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曹昂攻打許都的前一日。


    汝南。


    曹仁看著程昱的報告,整個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那深深的褶皺仿佛刀刻一般,彰顯著他內心的憂慮和困惑。


    他原本是在並州的上黨做太守,一年前被曹操調到了汝南郡,負責成為荊州北部都督。


    代曹操統領十萬大軍,準備攻伐荊州。


    這一年來,從全國匯聚的大軍齊聚在此地,已經匯集了足足的十萬大軍!


    那浩浩蕩蕩的隊伍,營帳連綿,旌旗蔽日,士氣高昂,隻待一聲令下,便要對荊州劉表以及江東孫權發動大戰!


    然而,忽然傳來了曹操去世的消息!


    一下打亂了所有計劃,曹仁驚愕萬分,一把將手中的竹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族兄向來身體康健,隻是偶有頭疾,怎會忽然暴斃?”


    曹仁雙目圓睜,眼中燃燒著憤怒!


    他的聲音如洪鍾般響亮,在營帳中迴蕩。


    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是劉協麽?


    那豎子數年前就搞過一次衣帶詔,他的董貴妃全家被滅門,孩子也被殺死,劉協那懦弱的模樣浮現在曹仁的麵前。


    曹仁眼中顯出一絲狠厲,隨後他就否認了這個猜想,感覺劉協做不到。


    對麵的程昱也是覺得十分蹊蹺。


    他捋著胡須,那胡須在他的手中仿佛是思考的線索,眉頭緊鎖,兩道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仿佛打了個死結,目光深邃而凝重,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


    更加蹊蹺的是,曹操死前,居然還發了一個命令,要曹仁按兵不動,除非看到了曹操的命令。


    這簡直是荒唐至極點!


    若是曹操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這一係列的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程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思緒如同亂麻一般。


    曹仁緊皺眉頭,那眉頭皺得如同起伏的山巒,“仲德,此事你怎麽看?”


    曹仁的聲音中充滿了急切與焦慮,目光緊緊地盯著程昱,期待著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程昱想了想,緩緩說道:“怕是之前,丞相的命令就是假的,怕是那時候,丞相已經被控製了吧!”


    他的語氣沉重,每一個字都仿佛有千鈞之重。


    曹仁聽後大驚,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許都的城防都在元讓妙才手中,外麵更有子和的六千的虎豹騎駐紮,身邊更有許褚的禁衛軍護衛,丞相怎麽會被控製?”


    曹仁的聲音顫抖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溢於言表。


    “唉,這昱就不知了!”程昱長歎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愁容。


    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有些猜測的,能讓那幾位都不說話的,那就隻可能動手的是曹操的兒子了!


    或許,許都城裏,發生了什麽以子弑父之類的不能言之事情。


    這種事情在曆史上雖然不常見,卻也是時有發生的。


    春秋時期楚成王原來立商臣為太子,後來又想立王子職,被商臣發動政變,率領了甲士包圍了皇宮,楚成王被逼得自縊而死。


    程昱從史書中讀到那段,那慘烈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宮廷中的血腥與殘酷令人不寒而栗。


    還有那位胡服騎射的趙武靈王,一代雄主,曾經的輝煌與榮耀無人能及,最終卻被兒子活活餓死!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淒涼。


    同樣被兒子餓死的還有那位春秋時期的霸主齊桓公。


    不勝枚舉。


    如今丞相十分喜愛那位曹衝公子,那丕公子或者植公子若是趁著丞相不備,將其殺死?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種可能性在程昱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


    而且看夏侯惇幾人的反應,可能性還很大!程昱想到這裏,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頓時就是一頭的冷汗!


    那冷汗如雨般湧出,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


    而且,根據他的同窗徐庶傳來的消息,那曹孟德像是被勒死的。


    徐元直稱曹操脖子上勒痕跡雖然不明顯,卻也是隱隱約約能看出來。


    誰能勒死曹操?誰又敢勒死曹操?


    程昱不敢想。


    曹仁忽然想到了什麽!


    隻聽得“啪”的一聲,他猛地站了起來!


    那動作迅猛如雷,帶起一陣勁風。


    “莫不是那劉協小兒吃了雄心豹子膽?某這就率領十萬大軍去問他一問!


