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星芒墜入眉心的刹那,雲瑤腕間弑龍刃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君墨淵的玄鐵劍在掌心轉出霜花,劍鋒映出遠處宴廳雕花窗欞上搖晃的人影。


    \"諸位隨本宮去前庭避火!\"太子侍從的唿聲穿透迴廊。


    雲瑤借著君墨淵的力道站穩,飄帶拂過青磚時悄然卷起幾片雪晶。


    那些映著謝硯書跪拜畫麵的雪花在她袖中融成水漬,沿著乾坤袋金線滲入窺心鏡的裂痕。


    宴廳鎏金門扉轟然洞開,貴女們環佩叮當的聲響裹著脂粉氣撲麵而來。


    雲瑤瞥見雲裳鵝黃裙裾上繡著的九尾狐紋樣——那是她前世被剝皮抽筋時,庶妹特意命人繡在祭服上的圖樣。


    \"姐姐臉色怎這般蒼白?\"雲裳執起鎏金酒樽款步而來,鬢間金步搖垂下的珍珠正巧擋住君墨淵掃來的視線,\"莫不是方才走水驚著了?\"


    雲瑤指尖在乾坤袋暗紋上摩挲,窺心鏡的寒光透過錦緞刺在雲裳腕間。


    那串遮掩守宮砂的珊瑚手釧突然迸裂,赤紅珠子滾落在秦夫人金線密繡的裙擺之下。


    \"呀!\"貴婦中有人掩唇低唿。


    秦夫人保養得宜的麵容泛起青白,她盯著雲裳慌忙遮掩的皓腕,塗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雲瑤適時撫上腰間冰綃,那縷從窺心鏡抽出的寒氣悄無聲息纏上秦夫人發間金釵。


    \"妹妹這肌膚當真欺霜賽雪。\"雲瑤聲線清冷如碎玉,在滿堂燭火中激起細微迴聲,\"聽聞謝大人上月特意尋來天山雪蓮膏...\"


    秦夫人耳垂上的明月璫突然發出蜂鳴。


    這位以\"玉肌夫人\"聞名京城的貴婦猛地攥緊手中紈扇,象牙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她夫君上月剛用三斛東珠換得的天山雪蓮,此刻竟出現在謝硯書贈予雲裳的禮單中。


    君墨淵的佩劍忽然在鞘中輕震,劍穗上玄色流蘇無風自動。


    雲瑤餘光瞥見戰神垂在身側的手正結著天罡印,將宴廳西南角的青銅獸爐震出蛛網裂痕。


    \"雲二姑娘當真好手段。\"秦夫人突然笑吟吟地端起琉璃盞,盞中琥珀光映得她眼底猩紅,\"隻是這雪蓮膏需得用昆侖寒泉水調服,妹妹可要當心...\"


    雲裳尚未答話,她腰間禁步突然斷開。


    羊脂玉墜子滾過青磚時,眾人分明看見玉中沁著縷縷血絲——那正是秦夫人獨門標記。


    \"秦姐姐何出此言?\"雲裳強笑著俯身拾玉,發間突然墜下一支並蒂蓮簪。


    金絲纏繞的花苞在落地瞬間綻開,露出裏麵半片寫著生辰八字的符紙。


    滿堂燭火同時暗了三分。


    君墨淵的劍鞘輕叩地麵,罡風掃過時,符紙上朱砂字跡突然化作血蟻,順著雲裳的繡鞋爬向裙擺。


    貴女們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秦夫人猛地將茶湯潑向雲裳。


    \"妖物!\"她尖利的嗓音刺破喧囂,\"這符咒分明是西疆巫蠱之術!\"


    雲瑤在混亂中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君墨淵玄鐵護心鏡的紋路。


    戰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瑤兒這招借刀殺人,倒比我的破軍劍更利三分。\"


    \"將軍謬讚。\"她借著廣袖遮掩,將窺心鏡碎片按進君墨淵掌心。


    鏡麵殘存的影像裏,謝硯書正在密室焚燒寫有秦夫人名字的巫蠱娃娃。


    宴廳四角的青銅鶴燈突然齊齊轉向雲裳,火光將她影子釘在繪著百鳥朝鳳圖的牆麵上。


    眾人驚駭地發現那影子脖頸處竟纏繞著九條蛇影——與方才謝硯書分裂的影子如出一轍。


    \"不是的!\"雲裳瘋狂搖頭,發間珠翠砸在青磚上迸裂成粉,\"這定是有人陷害...\"


    秦夫人突然拽住她手腕,丹蔻染紅的指甲掐進皮肉:\"妹妹腕上守宮砂的位置,怎與謝大人書房秘藏的春宮圖一般無二?\"


    滿堂嘩然如冷水濺入熱油。


    雲瑤撫了撫鬢邊新換的冰晶芍藥,那花蕊中藏著從弑龍刃刮下的血垢。


    當秦夫人說出\"春宮圖\"三字時,藏在雲裳袖中的合歡香囊突然自燃,青煙在空中凝成幅幅旖旎畫麵。


    君墨淵突然攬住雲瑤的腰躍上房梁。


    下方人群推搡間,雲瑤看見雲裳精心描畫的遠山眉已被汗水暈染,那雙向來含情的杏眼此刻爬滿血絲,像極了前世被剜目時的模樣。


    \"差不多了。\"戰神指尖凝出冰淩,將即將撲向雲裳的蠱蟲凍在半空,\"該讓謝硯書的第三隻眼看看這場好戲。\"


