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若謙派了管家去臨江,顧庭容也叫了徐卯過來吩咐:“你跟著孫府管家去趟臨江,辦好過戶手續就拿了新地契,不必急著迴來,在臨江找找買家,盡快把那老宅出手了。”


    “是。”


    孫若謙和離之心急切,當即就讓人出發了。同時也寫了封信送去周府,好安撫周毓秀的心。


    萬鬆院那邊歸還了顧庭容的嫁妝,看著都還挺新,可見平日孫老夫人是珍藏著的。


    “萬鬆院拿來的東西單獨裝一起,迴頭把它們都賣了。”那老婆子沾過手的東西,她可不想再用。


    “是。對了小姐,那個麻嬤嬤還關在這裏。元嬤嬤已經審問過了,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她倒是句句都推到老夫人身上,說自己隻是奴婢,隻能聽命行事。可老夫人一個人哪想得出那麽多招數,少不得有她在旁幫忙出主意。而且老夫人做的事,也都是需要她來辦的。小姐打算如何處置她?”


    “她從孫府貪去的錢,叫她都吐出來。”顧庭容又拿出麻嬤嬤的賣身契,孫若謙為了和離,她提出拿走麻嬤嬤的賣身契他都同意了,“把賣身契還給她,以後她過的如何與我們再無關係。不過嘛,念在與老夫人婆媳一場,我也可以稍微透露點麻嬤嬤的去向讓她知道。”


    玉照了然一笑,這是讓她們狗咬狗,麻嬤嬤要是沒逃出孫老夫人的手掌,怕是下場不會好。


    春歸堂這兩天忙的很,從談好和離之事起,春歸堂的下人都在抓緊收拾東西。顧庭容的陪嫁之物還有不少,包括嫁入孫府後用自己的錢添置的其他值錢物品,她是要一並帶走的,不便宜了孫家。


    虧的她平時管理的好,不管是私庫還是春歸堂的一應物什,一直都吩咐登記著的,有了清單核對起來就快。


    “小姐,我們的東西已經整理出大半了,要不要先送一批去金雀巷?”


    “不,明日父親來接我時,我和所有東西一起迴去。”


    玉照咂舌:“這麽多東西,那這一路得不小的動靜呢。”


    “我就是要鬧出動靜來,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顧庭容與孫若謙和離了,而且是我提的和離!”


    臘月二十,宜搬遷。


    顧青山帶著一堆下人和馬車過來,等他到了,元嬤嬤便指揮下人將已經打包好的物件裝上車。


    東西裝了一車又一車,孫府外早已圍滿了人。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都在猜測孫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顧青山在施粥的時候是親力親為的,有些人認得。他從孫家搬走這麽多東西,難免讓人有不好的猜測。


    等到東西搬的差不多了,顧青山才朗聲對圍觀的人說:“三年前我女兒嫁進孫家,今日她與孫家大公子和離,此乃雙方自願,一應手續文書皆已辦妥。這些要搬走的物件,全是當年我女兒的嫁妝,我們絕沒多拿孫家一樣東西,在此不怕諸位觀看,也請諸位做個見證。”


    顧青山將手上的和離書展開示眾,有離的近的人看到了紙上所寫,沒有寫任何一方有錯處,好似是心平氣和和離的。


    便有人問:“既然夫妻二人都沒有過錯,為什麽要和離呢?別是孫大人如今當了官,就不要商戶出身的原配了吧?”


    顧青山答:“是我女兒主動提的和離,她不想繼續生活在孫家了。這種事是你情我願的,孫大人也沒反對,大家好聚好散。我知道女子和離的事自古少見,女子和離後免不了還要被人議論。在下舍下臉麵,還懇請諸位日後能寬待我女兒,好令她正常生活。”


    人群中有人說:“顧老爺言重了,邊疆糧草短缺時,是顧小姐首先站出來捐糧,這才打贏勝仗,讓我們老百姓免於戰亂。臘八那日也是你們顧家人親力親為,免費施粥。你們這樣善心,要是我們誰再胡亂議論顧小姐的是非,那我們成什麽人了?”


    此人一說,其他人原本心裏還對女子和離有想法的,這會子也覺那想法不對,生出點愧疚來。


    而人群中的女子,有幾個是肯定支持顧小姐的,大家同為女子,知道婚嫁之事的身不由己。和離歸家後要麵對怎麽的是非,亦是不容易。


    “世間和離的夫妻又不是沒有,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是啊是啊,他們是自願和離的,又沒有誰對不起誰,自然隨他們自己定,外人哪好插嘴。”


    “哪個要是惡意說顧小姐的壞話,我都幫你教訓他!”


    “算我一個!”


    大家都表現出善意,顧青山微笑著感謝,猛然見人群中有兩三個眼熟的,其中一個,怎麽瞧著像胖虎將軍?


    顧青山不禁眉毛一抖,剛才帶頭帶節奏的,不就是他嗎?


    是孟將軍命他來的?


    他心知人家是好意,世人對女子多有不公,便在此處用這招引導輿論。可孟家怎麽也沒人提前說一聲?


    顧青山的微笑僵了僵後,隻好繼續強顏歡笑。


    所有東西收拾停當後,顧庭容在幾個丫環的擁護下跨出了孫府大門。


    一身雪白的貂毛大氅,青絲垂下,不再是婦人打扮的盤發。發間玉簪斜插,裝點幾朵青色珠花,整個人說不出的清麗出塵。


    圍觀的群眾看到這樣的美人,全都看呆了。


    雖然顧小姐的身世不顯,但長的實在太美了。就這樣美貌的嬌妻,孫大人竟然願意把人放走?


    腦迴路是不是有問題啊?


    胖虎見到這樣的顧小姐,腦子好似突然開竅了。


    為什麽平時霍展有意無意點他,將軍迴京後各種反常舉動。將軍拒絕了夫人安排的與任何小姐見麵的機會,他還以為將軍對男女之情無感。現在他算是完全明白了!


    將軍對顧小姐的事就特別上心,明明是懂憐香惜玉的啊!


    什麽救命恩人,都是借口,將軍你直說你喜歡顧小姐不就好啦!


    領會到這個秘密後,胖虎感覺渾身都來勁了,他悄然離開人群,他得趕緊找霍展確認下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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