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伯娘噎了一下,沒想到蘇婉婉心眼子這麽多,她當時隻想著快點弄死裴長風,聽說蘇婉婉克夫一克一個靈,別的什麽都沒管,火急火燎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這下看來,這蘇婉婉不是個好欺負的!


    一堆人看著,裴大伯娘再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哦’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是這樣的,長風病了,那些東西堆在家裏沒人收拾,髒了壞了可惜,我就先搬迴來了,等他好了就全部還迴去,也沒什麽,就兩床被褥,兩袋米,你要是搬得動,我全部給你就是了。”


    “你這孩子,”裴大伯娘開始擦眼淚,“我把長風當親兒子,你就是我親姑娘,我還能要你的東西不成?”


    這話一出,村裏人看蘇婉婉的目光都不對勁了起來。


    “多虧了大伯娘了,我聽說秀才公每個月都可以去官衙領一石米,一年還有五兩銀子的補貼,”蘇婉婉渾然未覺一般,自顧自嘀咕,“我既然嫁過來了,自然是要管家的,我明日就去鎮上把這半年的錢和米都領迴來,等有了錢,我和夫君也能好好過日子了。”


    裴大伯和裴大伯娘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這些錢米他們早就拿迴來了,半年的米折成現銀有四兩,加上年初官府的補貼,攏共九兩銀子。


    要是蘇婉婉去了,官府追究裴長風墜崖的事情,那豈不是完了?


    周圍村民附和,“是啊,你把錢拿迴來了好好伺候裴秀才,把人伺候好了日後還有享清福的時候。”


    蘇婉婉紅了臉,“長風是我夫君,我自然要好好伺候他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裴大伯開口,“是有錢,差不多有五兩銀子。”


    裴大伯娘扯了裴大伯一下。


    “不過那錢我們早就領迴來拿去給長風治病了,”裴大伯歎了口氣,“他被我背迴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口氣了,這半年裏要不是用藥吊著,怕早就活不下去了,莫說那五兩,我自家還貼了不少進去。”


    “你現在要錢,我們是真的沒有啊。”


    裴大伯娘會意,開始扯著嗓子哭起來,“還有沒有天理啊,我辛辛苦苦伺候了大半年,還被冤枉貪了他們的錢!我不活了!”


    她往牆上撞,裴大伯拉住她,“算了!長風的爹娘都沒了,我們把他拉扯長大,他就相當於我們兒子!不就是錢嗎,你把給耀祖存的錢拿出來,先給婉婉家用!”


    “你瘋了,這半年你就一直往外貼錢,現在還要用你自己親兒子娶媳婦的錢!好!你把裴長風當你兒子,那我和耀祖走!”


    裴大伯和裴大伯娘拉扯起來,周圍人開始紛紛指責蘇婉婉不懂事,“你不知道你大伯日子多苦,一來就要錢,你是要逼死他們!”


    “是啊,小姑娘家不要太貪,先把被子和米抱迴去吧。”


    “長這麽美,竟然心思這麽陰險,算盤還打到別人家錢袋裏麵去了。”


    聽見周圍的聲音,裴大伯娘臉上滿是得意,看蘇婉婉怎麽和她鬥!


    蘇婉婉不哭也不鬧,等裴大伯和裴大伯娘喘過氣來了,她才身子一軟,伏在地上開始垂淚,“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來問,我和長風就算餓死也不該來的,就算、就算家裏連個水瓢都沒有我也不該來…嗚嗚…都怪我……”


    她生得好,一哭起來我見猶憐,裴耀祖第一個心碎了,衝他爹娘嚷嚷,“別吵了,嫂子都哭了!我們家不是有肉嗎,快給嫂子拿兩塊啊!”


    裴大伯和裴大伯娘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家兒子提著兩大塊肉出來了,還拿了當時從裴長風家裏順迴來的水瓢!


    “嫂子,你隻管用,不夠了就來我家拿!”


    蘇婉婉感激地笑笑,“不用了,這是你家的東西,我怎麽好拿呢?”


    “什麽你家我家,這都是我爹娘在你家拿的!”


    裴大伯手慢了,沒捂住這逆子的嘴,一下子老臉漲紅起來,“瞎說,這分明是咱們家的!難道我連一個水瓢都要拿!”


    裴大伯娘也趕緊解釋,“這孩子就喜歡瞎說!”


    李嬸子探頭看了一下,“這個葫蘆瓢我沒記錯是長風家用了十幾年的!”


    “還真是從裴長風家拿的啊?


    “這做大伯的也太黑心了!”


