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室內,祁聿抱著祁雲澤坐在萬珍對麵,母子相見卻沒有那種感人肺腑的痛哭流涕場麵。


    隻有祁雲澤奶聲奶氣的問:“奶奶,你什麽時候迴家啊?”


    萬珍因故意傷害罪在監獄服刑,已經三個月,她從一個心高氣傲的貴婦人轉化成為一名階下囚。


    或許是因為真心悔過,她往日烏黑亮澤、引以為傲的長發此刻已悉數剪去,變成白發叢生的齊耳短發,但整個人的精神頭卻比以往要好得多。


    “小聿,媽媽知道錯了!”


    “我已經在努力改正錯誤!”


    她有些囁嚅的張了張嘴,兩隻手緊張的搓著衣角,眼中蓄滿淚水卻不敢在兒子麵前流出。


    是她親手將無辜的季星沫從高高的階梯上推下,不管她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死活,甚至覺得用季星沫腹中孩子的命償還她自己1.5億的負債簡直是太值了。


    可每當她深夜入夢,總會夢見季星沫和孩子一屍兩命,而她的親兒子祁聿抱起死去的季星沫,當著她的麵跳下地鐵軌道,緊接著就是唿嘯而過的地鐵。


    那種真實感深深折磨著她,仿佛在告訴她,或許在某個平行時空,這件事正在上演。


    萬珍骨子裏是自私的,可當意識到將永遠失去祁聿的那一刻,她慌了。


    明明是自己生的孩子,怎麽就忘記當初有多愛他了呢?


    祁聿聲音低沉,側頭吻了吻兒子的小腦袋,這才冷聲開口。


    “媽,在法院開庭前,沫沫就已經把諒解書給了我,她說她原諒你了,但我沒上交諒解書。”


    萬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那個丫頭怎麽會?


    她差點害死她,她卻寫了諒解書,不可能!


    祁聿看出她的猜忌,冷笑著從口袋中拿出那封諒解書,狠狠的拍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砰聲。


    萬珍隻看了三行,便羞愧的用雙手捂住臉,肩頭劇烈聳動著大哭不止。


    “對不起!對不起!”


    “老天爺啊,看看我都做了什麽啊!“


    祁聿眼角微紅,喉頭壓抑著不斷上頂的哽咽,聲音嘶啞。


    “媽,做錯了事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沫沫……”


    他哽咽著,帶著哭腔痛苦的說。


    “沫沫照顧我整整五年,祁家上下所有的傭人、護工都說全世界隻有她真的在乎我的死活。”


    “媽,在沫沫需要幫助時,你幫過她嗎?”


    “哪怕一次!”


    萬珍瞪大了眼睛,她猛然想起季星沫住進祁家的第三個夜晚,祁南君在進入她房門前,將一顆白色藥片丟進牛奶杯中。


    不多時,去而複返的祁南君再次進入房間,房間內不久後就傳出令人臉紅的聲響。


    她比傻乎乎的季星沫更早的覺察到祁南君的心思,卻將一切看在眼裏,當作沒發生過。


    她間接傷害了兒子最愛的女人。


    “小聿,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你放心我出去後一定會重新……”


    祁聿抱著祁雲澤起身,打算離開前,卻側頭站住腳。


    “媽,出獄後,去求我爸原諒吧。”


    “爸並沒有和你再續前緣的意思,隻是沒覺得你當初的做法是錯的,同時狠狠傷害了他。”


    “順便說一下,我和沫沫結婚了。”


    萬珍這才注意到兒子無名指上的男款鑽戒,這是她入獄以來頭一次發出會心的笑。


    “好,好,迴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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