    傳令張遼李典樂進升帳議事!”曹仁怒目圓睜,滿臉通紅,聲音如雷霆般炸響,震得營帳微微顫抖。


    “慢!”程昱急忙攔下了要去傳令的親兵。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若是真的殺過去,那可就出了大亂子了!


    先不說內訌後,南邊屯兵江夏的劉備,可不是好相與的。


    那劉備向來以仁義著稱,麾下又有關羽、張飛等猛將,若是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是過去,又能怎樣?


    程昱本來不想說的,他可不想牽扯進來這些奪嫡的事情中。


    但見到這位主將居然要攻打許都,急忙拱了拱手。


    “還請將軍屏蔽左右。”程昱的聲音低沉而急切。


    等到的親兵退去之後,整個大帳中就隻剩下了曹仁和程昱二人。四周頓時變得安靜無比,隻有兩人略顯沉重的唿吸聲。


    程昱才歎氣道:“那劉協無論如何不可能殺死丞相的,能殺死丞相,依昱所見,隻有那極為親近之人。”


    他的語氣沉重而無奈,仿佛這一句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極為親近之人?”曹仁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程昱此話,把曹仁震驚的無以複加!


    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腦子裏一道精光閃過,他和程昱想到了一起!


    他也是想到了這很有可能是曹丕或者曹植做的!甚至那卞夫人都有可能參與其中!


    隻是,他也不敢說!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許久,他才平靜了心情。


    然而那平靜也隻是表麵的,內心依舊波濤洶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曹仁大聲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極力否定這個可怕的猜測。


    程昱歎了口氣,那歎氣聲中充滿了無奈和憂慮:“若不是如此,為什麽虎豹騎一動不動,為什麽元讓和妙才一言不發?難不成還有人能同時控製他們三人不成?”


    程昱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曹仁,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和探尋。


    曹仁壓低了聲音,仿佛生怕被人聽見一般:“他們即使是敢,他們哪裏有這樣的實力?丞相身邊有許褚保護,怎會如此?”


    曹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額頭上再次冒出了冷汗。


    程昱隻是苦笑,那笑容中滿是苦澀與無奈:“將軍若是不披甲,毫無防備之下,能敵幾人甲兵?”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曹仁,眼中帶著深深的審視。


    “某自然是萬人敵!”曹仁心虛的說道。


    程昱站起身就要走,騙騙別人也就罷了,自己都騙?


    “仲德,哎!仲德,我若披甲,三五十人可敵,我若無甲,亦可敵七八人。”


    程昱這才坐下,就繼續說道:“若是那位勾結了世家的死士,不需多,隻需要埋伏三五十人,以有備對無備之下,就是許褚又能敵得幾人?君不見江東孫策之事麽?”


    程昱的語速極快,聲音急切而沉重。


    曹仁一屁股坐下,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是啊!


    當初孫策何等的勇猛,英武非凡,威震江東,自比項羽,號稱江東小霸王,不也是被三五個門客就結束了性命?


    他自認為統兵之能或許孫策不是自己對手,單打獨鬥還是孫策強一些的。


    又暗自衡量了許褚的實力,或許和孫策差不多。


    而曹操雖然多疑,對公子總不會太過於提防吧?


    此時曹仁已經亂了分寸,他的眼神迷茫而慌亂:“仲德,你說會是哪位公子?”


    曹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急切地想要從程昱那裏得到一個答案。


    程昱大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連擺手:“子孝休要胡說,某什麽也不知道!”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被曹仁的話嚇到了,這怎麽能亂說呢!即使這裏無人也不可亂講啊!


    大家不熟好不好,你又非像元直一般的同窗摯友,大家隻是同僚啊!


