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的指節被琉璃瓶硌出青白紋路,血色蠱蟲正用星砂在瓶底蝕刻出歪斜的符咒。


    何悅突然按住他手腕:\"是山河圖的拓印手法,這些蠱蟲在模仿我族禁術。\"


    黑長老的玄鐵令旗突然爆出刺目雷光,十二具屍體的玉蟬符咒竟同時浮空。


    白長老拂袖卷走銅盆裏的玉簡殘片,青龍頭部的裂痕裏滲出暗紅血絲:\"紅掌門三日前傳訊說閉關參悟,原來是在東南靈山布血煞陣。\"


    \"諸位且看!\"李長風突然將琉璃瓶擲向半空,靈力激蕩間血色蠱蟲炸成光點,在廢墟上投射出北鬥星圖。


    七座靈山對應的星位正被血霧蠶食,而中央天樞位赫然是紅掌門閉關的洞府坐標。


    何悅的裙裾忽然無風自動,三十六道星紋從她袖中湧出,與北鬥投影交疊成鎖鏈狀陣紋。


    當第三條鎖鏈纏住黑長老的玄鐵令旗時,白長老突然捏碎玉扳指:\"血煞陣需要七位靈動後期修士獻祭——紅掌門連自己族人都算計進去了!\"


    晨霧裏傳來玉器碎裂聲,李長風拽著何悅疾退三步。


    他們方才站立處裂開蛛網紋路,十二枚玉蟬符咒化作骨刺破土而出,每根骨刺頂端都刻著何氏家紋。


    \"李師侄怕是誤會了。\"紅掌門的聲音裹著血霧飄來,東南靈山方向升起七道赤色光柱,\"本座不過是要重鑄山河圖,何來血煞陣之說?\"


    何悅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星圖陣紋。


    原本模糊的投影驟然清晰,七座靈山內部竟各有一具冰棺懸浮,棺中修士的眉心都嵌著彎月蠱蟲。


    當第三具冰棺顯現何氏長老的麵容時,紅掌門的聲線終於出現裂痕:\"悅兒,你竟用本命精血催動窺天術!\"


    \"二叔閉關前贈我的護心鏡,原來是為了標記獻祭位置。\"何悅抹去唇邊血痕,星紋鎖鏈突然纏住李長風腰間的傳訊玉簡。


    玉簡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竟是三個月前紅掌門親手賜予的拜師禮。


    黑長老的雷光鎖鏈突然調轉方向,白長老的銅盆裏騰起青龍虛影。


    當兩道靈力同時擊碎東南方的血霧屏障時,李長風突然發現十二具屍體懷中的傳訊符正在發熱——每張符紙背麵都滲出紅掌門特有的龍涎香。


    \"諸位請看這個!\"李長風揮劍劈開虹橋殘碑,碑文縫隙裏滾出三枚星砂。


    沾染血霧的星砂自動排列成何氏密語,正是紅掌門與魔修交易靈脈的契約殘篇。


    何悅的星紋鎖鏈突然發出悲鳴,那些曾教導她符咒之術的族老名字,竟都出現在獻祭名單裏。


    紅掌門的血霧幻象開始扭曲:\"凡根小兒也敢妄言仙門......\"


    \"凡根也能看見靈力軌跡!\"李長風突然扯開衣襟,心口浮現出北鬥形狀的灼痕。


    這是三日前破解星圖陣紋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與七座靈山的血煞陣產生共鳴。


    何悅的星紋鎖鏈突然崩散重組,在空中拚湊出完整的山河圖——圖中本該鎮守靈脈的麒麟獸,正被血霧腐蝕成白骨。


    白長老的青龍虛影突然長吟,銅盆裏的玉簡殘片聚合成鏡麵。


    當鏡光掃過紅掌門閉關洞府時,眾人看見冰棺裏的何氏長老突然睜眼,他們的本命法器正在融化,靈力通過血霧源源不斷注入山河圖。


    \"用親族血脈溫養魔器,該當何罪!\"黑長老的雷光鎖鏈洞穿血霧幻象,玄鐵令旗上浮現出仙門刑典條文。


    十二具屍體懷中的傳訊符突然自燃,灰燼在空中凝成紅掌門的本命靈契——那上麵竟有他百年前與魔修立誓的血指印。


    紅掌門的狂笑震落簷角殘雪:\"就算你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長風不知何時將琉璃瓶碎片紮進掌心,混合著星砂與血氣的靈力形成漩渦,將七座靈山的血煞陣投影到議事廳地麵。