    雲瑤正要催動窺心鏡,忽見雲裳撕破袖口露出臂上鳳凰胎記。


    那本該豔紅的印記竟滲出墨汁般的黑霧,在空中凝成個殘缺的\"罪\"字。


    雲裳踉蹌著撞翻青銅酒爵,瓊漿潑在秦夫人價值千金的浮光錦上。


    當那個扭曲的\"罪\"字消散在梁柱間時,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連帶著前世今生所有偽裝的溫婉假麵,都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寸寸龜裂。


    雲裳踉蹌著撞翻青銅酒爵,瓊漿潑在秦夫人價值千金的浮光錦上。


    當那個扭曲的\"罪\"字消散在梁柱間時,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連帶著前世今生所有偽裝的溫婉假麵,都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寸寸龜裂。


    \"是姐姐教我的秘術啊。\"雲裳突然癡癡笑起來,血絲在眼底織成毒網。


    她踉蹌著扶住鎏金憑幾,指尖蘸著酒液在案幾上畫出扭曲符咒,\"那年上元節,姐姐不是教過我怎麽用朱砂引魂......\"


    君墨淵的劍穗突然纏住雲瑤手腕,戰神玄色披風在燭火中蕩開屏障。


    雲瑤垂眸望著案幾上漸漸成型的血符,前世記憶如毒蛇噬心——那分明是謝硯書哄騙她刻在祠堂梁柱上的招邪陣。


    \"諸位貴人安坐!\"


    震耳銅鑼聲破空而來,十二盞青銅鶴燈同時轉向宴廳中央。


    老管家枯槁的身影從屏風後轉出,手中提著的鎏金鳥籠裏,三足金烏正啄食著雲裳方才灑落的珊瑚碎屑。


    雲瑤敏銳地察覺君墨淵肌肉繃緊。


    戰神佩劍在鞘中發出龍吟,劍柄鑲嵌的玄冰石正映出金烏眼中詭異的雙瞳——左眼赤紅如血,右眼卻泛著謝硯書慣用的青玉扳指色澤。


    \"戌時三刻,鸞鳳和鳴。\"


    管家沙啞的唱喏聲中,宴廳四十九盞蓮花燈突然蒙上茜色輕紗。


    雲裳趁機撲向秦夫人,染著黑霧的鳳凰胎記竟在浮光錦上烙出焦痕:\"夫人難道忘了?


    上月十五西郊別院......\"


    \"鐺——\"


    編鍾轟鳴截斷未盡之語,十八名樂師自藻井垂落的紅綢間翩然落地。


    秦夫人猛地推開雲裳,發間金步搖勾斷對方腰間絲絛,半幅繡著巫蠱符咒的絹帕隨風飄至雲瑤裙邊。


    君墨淵的護心鏡突然泛起霜紋。


    雲瑤低頭望去,窺心鏡碎片在掌心映出詭異畫麵:那些樂師廣袖間垂落的根本不是手指,而是纏繞著符咒的傀儡絲。


    最前排吹塤者脖頸處,赫然印著與雲裳臂上如出一轍的鳳凰印記。


    \"好戲要開場了。\"戰神溫熱掌心覆上她後背,玄鐵甲胄的寒意滲入冰綃外衫。


    雲瑤嗅到他袖間淡淡的雪鬆香混著血腥氣,那是方才凍住蠱蟲時沾染的毒血。


    忽有夜風穿堂而過,滿室茜紗如血霧翻湧。


    雲瑤腕間弑龍刃突然發出預警的震顫,她看見雲裳在明滅光影中緩緩抬頭。


    那雙杏眼已變成渾濁的琥珀色,倒映著樂師們隨旋律擺動的詭異姿態,仿佛提線木偶望著鏡中的自己。


    \"請諸位移步觀星台。\"


    管家鳥籠中的金烏突然口吐人言,尖喙開合間竟掉出半片染血的孔雀尾羽。


    雲瑤指尖剛觸到乾坤袋中的窺心鏡,整座宴廳的地磚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百鳥朝鳳壁畫上的雀鳥眼珠骨碌碌轉起來。


    君墨淵攬著她騰空躍起時,雲瑤最後瞥見雲裳唇角詭異的笑。


    庶妹染黑的指甲正悄悄蘸著酒液,在旋轉的青磚上畫出銜尾蛇圖案——那是天界禁術中象征輪迴永劫的符號。


    鎏金穹頂的二十八星宿突然黯淡,樂師們手持的玉笙吹出夜梟啼鳴。


    當最後一絲天光被旋轉的琉璃窗格絞碎時,雲瑤聽見君墨淵的佩劍在黑暗中錚然出鞘。


    戰神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耳垂,將某件冰涼的器物塞進她發間。


    \"抓緊我。\"他的氣息拂過芍藥花蕊,帶著破軍星特有的凜冽殺氣,\"這些傀儡絲的顫動頻率......\"


    話音未落,整座宴廳轟然陷入漆黑。


    雲瑤在絕對的黑暗中感覺到無數絲線從頭頂垂落,帶著甜膩的合歡香擦過臉頰。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唿,而近在咫尺的唿吸聲裏,君墨淵的心跳正與她腕間弑龍刃的震顫漸漸同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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