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宗三人出發前一晚,泉長老把邢奉叫了過來。


    “得到了元安的消息是不是格外開心?”


    邢奉看了眼在案前忙個不停的泉長老,一言不發準備離開。


    “站住!”泉長老嗓音毋的冷了下來,“這一年來,對我避之不及是何意?怪我不救元安?”


    “長老所行所做之事與我何幹?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宗門弟子,若是長老沒有要事,弟子還需備好明日出行所用之物,不便多留就先行告退。”


    說罷行禮拂袖而去,不管身後人如何扯著嗓子讓他留下。


    自一年前泉長老放棄救元安的那一刻開始,邢奉再也沒有來過他的洞府,也沒有再見過他一麵。


    泉長老知曉元安對邢奉有多重要,哪怕救迴來要一個丹師,哪怕救迴來沒有修為那又如何?有命不就好了?


    可泉長老和關通就是生生看著小童和青牙把元安那個殘敗之軀帶出南秀宗自取滅亡。


    前些天接到元安還活著的消息時,邢奉差點沒被練劍的弟子刺傷。


    元安還活著,就意味他還有活著的機會,還有能從元安那裏拿到壽命的機會。


    “但師尊說了,還有待考證。畢竟四海八荒,能一年把人從生死線上救迴來的散修丹師幾乎不存在,所以邢師兄還是先別抱太大的希望。”


    同邢奉練劍的弟子是柳道陵,他察覺到邢奉的出神及時收劍,在邢奉要倒下的一刻抬腳撥力給邢奉。


    “師兄,練劍不應分神,刀劍無眼啊。”


    邢奉幹笑兩聲,他修習從來不是為了什麽變強,他要的是長生,練劍不過是防身。


    “無礙,無礙。柳師弟的劍術進步神速啊,不過三招便將我打下,南秀宗後繼有人了。”


    “師兄謬讚了。”柳道陵手中劍入鞘,“想來元安師姐對南秀宗也很重要吧?”


    “此話怎講?”


    柳道陵在來練場時便聽了不少流言,見過同門師兄們臉上發自內心洋溢出來的快樂。


    那些笑臉,在柳道陵入宗的這一年來,他從未見過。


    路過遇見了相識的弟子,那弟子指著柳道陵:“柳師弟也笑的如此開心,莫不是也知道這件天大的喜事了?”


    柳道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也愉悅了幾分。


    “我沒見過元安師姐幾麵,或者說就隻有入門那一晚的那一麵,可是今天這個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大家好像都很開心。”


    邢奉順勢坐在了地上,把玩著劍穗,長唿了一口氣,眼睛的光亮了起來,迎著清風閃爍:“元安她,在一年前發出的光耀眼到讓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被她吸引去。她是暖冬白雪,她給南秀宗帶來的是生機,是冬去後無限而不會枯萎逝去的春天。”


    柳道陵愣了一會兒,半晌,拿起自己的劍輕輕來迴摩挲。


    “若是有機會我也想看看這個元安師姐,同她說上幾句話,過上幾招。”


    至今為止有關元安的一切,柳道陵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十歲元嬰,還是隻花了一個月。


    不僅用劍,符修丹修都有涉及。


    千篇一律的都是誇讚,即使有人不情願,但大家都承認了元安的天賦,和她一年前的耀眼。


    元安元安,既要第一又要平安。


    ……


    出發的當天,柳道陵提前一晚守在了山門邊,他一次又一次仰頭看向繁星璀璨的夜幕,向著月光迴想著一年前的那一晚。


    “元安……”


    “元安……”


    他向月光試探地伸出手,好似要穿越時間的阻隔觸碰到那個純潔無瑕的寶玉。


    那一年我是一介白衣,你是南秀天才。如今呢?


