欺人,烏鴉落在豬身上-看不見自己黑!”


    “啊啊啊!”安氏尖叫,“賤種,我要殺了你!”


    “繼夫人果真是安老太爺的親生女兒,一脈相傳地張口閉口就要殺人”,宋時毫不畏懼,“隻是我要提醒繼夫人一句,殺我的手段可要高明些,省的落得跟安家一樣流放的下場!”


    宋時冷笑一聲,繞過眾人大步離去。


    安氏氣地指著宋時背影的手不停抖動,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二門的事不到一盞茶功夫就傳入壽寧堂。


    魏國公老夫人狠狠將茶碗摔在地上,“狼崽子!”


    於嬤嬤親自上前撿起碎瓷片,用手帕包好放在案幾上,“老夫人消消氣,如今天氣熱,火氣大傷身。”


    “我本來就覺得宋時恰巧出現就十分蹊蹺,如今看來安家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謀劃的!”


    魏國公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既然那個狼崽子不仁,那就別怪老身不義,去告訴看管佛堂的嬤嬤,往後每三日往佛堂送次飯食和水,按最低的標準送!”


    “那老太爺。。。”


    “流放路途艱辛,大哥年事已高定撐不下去”,魏國公老夫人轉著手中佛珠,“我這個做妹子的就送他最後一程,也算是全了這段兄妹情分。”


    於嬤嬤應下,轉身下去安排。


    十月二十八,宣王府帶著三大車的賞賜浩浩蕩蕩出了西城門一路向西而去。


    與此同時,安家男女老少共五十八口在衙役的催促下,穿過南城門向西南方向走去。


    越往南邊氣溫越高,白日時間越長,每日走的時辰越長。


    安老太爺腳步越來越沉重,頭暈眼花間絆到石頭,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無論安家人如何唿喊都人事不醒。


    獄卒上來一探鼻息,“活不成了,挖個坑埋了吧。”


    專門負責挖坑的獄卒點頭,上前扛起安老太爺就朝遠處走去,找了處泥土鬆軟的地下鏟如飛。


    挖了差不多半米深後,獄卒將奄奄一息的安老太爺扔進坑裏,不顧安老太爺竭力抬起的手,快速將沙子填了迴去。


    安家人眼睜睜看著安老太爺被埋在土裏,原本還打算學著裝死脫身的想法瞬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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