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逸這才想起來,走前是讓母親等著他的,下人說夫人就在花廳等著,他這才匆匆去了花廳。


    到了花廳,孟良逸看到花廳內擺滿了箱子,很是不解。


    “母親,你這是……”


    “你總算迴來了,怎麽樣?顧小姐答應了嗎?兒子你放心,聘禮、彩禮的事盡可交給娘來安排,顧家有什麽要求,你隨他們提就是。事發匆忙,我這短時間內隻能先整理出這十箱聘禮來。等迴頭納采的時候,為娘好好準備,定然備足了彩禮,斷不會委屈了顧小姐。”寧夫人一見到孟良逸就喜滋滋地迎上來問。


    孟良逸不禁吃驚於母親的行動能力。


    “母親,你怎麽知道……”


    寧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沒頭沒腦的那麽一句,還急匆匆的趕去顧家,我就知道八成是跟顧小姐有關。馬上派人打聽了。這位明大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下手這麽快,竟然先你一步去提親了。旁的我幫不了你,可儀程上的事我還能讓你落後嗎?聘禮已經備好了,隻等你一迴來,我就帶著這些去顧府提親!”


    孟良逸在心裏給母親點了讚,這利索勁,還得是他娘!


    “先不用忙這些了,她沒答應。”


    寧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兒媳婦泡湯了?


    “不過也沒拒絕,這些東西還是得備著,哪天若成了,不至於手忙腳亂地再準備。”


    看到兒子看的開,寧夫人這才不擔心了。


    既然不急著下聘,迴頭她再好好理理,要給足顧家臉麵。還有她夫君也是的,不為兒子做點什麽,日後可得讓他多和顧老爺喝喝酒才是!


    日子不覺到了四月,宮裏傳出了喜訊,孟貴妃懷孕了!


    說是孟貴妃平日打理後宮,忙的時常月信不準,就沒在意。一日嘔吐不止,這才請了太醫過來,竟是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皇上得知後,諸多賞賜就紛紛送到孟貴妃宮裏,自己也是親臨陪伴,敘話許久才離開。


    而就在喜訊公開的次日早朝上,孟挽弓難得穿了朝服也來了,當先出列跪在殿上。


    “皇上,微臣鬥膽,今日拚著我孟家一世功績求皇上一個恩典!”


    皇上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突聞孟貴妃懷孕的事已經令他疑心了,在宮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懷孕三月才發現,這不是很反常嗎?


    現在孟家趁機來求賞,莫不是以為孟貴妃在後宮地位最高,如今有孕,若產下的是皇子,那皇位繼承人就必是孟貴妃之子了?


    哼,孟家果然心思不純,終於藏不住了!


    可麵對百官,皇上隻能忍下怒氣,問:“孟愛卿數年未上過朝,今日莊重其事,看來所求非小。你想求朕什麽恩典?”


    孟挽弓重重地磕了個頭,道:“孟貴妃懷了身孕,是皇上的喜事,是皇家的喜事。然,孟貴妃亦是我孟家女兒,她的孩子,也是我孟家血脈。皇上的皇子、公主有數人,可我孟家隻良逸一根獨苗。他尚未娶妻,沒有子嗣,日後還要遠赴邊疆作戰,性命朝不保夕,實在不知還能不能給我孟家留下血脈。老臣懇請皇上賜一恩典,不管來日孟貴妃誕下的是男是女,都入我孟家族譜,做我孟家子嗣,與皇家斷了親緣!”


    孟挽弓的話一句比一句駭人,直到說完,滿殿皆驚!


    皇上驚的瞠目結舌,發怔般地看著跪地的孟挽弓。


    孟良逸出列,跪在孟挽弓身後,說:“皇上,家父所言乃是我孟家一致商量的結果。微臣知道這樣的請求對皇上是大不敬,可微臣一家實在擔憂孟家後繼無望。尤其去年一役,微臣險些命喪戰場。微臣滿腹報國之心,從未在意生死。可那時瀕臨死亡,心裏想的卻是愧對孟家列祖列宗,因微臣一腔報國之心卻害的孟家要斷絕香火。饒是如今活著,仍擔心多年來受傷太多,會不會傷及根本,會不會不能再育子嗣。上天憐見,孟貴妃年近三十竟還能有孕,微臣便如看到了希望,這才鬥膽懇請皇上成全!”


    皇上腦子一團亂,他以為孟家要恃寵而驕想索要更多,誰能想到竟是要走皇家的孩子?


    這孩子,他昨日就想好了要想法子除掉的,就和往年一樣,他不會讓孟貴妃誕下孩子。


    如今孟家想把孩子要走,等於是這孩子不管男女,都冠孟姓,無法入皇室宗牒,自然也是與皇位無緣了的。


    於皇上而言,這和他除掉孩子的目的是一樣的。


    隻是這樣的做法前所未有,且是孟家來求的,他若答應,豈不有損自己的顏麵?


    有大臣道:“皇上不可,皇家血脈豈能兒戲?孟家說到底不過是臣子,怎能得到皇家子嗣,令皇家子嗣冠上孟姓?這太荒唐了!”


    “微臣的意見不同。誠如孟老將軍所言,皇上子嗣充盈,皇子就有數人。就算日後立太子,也有諸多選擇,並不是非要考慮孟貴妃的子嗣。既是於大統無礙,孟貴妃的孩子如何安置就沒那麽重要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就算不關乎社稷,那好歹也是皇上的骨血,皇上自然是喜愛自己孩子的,怎麽能隨便送人?”


    “這並非隨便送人,孟家的功勳大家有目共睹,如此有功之臣想給自己留下血脈,其情可憫。若皇上恩賜,才顯出天家的厚待!”


    朝堂上幾位成年皇子都在,五皇子知道孟家的用意,不過是想保住一個孩子,免遭父皇毒手罷了,他自然幫孟家。


    大皇子和二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若孟貴妃誕下的是皇子,那麽子憑母貴,日後對他們的威脅就很大。他們當然希望少一個競爭對手,若是這孩子失去皇位繼承資格,自然最好。


    如此一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黨羽也將風向轉向孟家,殿上反對孟家的越來越少……


    皇上止住眾人所言,看向明諾:“明大人,你未發一言,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此言一出,大家無不在心裏感慨,這明大人果真得皇上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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