    何悅的裙擺綻放出三十六道星芒,每道光芒都精準刺入血霧陣眼——這是她幼時紅掌門親手教授的破陣術。


    當第一座靈山的血霧散去時,冰棺裏的何氏長老突然抬手捏碎蠱蟲。


    紅掌門的血霧幻象如遇滾水的薄冰般消融,最後一絲靈力波動裏傳來瓷器碎裂聲——那是山河圖核心破碎的哀鳴。


    暮色降臨時,七道青色光柱取代了血色霧氣。


    李長風倚著斷柱喘息,掌心的北鬥灼痕已淡得幾乎看不見。


    何悅默默撿起琉璃瓶碎片,其中一片映出她泛紅的眼尾,像極了初春的桃花瓣。


    暮色為斷壁殘垣鍍上一層金箔,何悅指尖的星紋鎖鏈還泛著未褪的靈力餘韻。


    她望著滿地星砂碎片,忽然轉身撲進李長風懷裏。


    青竹香氣混著血腥味撞了滿懷,李長風踉蹌半步,後腰撞上虹橋殘碑才穩住身形。


    \"你心口的灼痕...\"何悅的聲音悶在他染血的衣襟裏,指尖輕輕觸碰那道北鬥形狀的烙印。


    三日前他們在星隕潭底發現的古陣圖,原來早將兩人的靈力軌跡編織成網——當李長風替她擋下血霧反噬時,那些糾纏的星軌就在皮下燒出了永不磨滅的印記。


    黑長老輕咳一聲背過身去,玄鐵令旗上的雷紋卻誠實地映出相擁的剪影。


    白長老正欲調侃,手中銅盆突然發出蜂鳴,盆底沉澱的玉簡殘片竟浮出細密裂紋。


    七道青色光柱在此刻同時震顫,東南靈山方向傳來地脈撕裂的悶響。


    \"山河圖破碎前的靈力迴流!\"李長風猛然推開何悅,掌心北鬥灼痕驟然發燙。


    他看見那些本該消散的血霧正沿著地脈紋路逆向流動,在靈脈交匯處凝結成猩紅結晶——正是紅掌門閉關洞府上空的殘月形狀。


    何悅的星紋鎖鏈突然崩斷三節,碎鏈化作流光沒入地底。


    她突然想起什麽,扯下頸間玉墜捏碎,內裏滾出一粒沾著霜花的星砂:\"二叔臨終前塞給我的...是靈脈樞紐的坐標!\"


    地動山搖間,十二具屍體懷中的傳訊符灰燼突然複燃。


    燃燒的符紙在空中拚出扭曲的陣圖,正是紅掌門血契中暗藏的倒逆七星陣。


    李長風拽著何悅騰空而起,踏著虹橋殘碑借力躍向東南,身後傳來白長老的驚唿:\"那魔頭竟將本命精魄煉成陣眼!\"


    靈脈核心處,七具冰棺正在融化。


    棺中修士的眉心彎月蠱蟲突然睜開複眼,噴出血色絲線纏住靈脈節點。


    何悅的裙裾被罡風撕開裂口,露出小腿上淡金色的家紋——那是幼時紅掌門握著她的手繪製的護靈符,此刻竟與倒逆七星陣產生共鳴。


    \"斬斷絲線!\"李長風將染血的琉璃碎片擲向陣眼,碎片切割空氣時發出鳳鳴般的清響。


    何悅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本命精血化作三十六枚星釘,將試圖鑽入地脈的血色絲線釘在半空。


    黑長老的雷光鎖鏈破空而至,卻在地脈三寸之上被無形屏障彈開。


    白長老的青龍虛影撞上倒懸星圖,龍鱗與血霧碰撞出青紅交錯的火花。


    李長風突然將掌心北鬥灼痕按在何悅後背,兩人靈力交融的瞬間,星紋鎖鏈竟穿透屏障纏住了核心陣眼。


    \"悅兒,你當真要毀掉何氏千年基業?\"紅掌門的殘影自陣眼中浮現,血霧凝成的手掌撫過何悅發梢。


    那些本該消散的記憶突然翻湧——七歲生辰時二叔贈的星紋發帶,十二歲築基失敗時渡來的本命靈力,祠堂裏手把手教她繪製山河圖的溫暖指節。


    李長風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腕,北鬥灼痕烙進星紋鎖鏈:\"你看冰棺底部!\"何悅定睛望去,融化殆盡的玄冰之下,數百道暗紅紋路正沿著地脈侵蝕——那竟是百年前魔修攻打仙門時用過的噬靈陣。


    \"原來二叔早將何氏靈脈與魔器相連...\"何悅眼底最後一絲猶疑化作決絕,星紋鎖鏈絞碎殘影的瞬間,七具冰棺轟然炸裂。


    血色絲線如退潮般縮迴陣眼,李長風趁機將染血的琉璃碎片刺入地脈節點。


    靈力風暴掀起的狂瀾中,兩人十指相扣懸於陣眼之上。


    何悅的星紋鎖鏈纏住李長風腰身,北鬥灼痕沿著相貼的掌心流入她靈脈。


    當青紅兩色靈力擰成光柱貫入地脈時,倒逆七星陣的猩紅結晶突然迸發耀目白光。


    \"就是現在!\"黑長老的玄鐵令旗化作雷龍,白長老的銅盆湧出青龍。


    兩道靈獸虛影交纏著撞向陣眼,將即將爆發的噬靈陣硬生生壓迴地底。


    李長風趁機扯下染血的外袍,用北鬥灼痕為筆,以心頭血為墨,在陣眼中心繪出完整的山河圖陣紋。


    地脈震動漸息時,何悅發現自己的星紋鎖鏈竟與李長風的北鬥灼痕連成星軌。


    那些糾纏的靈力脈絡在他們周身流轉,最終在相觸的唇齒間化作桃花狀的光暈。


    白長老假裝整理銅盆裏的玉簡,卻偷偷用留影石記下了這幕;黑長老擦拭玄鐵令旗的手頓了頓,雷紋裏漾開一圈罕見的溫柔漣漪。


    七道青色光柱重新穩固的瞬間,遠山忽然飄來縷縷仙音。


    那樂聲似笛非笛,如冰泉淌過玉磬,每個音符都帶著洗滌靈脈的純淨之力。


    何悅頸後的家紋突然發熱,恍惚看到兒時在祠堂見過的山河圖殘卷——圖中本已化作白骨的麒麟獸眼中,竟閃過一線金芒。


    李長風正欲凝神細聽,仙樂卻如晨霧消散。


    他低頭看向兩人依舊交握的手,發現北鬥灼痕邊緣多了圈淡金紋路,像極了樂聲裏流轉的韻律。


    廢墟間有星砂自發聚成仙鶴形狀,朝著樂聲來處振翅欲飛,卻在觸及雲層時碎成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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