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得意時,阿念也已跑到了門邊,從上到下掃視她:“怎麽又是你這個賤民,深更半夜你來幹什麽!”


    軒道:“阿念!你不睡覺出來做什麽?”


    “哥哥!”


    “嗬嗬嗬嗬,”小六笑了兩聲,直接嘴角一歪,不屑地道,“是軒哥親自請我們過來的,你滾一邊去!”


    〖都他娘的要撕破臉了,還指望我給你賠笑臉啊?呸!〗


    阿念萬萬沒想到這個賤民敢真的對她不恭敬,氣道:“你!你這賤民!你再不滾我對你不客氣了!!”


    軒想要說話,寶柱上前半擋在小六身前。軒被他清清冷冷的眼神看著,一時間好像看到了有雪花落下,安安靜靜,恍恍惚惚。


    他竟然愣住了。


    “你來你來你來!你對我不客氣,我還想對你不客氣呢!”小六又是伸腦袋拍脖子,又是伸舌頭做鬼臉,“略略略,臭婆娘,醜八怪,死魚眼!”


    “……啊啊啊啊!!!”阿念氣瘋了,又發抖又跺腳,指著小六道,“我要打死你!一定要打死你!”


    “好啊你要麽今天就打死我,不然改天我必揍你!”小六一邊放著狠話,一邊毫不猶豫地腳下一滑卷在寶柱身上。阿念來追,她用就手臂箍著寶柱的腰打轉躲避,速度快得軒不僅無法出手阻止,還被阿念誤傷了幾下。


    〖相柳!〗


    寶柱陡然出手擒住了阿念的手腕,小六撞了她一頭,讓她直接踉蹌著懟在了軒的懷裏。


    阿念氣得哇哇大叫。


    “哈。”小六一手叉腰,一手搭在寶柱肩上,吊兒郎當地瞅著,時不時地還挑個眉。


    阿念被氣著氣著,轉過頭哇一下哭了。


    小六的笑僵了。


    〖欸?這就哭了?〗


    “哥哥!”阿念躲在軒的懷裏大哭,指著小六的手都在顫抖,“他、他……”


    軒慌張地摟著她,輕輕哄拍,柔聲安慰:“……怎麽了,不生氣,他罵你,一會兒哥哥幫你教訓他!”


    “不是,不是!他、他——”阿念哭著搖頭,卻不肯再說了。


    軒的眼神如利劍一般紮向小六。


    小六抱著手臂,冷著臉笑。


    寶柱將地上的藥箱撿起來,道:“軒老板,我們都等的人也來了。”


    視線相對,一個平靜,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急匆匆的腳步正往街頭,塗山璟從黑暗中疾步走入昏黃的燈光下。


    “寶柱!小六!”塗山璟先看過他們二人,才向軒行禮道,“軒老板,聽說貴府有急事,在下曾受軒老板的‘恩惠’才與家人相見,今日聽聞特來盡綿薄之力。”


    軒用衣袖遮掩著阿念,道:“青丘公子能來是我之幸,請。”


    迴頭遞過眼神,站在門內不敢近前的老桑和海棠立刻過來,請幾人進門。


    “既然你的目的已達到,迴春堂外的守衛可以撤了嗎?”寶柱對軒道,“閣下身份尊崇,少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危險。”


    軒驀然笑了一下,伸臂示意。


    小六幾人互相看了看,邁步而入,門在他們身後關上。


    軒柔聲安撫了阿念先迴屋去,轉身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冷聲道:“你對阿念做了什麽?”


    小六笑眯眯地道:“也沒做什麽,簡單發揮了一下我的特長,就動動手,用用毒咯?軒老板方才應該問問阿念小姐,她隻顧著害羞了身上有沒有突然刺痛。”


    沒錯,那會兒鬧騰時小六的爪子就趁亂在阿念作怪了很多下,還紮了她。


    寶柱道:“小六的毒,天下唯有她能解。”


    〖你這麽誇我啊?我哪有那麽厲害。而且我的毒對你就沒有用啊。〗


    【隻是對我沒用,不代表我能解。】


    小六驕傲地昂著頭。


    軒想殺人。他低聲交代了老桑幾句,老桑走後,他道:“請坐。”


    寶柱和塗山璟相視,一左一右坐下,小六便和軒相對。


    軒將一條狐尾放在桌上,看著寶柱。


    寶柱麵色不變。


    塗山璟驚詫道:“這是九尾狐的尾巴?!”


    “沒錯。”軒的目光慢慢從寶柱的臉上移開,道,“正是九尾狐的尾巴。所以青丘公子來得巧。”


    塗山璟思索道:“軒老板這話何意?難不成……”


    他看向寶柱。他是妖,難道是九尾狐???不應當啊。


    軒笑望寶柱,不語。


    小六腹誹不已。


    〖這個軒,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不聰明。見一條尾巴六就認定你的真身是九尾狐了嗎?還派人守在迴春堂外頭——對了,塗山氏別院那裏一定也有他的人鎮守吧,所以他看到塗山璟過來一點都不驚訝。〗


    【他很謹慎,做事是能力之內的周全。他沒有十分肯定我就是暗助辰榮義軍的人。否則今日,我們要麽死,要麽為他所用。】


    小六眼眸微動。


    〖我給阿念下了毒,他不會殺我們。〗


    【不會殺,不代表能活。】


    小六心中一凜。


    “聽說青丘塗山氏並不是純粹的神族血脈,他們的先祖曾是九尾狐妖。”軒捏著那條尾巴遞給塗山璟,“具有強大變幻之能、能騙過我和一眾神族高手,這尾巴的所屬者必然是九尾狐妖的妖王。塗山氏是四大世家之一,大荒內舉足輕重,一個九尾狐對家族意味著什麽,青丘公子應該算得清楚。”


    塗山璟握著狐狸尾巴,看向了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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