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伸手捏了迴去,再抱起了這嫩嘟嘟的小娃娃。


    他掃了一眼,看著局促不安的眾人。


    “怎麽?本大人是抱小孩,又不是吃小孩。”


    “你們這是幹什麽,都這副鬼表情?!”


    眾人火速移開目光。


    “哪裏,哪裏?!”


    “吃吃吃,吃菜。”


    為了緩解尷尬,眾人開始夾菜吃席。


    顧羽卻漫不經心地問道。


    “說說吧,為什麽你們五大宗門的人,會同時邀請我去打擂台?!”


    眾人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顧閻王請的飯不是這麽簡單能吃的。


    但是閻王發問,他們哪敢不答?


    眾人皆是如實招來。


    顧羽便得知了一些情況。


    原來是有一個裝扮很奇特的人,找上了他們宗門。


    那人言行舉止都很奇怪,看不出來處,臉也肯定是易了容。


    他抬出一箱箱金銀珠寶,出手相當闊綽。


    但是需要各宗門做的事情,卻很簡單。


    隻是邀請顧羽前去友誼切磋。


    還吩咐宗門將擂台較量的消息散播出去,最好是天南郡人盡皆知。


    聽到隻是切磋,眾宗門欣然應允。


    豈料顧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你叫我去切磋,我就得去麽?!


    至於用江湖規矩綁架我?我的規矩才叫規矩!


    所以那些邀請切磋的宗門翹楚,全被顧羽拉來千戶所砍了。


    顧羽又道。


    “那本官也告訴你們一個重磅消息。”


    “錦衣衛抄家茗山劍宗時,發現那兒的擂台下,藏著足量的烈性火藥!”


    “後來到了青陽門,門中的擂台,同樣藏有火藥。”


    “至於你們其他三家有沒有,有空自己去瞧瞧看吧。”


    劈裏啪啦!


    聽聞此言,眾宗門人士身子瞬間僵住。


    手中的筷子頓時掉了一地。


    他們嚇得雙腿一軟,癱到地上瘋狂磕頭。


    “顧大人,這些…些我們真…真不知道啊。”


    “冤枉,嫁禍啊,一定是嫁禍!”


    “先起來吧。”


    顧羽淡淡出聲,隨即看著青陽掌門孟衝。


    “孟衝,你且隨我來。”


    顧羽領著孟衝,走進秘殿當中。


    顯然這些宗門人士,還不完全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那些火藥或許隻是為了毀屍滅跡,真正的殺人手段已無從知曉。


    首先擊殺天子親軍的千戶,本身就罪大惡極。


    其次,還是擁有尚方寶劍之人,並且深得雍皇厚望和信賴。


    屆時,就不是千戶所出動了。


    而是京城的指揮使司會來人。


    直接將這些宗門的山頭全部都給犁了,一隻螞蟻都不會存活。


    正所謂辦案需要證據,反恐隻用名單。


    而軍隊,隻需要發射按鈕和一個坐標!


    這些,暫且不談。


    顧羽隻知道,有人對自己動了殺心。


    他們潛藏在黑暗中,並不露麵。


    而是想讓這些宗門,來背殺掉自己的黑鍋。


    好好好。


    既然你們有所顧忌,不敢浮出水麵見真章。


    那我就抽絲剝繭,將你引出來!


    不然,你們不死,那危險就如附骨之疽。


    我睡覺都不安穩!


    不管這背後牽扯的勢力有多大。


    若我自己能打過,那就帶人將你們挫骨揚灰。


    若是我打不過,那就耍陰謀。


    依仗著錦衣衛這暴力機構,將你全家骨灰都揚了。


    總之,你想殺我,那你必須死。


    有危險不去追尋根源,有仇不報?


    那不是顧羽作風!


    顧羽坐於秘殿正中,看著孟衝道。


    “請記住,你,青陽門現任掌門孟衝。”


    “因不滿錦衣衛殘殺你青陽弟子,一直對本官懷恨在心。”


    “此番隻是你孟衝假意投誠,前來千戶所參與宴席。”


    “實則是尋找機會,在與本官獨處時,將本官毒殺!”


    “你孟衝遭遇圍攻,慘死於千戶所當中!”


    “至於青陽門那些殘存弟子,則是被錦衣衛圍剿殆盡。”


    孟衝聽得一臉懵逼。


    等反應過來時,他不由嚇得渾身顫抖。


    跪地不斷磕頭道。


    “顧…顧大人,這是…是什麽意思?”


    “我青陽門對您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鑒……”


    顧羽打斷孟衝的話,將他扶了起來。


    “我知道,我隻是想下一盤危險的棋。”


    “下棋?”