    隨後程昱借口軍務繁忙,匆匆離開了中軍。那腳步慌亂,仿佛在逃避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送走了程昱,曹仁整整一夜未睡。


    他在營帳中來迴踱步,心緒如同亂麻,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猜測和擔憂,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第二日一大早,曹仁剛剛有些困意,正迷迷糊糊間。


    一聲大喝把曹仁的睡意震驚的全無。那聲大喝猶如晴天霹靂,在他耳邊轟然炸響。


    “十萬火急,攔我者死!”這聲音帶著無盡的急切與焦灼,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曹仁匆忙出得營帳,就看到了一襲快馬從許都方向而來。


    那駿馬四蹄翻飛,揚起滾滾煙塵,猶如一陣狂風唿嘯而至。


    馬上的騎士頭上插著八百裏加急的信件,那信件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路向著中軍衝來,馬蹄聲如急促的鼓點,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正是他派去許都打聽的夏侯傑。


    夏侯傑一直到了中軍大帳之外百步,才用力一拉韁繩,駿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隨後甩身下馬,向著中軍跌跌撞撞而來。


    他腳步虛浮,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走到曹仁的身邊,一下跪了下來。


    “叔父,大兄率領三萬大軍從洛陽一夜疾馳三百多裏,打著為父報仇的旗號,已經包圍了許都城!”夏侯傑氣喘籲籲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慌亂。


    聽到這裏,曹仁心頭一顫,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


    “什麽大兄?”曹仁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就就就是大公子曹昂曹子修啊!”夏侯傑急得滿臉通紅,聲音都變了調。


    若是夏侯傑不說,他差點都快忘記了這個侄子了。


    自從十年前曹昂把曹操拉下馬,曹昂就被發配到了洛陽。


    自那以後,他們這些人誰都不敢和曹昂聯係,仿佛曹昂成了一個禁忌的存在。


    沒想到,十年過去曹昂居然手握三萬大軍!


    忽然,曹仁反應過來!


    一夜疾馳三百裏!


    這是什麽樣的軍隊!


    那簡直就是恐怖如斯!


    疾馳三百裏,還是夜裏?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即使能做到,怕是到了以後,都累的脫力了吧?


    即使是騎兵,馬也早受不了啦,那駿馬就算耐力再好,也經不住這般長途奔襲啊!


    即使馬能承受,人也受不了啊!


    況且還是要攻城?


    騎兵怎麽攻城?


    恐怕一百個衙役就能把這三萬人收拾了吧?


    還能作戰麽?


    除非早就在許昌附近埋伏!


    一想到這裏,曹仁就感覺脊背有些冰冷,仿佛有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一直竄到了後腦勺。


    曹操剛死,曹昂就率領大軍殺到,很難讓人不往一邊聯想。更重要的是這小子還有前科!


    他拚命地把這個念頭甩出腦袋,心中不斷權衡著利弊:如今不論是不是曹昂做的,那都一定不是他做的!


    要不然整個曹家就分崩離析了!


    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絕對不能!


    曹仁立刻宣布大軍進入緊急狀態。


    他的臉色凝重無比,聲音嚴肅而果決,一道道命令迅速下達。


    親兵督戰隊一個個地被緊急派出去,他們步伐匆匆,神色嚴峻。


    然而隻是一日,時間短暫得讓人幾乎來不及喘息,到了晚上曹昂攻破許都城的消息就如一陣狂風般傳來。


    這消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曹仁的心頭炸響,讓他震驚得半晌迴不過神來。


    曹仁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國號由漢改成了魏的消息又是傳來!


    這一消息更是如同驚濤駭浪,衝擊著曹仁的心靈。


    曹昂,反了?


    “即日起,原來的虎符作廢,頒發新的虎符,曹將軍,接詔吧!”那聲音清脆而響亮,在營帳中迴蕩。


    曹仁看著麵前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臉色驚疑不定!


    他的目光在這年輕人身上來迴掃視,試圖看出端倪。


    “你是何人?”曹仁皺著眉頭,語氣中充滿了警惕和疑惑。


    “洛陽大學附屬二中高二二班,學生楊晉!字介子,目前是陛下的天使。”年輕人昂首挺胸,迴答得幹脆利落。


    曹仁沒有聽說過什麽洛陽大學,更不知道什麽附屬中學。他滿心困惑,而是擺擺手:“你先下去!本將要考慮一二。”


    曹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嘿嘿,好,詔書我放這兒了啊。新的虎符也放這了哈。


    曹將軍,你們慢慢商量,若是不想接詔,要殺我,請先給我喝完斷頭酒,我那後爹不讓我喝酒。”


    年輕人笑嘻嘻地說著,臉上毫無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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