    “也不能這麽說,裴長風又不能動,水瓢他也用不上啊……”


    “這話也有道理,不就是一個水瓢而已,裴長風爹娘死後全靠他大伯大伯娘把他拉扯長大,要不是他大伯大伯娘,他早就不知道去哪要飯了。”


    裴大伯娘急了,“你們不知道不要瞎說!”


    李嬸子去攙蘇婉婉,對裴大伯娘道:“你要是有良心,就把家裏的米麵鹽巴都給他們小兩口拿點,長風之前也沒少孝敬你們!”


    “是啊是啊,長風每個月從學堂迴來都給他們買米麵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裴大伯娘的臉都燥紅了,解釋了兩句見爭論不過,把小半袋麵粉往蘇婉婉麵前一丟,“我造了八輩子孽欠你們的!”


    她想要把肉拿迴去,蘇婉婉護得緊緊的,在李嬸子懷裏哭,見拿不迴東西,裴大伯娘把門一關,罵裴耀祖去了。


    “你瘋了,那麽多肉全給她了咱們家吃什麽?”


    裴耀祖癡癡地笑,“裴長風的事情又不關婉婉什麽事,她那麽瘦,吃點肉怎麽了?”


    裴大伯娘氣的一個倒仰,“那也不能全給啊,還有,你怎麽能把咱們拿裴長風東西的事情說出去呢?”


    “這有什麽的,就一個水瓢而已。”


    “好了!”裴大伯沉聲打斷兩人的話,問裴大伯娘,“你提親前沒向媒婆打聽蘇婉婉的事情?”


    “沒,”裴大伯娘一臉晦氣,“都是蘇婉婉那個後娘,聽見我要把人娶迴去就把蘇婉婉吹的跟花一樣,還給她倒貼了三兩銀子的嫁妝,要是早知道這賤人這麽難纏,我還不如偷偷把裴長風捂死算了。”


    “反正蘇婉婉已經嫁進來了,”裴大伯抽了兩口旱煙,意有所指,“到時候無論裴長風怎麽死的都是因為她克夫,和咱們沒有關係。”


    裴大伯冷笑一聲,要怪就怪這個侄子不近人情,不然他也不會下此毒手了。


    院子外,李嬸子拉著蘇婉婉的手,從家裏拿了兩個雞蛋和半籃子莧菜給她,“長風是個好孩子,好好照顧他,有難處了就和嬸子說,嬸子家幾口米還是有給你們吃的。”


    村裏人也都不富裕,蘇婉婉真心實意向李嬸子道謝,“多謝您了。”


    村長媳婦也給她拿了五個雞蛋還有小半個南瓜,然後歎了幾口氣走了。


    抱著大堆小堆東西迴家,蘇婉婉出了一身汗。


    天已經黑了,她的肚子打鼓似的叫。


    今天雖然取得了初步的勝利,但隻怕之後要再從裴大伯家拿東西就難了,不過沒關係,拿不到她還能搶!反正那本來就是她夫君的東西。


    看著幹淨了不少的裴長風,蘇婉婉忍不住小聲說,“幸好你是娶了我,不然這些東西全要被你大伯一家給偷走了!”


    “你得好好活著,以後要報答我知不知道?”


    嘀咕完,蘇婉婉貼心地給裴長風幹枯的嘴上沾了點水,然後繼續忙活去了。


    裴家院子不算很舊,但也有些年頭了,廚房裏還有半捆柴火,都是一些小枝丫,連引火的草把子都沒有。


    蘇婉婉費了些力氣把火點起來,坐在瘸了半條腿的椅子上發呆。


    “唉……”


    蘇婉婉歎口氣,無論於公於私,她希望裴長風好好活下去,隻有活下去,一切才都有可能啊……


    鍋裏水沸騰了,米湯的香味一點點兒冒出來,蘇婉婉自己先喝了一碗白粥,等米熬化了,才打了個雞蛋進去,盛進碗裏去喂裴長風。


    她不知道裴長風這段時間過得是什麽日子,也不知道他每天吃的是什麽,不過照他這情況看,估計過得挺慘,都瘦成人幹了,就連她家養的狗都比他胖。


    等粥涼得差不多了,蘇婉婉輕輕捏開裴長風的下巴,半勺半勺地喂給他,怕他嗆著。


    耐著性子喂完他以後,蘇婉婉隻覺得累的眼冒金星,往裴長風身邊一躺就感覺自己要被困意淹沒了,臨睡前,她還不忘鼓勵裴長風,“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說完,累了一天的蘇婉婉一閉眼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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