    孟衝緩了幾口氣,終於逐漸冷靜下來。


    他本來就頭腦靈活,一番思索,便頓悟了顧羽的意思。


    “大人是說,您想做戲假死?!”


    顧羽點頭。


    有人想自己死,並且沒有完成任務。


    那麽他可能還一直暗藏在天南郡中。


    不如來個假死,將他吸引出來。


    此計不一定奏效,但比什麽都不做強。


    “這幾天,你將青陽弟子都藏於你青陽門的密室中,不許露麵!”


    “至於你自己,就在這秘殿中待一陣子吧。”


    “此事過後,本官將扶持你青陽門,成為天南郡第一宗!”


    孟衝當即磕頭謝恩。


    “多謝顧大人,但聽大人您差遣,絕無二心!”


    ……


    當顧羽決定下一盤大棋時。


    一封密信已經從他的手中,寄往了京城。


    錦衣衛之間來往聯絡,通常有三種方式。


    其一,飛鴿傳信。


    其二,暗探飛騎傳書。


    其三,便是“擺渡人”。


    隻有到了千戶的層次才會知道,錦衣衛中還有“擺渡人”這樣的分支存在。


    顧羽也是前幾日,才從卓伏雲那得知了“擺渡人”的聯係網。


    “錦衣擺渡,天羅密布!”


    說的正是“擺渡人”,他們比暗探更神秘詭譎,也更堅韌強大。


    往往有絕密之類的消息,都是通過錦衣“擺渡人”來傳遞。


    上次顧羽追迴布防圖時,密信寄去了千戶所。


    當時卓伏雲收到後,便選擇的是“擺渡人”傳信。


    “擺渡人”的密信,可直達指揮使的案桌前,甚至是雍皇的禦書房中。


    隨著密信從顧羽手中寄出。


    一場橫跨京城到天南郡的巨大博弈,緩緩展開。


    ……


    昏暗的密室中。


    前來稟報的親隨一臉焦急,局促難安。


    中書令狐疑問道。


    “出什麽事了?!不就是邀請顧羽打個擂台。”


    “難道這麽簡單的步驟,那些廢物宗門都辦不來?!”


    親隨搖了搖頭道。


    “大人,是顧羽那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就沒去擂台,直接將邀請他切磋之人給砍了。”


    “隨即那顧羽又率錦衣衛馬踏江湖,那些宗門如今啊,全成他忠心的狗了。”


    “什麽?!”


    中書令眉頭深皺。


    敢情是自己出大錢,全給他顧羽作嫁衣裳了唄?!


    “但是……”


    親隨接著又遲疑道。


    “但是顧羽他死了!”


    “死了?!”


    “對,他手段太過殘忍暴戾。有宗門義士假意投誠,設計毒殺了他。”


    “這不…不太對吧。”


    中書令搖著頭道。


    “他就這麽死了?總感覺有些蹊蹺。對了,咱們的人呢,迴來了麽?”


    親隨迴稟道。


    “沒有完成預定任務,他沒臉迴來,但是大人請放心。”


    “鄒穆他一向小心謹慎,辦事很是牢靠!”


    “遭了!”


    中書令忽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


    “鄒穆是辦事牢靠,但就是太牢靠太執著了,容易有問題。”


    “此番咱們嫁禍宗門未成,原本顧羽未死,但是卻用另外一種方式達成了目標。”


    “介於殺手的素養,鄒穆他一定會去確認一番,看看顧羽是真死還是假死。”


    “鄒穆一旦再次現身,就很容易被人抓住尾巴!”


    親隨不由一怔,問道


    “那…那大人,該怎麽辦?是不是再派些人過去?”


    中書令在屋內來迴踱步。


    片刻後,他停在窗邊,下定決心道。


    “命‘四大天蠍’即刻啟程,趕去天南郡。”


    “讓他們四人先火速聯係上鄒穆再說,眾人皆不許輕舉妄動。”


    “若是顧羽真死了,那皆大歡喜。”


    “若隻是假死,說明這小崽子已經嗅到了危機,正在布局想抓出幕後黑手呢。”


    “所以老規矩,咱們自己的人,千萬不要輕易露麵。”


    “不過萬一,顧羽那小崽子查出了點什麽,屆時……”


    中書令麵色陰冷,伸出手掌做出抹脖子的樣式。


    “即便冒著巨大的風險,也要幹淨利索殺了他!”


    想到這,中書令坐了下來,臉頰上又重展笑容。


    “天南郡那種窮鄉僻壤,派‘四大天蠍’過去,那便是純碾壓。”


    “他如果沒死,隻是想玩把戲?那好,咱們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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