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一年前,元安師姐並非無救?”


    柳道陵眸光一沉,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救,元安師姐如此優秀,為何不救?


    “……”


    華殿裏關通和慕卿辭陷入了很長的寂靜。


    又是這樣,每次柳道陵談及元安時,不僅他們如此,宗門裏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據說寒殿裏的那位如今未出過殿,便是因為一年前的事情。


    “世間因果之多,誰也沒辦法說的清楚。我們做的,是當初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一年前,失了金丹、毀了經脈的元安,在關通眼裏的確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廢人沒有利用價值,更何況……


    關通揉了揉太陽穴,當年事牽扯太多,他不願戳破,木已成舟,再去責怪誰也沒辦法改變事實。


    元安之事是一大遺憾,但關通未曾後悔。


    要醫治元安,當初要專門配備一個丹師,若是丹師修為不夠,很可能事與願違。


    好的丹師南秀宗沒有,可關通不願意用一個好丹師的時間,去救一個廢人。


    於關通而言,這不值得。


    柳道陵不再說話,瞧著麵不改色的慕卿辭,悄悄收迴了目光。


    元安歸根到底是慕卿辭帶迴來的,對於這個小師妹,難道她沒有一點點不舍和思念嗎?


    “所以,師尊先前所說,是要讓我同慕師姐去一趟土地村查探元安師姐的蹤跡嗎?”


    “不錯,卿辭有過經驗,對那裏也熟悉。這次去雖與上次去有些不一樣,但你同她去終歸還是多一份把握。”


    上一次,慕卿辭是和元安一起從土地村出來的。


    這一次卻是為了去找元安而再一次去土地村。


    “是,那師尊我先下去了。”


    關通揮揮手,背著手繼續看著地上的卷軸,語氣中雖對元安不在意,但柳道陵明白掌門並沒有忘記過元安曾給他帶來的希望和光芒。


    柳道陵往後走了沒幾步,慕卿辭便跟了上去。


    出了華殿,慕卿辭拍了拍柳道陵的肩,問他:“今天怎麽了,說話憋著氣,又有新入門的弟子來鬧你了。”


    眼下隻有他和慕卿辭,柳道陵鬆了一口氣,隨意地抓了把頭發,故作輕鬆:“哪有啊,還不是師尊一直板著臉,慕師姐難道要我同對其他弟子那般對師尊勾肩搭背嗎?我可做不到。”


    柳道陵在慕卿辭麵前,總是會裝作一個什麽都不關心的少年郎。


    因為他知道,這個師姐不像別人眼中那般大氣,自從關通有意培養他登天道後,身邊周圍老是有一道刺人的視線一直黏在他的身前,直到後麵柳道陵裝作對天道什麽的不感興趣,那道視線才消失不見。


    後來柳道陵找到了那道視線的主人,便是眼前這位同他說笑的慕卿辭。


    “我隻是有點好奇而已。”


    “好奇什麽?元安?”


    柳道陵點點頭:“一年前的元安師姐在我們這群新弟子眼裏可是強者,誰不向往強者啊?不過我以後會更強,超過當年的元安師姐,變得比所有人都強。”


    慕卿辭淡淡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沒人會比元安還強了,誰都不可能超過她。那個天才是真正的天才,僅僅用一個月,便超過其他人十數年的時間。


    “元安她啊,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但是太胡鬧了。當年她若是聽話不離開華殿,便不會出了那班子事。”


    “嗯……隨便了,不管那些了。慕師姐我們何時出發去土地村?我沒去過,但聽人說,土地村從不歡迎修真者,慕師姐當年是怎麽做的?”


    慕卿辭打量著柳道陵,見柳道陵對元安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也沒有繼續聊下去。


    “當年啊……當年我也未曾在土地村逗留太久,土地村險惡,停留了一夜便離開了。”


    慕卿辭的話抹除了元安的存在,她沒有把握這一次去土地村會平安無事。


    當初去土地村是因為元安在,土地村的祭司才沒有動手。


    說到底原來當年我是借了元安的麵子啊,可惜,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是我以我的能力毫發無傷的走出了土地村。


    但這次去,不一定了。


    慕卿辭在祭司麵前發過誓,要是做出對不起元安的事,便會受罰。


    或天罰,或人罰。


    以祭司對元安的重視程度,慕卿辭此去兇險萬分。


    帶上柳道陵是一份保障,也是讓慕卿辭安心些。


    萬千修真者懼怕的土地村內,元安嚐試著調用靈力,但不知道為什麽靈力像是有萬斤重,被存在體內,沒有辦法化形,也沒有辦法用出來。


    祭司和小童身為土地村裏最強戰力,來來迴迴研究好幾次都沒個結果。


    關鍵這個時候附近對這些事情最清楚的張岑又去了京城,阿花姐是妖可能會有些看法,但最近江南商行正逢管事的退位,阿花姐還有楊忠都去了江南主持。


    光剩兩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留在土地村幹瞪眼。


    祭司不耐煩了,揪住小童的衣服問他:“看上去這麽聰明,怎麽連這些小事都不知道啊?”


    小童出了南秀宗,人也愈發無拘無束恣意起來:“我一個屍人能知道什麽,在寒殿時我也沒看過什麽書。”


    在南秀宗那麽多年,要說小童看書,可能還是剛進寒殿時背的卜師專屬九百九十九戒律,之後便是侍奉卜師,再也沒有看過其他任何東西。


    更何況,屍人的行動不依賴靈力,是生前的怨氣。


    小童生前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孩子,連字都認不全,別提修煉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作為一個合體期的修士,難道對這些事再清楚不過了嗎?”


    提到祭司自己,她身子一僵,她的修為是從別人那裏偷過來的,修煉……倒是沒有過。


    元安見兩人在房間裏大眼瞪小眼,歎了口氣,下床讓青牙扶著自己。


    “算啦沒事的,修為急不來的,慢慢來,現在我們還是先想想慕卿辭那邊該怎麽辦吧。”


    “還用想嗎?一進土地村就殺了。”祭司毫不猶豫道。


    小童也在旁邊點頭附和。


    背叛之人,留不得。


    “……為何要殺?”元安緩緩開口,一臉平淡,像是在訴說一段再簡單尋常不過的事了,“現在殺了,以後我怎麽折磨師姐?既然是她先不要我的,那我得好好讓她體驗那種被拋棄還有失去的無助感覺。”


    孩童的天真無邪,她們嘴裏從沒有謊言。


    元安說到做到,她要將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全部加到慕卿辭身上,她要她受苦受難,要她生不如死。


    元安是天才,也是瘋子。


    畢竟沒有任何正常人會把自己關在一座全是屍體白骨的城裏生活,還讓那些白骨來折磨自己。


    元安是瘋子,自從嶺沅城裏的人全死的那一天她已經瘋了。


    “壞人,就應該受苦受難。”


    “死也不能讓她們解脫。”


    “是這樣的吧?壞人,就應該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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