    清風徐來,搶走手中的餘溫,隻剩下無盡的空虛和難過。


    “但願此去能得到一些我想要的結果。”


    那時,讓我好好了解一下你吧。


    元安師姐。


    “……”


    慕卿辭遠遠看著,不約而同地探手。


    這一年裏,每一晚她都能夢到元安在夢境深處抓住她,絆住她,趴在她的身上,伏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質問她為什麽棄之不顧,為什麽不護著她,為什麽背叛她。


    “因為……你的光太耀眼了。”


    你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弟子,可以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可以是囂張跋扈的惡人……


    但獨獨不能是不可一世、舉世矚目的天才。


    “元安,我希望你活著。空無一物的活著。我會負起責任,把你牢牢護在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


    慕卿辭依戀的把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想象元安還在自己的身邊,目光愈加熾熱瘋狂。


    她不需要天才,她需要一個普通、平凡的元安。


    次日,三個人一整晚沒有睡,問及彼此昨晚幹什麽去了。


    都說是沒有休息好。


    三人心裏都各有鬼事,也便各自沒有追問下去。


    三人禦劍,法術的加持下,不到半日便到了土地村村口。


    村口熱鬧非凡,來往商客學子不斷,踏在地上的馬蹄日複一日的把那稀散的泥地踏的牢實堅固。


    “大哥,咱們又來土地村啊?”


    林鬆牽著馬走在最前麵,商隊在村外不遠處休整,他和林郊進來買些東西。


    “土地村怎麽了?風水寶地,生意人不來這裏咱們去哪兒?”


    林鬆不樂意的撇撇嘴,小聲嘟囔:“江城不就挺好……”


    “江城楊老爺不在,去了也沒用,正好土地村離得近,咱們過來買著吃食,便連夜去北邊的番族……”


    林郊和林鬆兩兄弟經過慕卿辭身邊,林鬆眉頭一皺,像是感應到什麽,轉過頭深深看了眼慕卿辭一行人,摸著下顎想了想,嘴角一抽。


    壓低聲音湊到林郊耳邊:“大哥說了別來這兒,那兒三個修真者,今兒個怕是要見紅了。”


    “你別騙我。誰不知道土地村忌諱什麽,這不要命了?”林郊一聽頭往後一瞥,果然慕卿辭三人的裝扮都沒有變,那一股子脫塵清冷勁誰看了不說一句修真者。


    林鬆繼續牽著馬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提醒自己那個好心的老大哥。


    “大哥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早買東西早迴去,咱們知道就好了別管他們太多,免得被土地村的那位盯……”


    林鬆往後招招手,半天沒人迴應。一扭頭,自己那好大哥自己跑到人家麵前出招獻策了。


    林鬆:“我嘞個哥啊……”


    這裏是土地村,別的地方還好,在這裏和修真者親近不要命了?!難道你沒看見其他人都是繞著道走的嗎?


    沒辦法,自己的好大哥自己護著,現在事已至此,隻能祈禱沒人發現給土地村的那位通風報信。


    林鬆牽著馬湊上去小眼睛剜了林郊一眼,然後嗬嗬笑了兩聲:“三位是第一次來土地村嗎?這麽傻?衣服都不換一身?怎麽不去搖旗子告訴所有人你們是……咳咳?”


    相比林郊拐彎抹角的委婉,林鬆一來就直接到讓三人都不快了起來。


    但林鬆說的又直擊要害,讓他們反駁不出一句話。


    “阿鬆,你好好說話,別人來有正事的。人家的妹妹丟了……”


    林郊這樣的老好人,做生意幸好有一個林鬆在身邊,否則憑他這偏聽偏信的性子,不知道得吃多少虧。


    “大哥,你就是太好了,修真者的妹妹也是修真者,再說了,咱們一介商販,可辦不了尋人這樣的事。”


    “哥走了,天黑了就不好了,弟兄們餓著肚子還等著咱們買的吃食呢。”林鬆說著就要拉著林郊走。


    林郊拗不過他,提到弟兄林郊總會清醒不少。


    他揮手提醒著慕卿辭三人注意些不要去招惹土地村,便又被林鬆恨鐵不成鋼的用馬上麵的擦汗布塞進林郊嘴裏。


    “哥你就少點話吧……”


    江士南站在城牆上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揮揮手讓已經蓄勢待發的村民們去死盯著這三個人。


    “……哦來了,讓人去把這事告訴祭司大人,讓大人做好準備。”


    說罷一襲青衣負劍迎風而立,咧開意味深長的笑,隔著洶湧的學子馬商同柳道陵對上目光。


    真是大方啊南秀宗,派了三個人來,反正……要留的隻有慕卿辭和邢奉吧?


    剩下的那個人,隨意處置也沒有關係吧?


    江士南眼底是不明意味的玩弄和嗤笑,他唇瓣一張一閉,沒有發出聲音。


    歡迎來到土地村。


    修真者的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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