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過往的一切經曆都真實無比,怎麽可能是假的?”


    沈授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他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夜空之中隻有一顆若隱若現的星辰,就如同現在的沈授一樣孤寂彷徨。


    他心中充滿了迷茫和困惑。


    “如果這裏是平行世界,那我該怎麽迴去?


    但若曾經的世界是什麽偽世,那現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我,究竟還是不是曾經那個——‘真正’的沈授?”


    沈授深吸一口氣,“不論如何,他已經死了。


    所以不管真假,從此世上隻有我一個沈授!”


    沈授緊緊握著那塊嶄新的令牌,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這個世界是真是假,他都要活出自己的樣子。


    “而此人,應該是鎮邪司在安定縣的鎮守使。


    我現在所處的,就是安定縣的地界嗎?”


    沈授又查看了其餘人的腰牌——【安祥縣鎮邪司司士】【安祥縣鎮邪司執事】。


    “嗯?怎麽還不是一個地方呢?”


    “等等,那女人方才說上任的路上?


    我明白了,這為首之人是從安祥縣出來的,此番則是要去安定縣上任鎮守使。


    而其餘幾人,可能是他從安祥縣帶過去的老部下。”


    “而這下他身邊的人都死了。


    豈不是說,安定縣那邊——根本沒人了解這個沈授了?”


    想到這裏,他頓時就生出了李代桃僵的念頭來。


    沈授心中暗自盤算,既然自己的容貌與已死的鎮守使相同,且他身邊的人都已斃命,那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可以冒名頂替,利用這個身份在安定縣暫時立足,甚至謀取在這個世界的更加長遠發展。


    想到這裏,他迅速將那鎮守使的衣物換在了自己身上,又將那塊無臉的佛像玉佩和令牌妥善收好。


    “我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了,四處亂逛危險可能很多。


    所以暫且待在一個穩定的地方才是正途。”


    沈授環顧四周,這片荒郊野嶺顯然不是久留之地。


    他決定先前往安定縣,利用這個意外的身份,逐步深入了解這個世界。


    同時,他也開始思考如何更好地融入這個世界,如何利用自己的新身份獲取更多的信息和資源。


    但他忽然轉念一想,“不行,還是不合適,我對於鎮邪司了解太少了,萬一結果是自投羅網怎麽辦?”


    手中的令牌仿佛燙手山芋一般,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授眉頭緊鎖,心中湧上一股不安。


    他意識到,盡管這個計劃看似天衣無縫,但其中隱藏的變數卻不容小覷。


    鎮邪司作為維護地方安寧的重要機構,其內部的規則和暗流必定複雜多變。


    自己貿然頂替,若是不慎觸碰到某些禁忌,恐怕會立刻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開始踱步,思緒紛飛。


    沈授明白,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單憑運氣是遠遠不夠的。


    他需要的是更多的信息,更深入的了解,以及一個更為穩妥的計劃。


    隻有這樣,他才能在鎮邪司的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


    “不急著去什麽安定縣赴任,還是應該優先盡可能搜集情報。


    嘖,等等,我現在甚至不曉得——自己到底在哪裏。”


    看著天色愈發昏沉,沈授甚至發愁——晚上要住哪裏。


    這荒郊野嶺的,連個像樣的客棧都沒有,總不能露宿吧?


    沈授裹緊了大衣,他心裏暗自思量,決定先四處走走,說不定能找到一戶人家借宿一晚。


    在破廟附近的一棵大樹旁邊,沈授看到了幾匹拴著的黑馬。


    當他試圖靠近過去,對方卻是顯得極其抗拒。


    那些黑馬不停地打著響鼻,後蹄在地上刨動,似乎隨時準備逃離。


    沈授心中一凜,“這馬不認我的氣息嗎?


    而且我好像也不會騎馬啊。”


    沈授無奈歎息一聲,將馬匹上的水囊布袋都扯下,而後揮刀斬斷了拴馬的繩索。


    “有食物我也沒必要吃馬肉。


    你們走吧,拴在這的話也隻會餓死而已。”


    失去束縛的馬匹很快四散而走了。


    沈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樹林。


    “還是得找個棲身之所,至於之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邁步準備朝著樹林走去。


    就在這時,什麽東西從他身後輕輕蹭了下。


    沈授迴頭一看,一匹略顯老邁的馬匹居然沒有跑路——而是在咀嚼著幹草。


    這匹馬毛色黯淡,身形瘦弱,眼中卻透著一股溫和與聰慧。


    它似乎感受到了沈授並無惡意,所以才沒有隨其他馬匹一同離去。


    頓時,沈授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你——你願意跟著我?”


    那老馬仿佛有些靈性一般,主動俯身下來方便沈授上去。


    沈授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咬了咬牙,抓住了老馬的韁繩,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馬鐙,借著老馬的俯身,緩緩地坐到了馬背上。


    老馬似乎感受到了沈授的重量,輕輕地晃了晃身子,似乎是在確認,然後又穩穩地站定了。


    沈授輕輕地拍了拍老馬的脖子,低聲道:“謝謝你,老馬。”


    他見到老馬的脖頸處掛著一個小木片——【晚風】。


    “你叫晚風嗎?好奇怪的名字啊。”


    “所以,晚風,咱們到底要往哪走?”


    可是晚風一動不動繼續原地吃草,顯然它是不認識路的。


    沈授見狀,並不氣餒,他輕輕拉了下韁繩,試圖引導晚風前行。


    但晚風隻是抬頭望了一眼,眼中滿是平靜,似乎在說:“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沈授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思量:“看來,這老馬雖通人性,卻也不識路途。罷了,既然如此,便隻能靠自己了。”


    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是一片茫茫的草原,遠處群山連綿,雲霧繚繞,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沈授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但他隨後,從某個布袋裏麵翻出了一張破舊的地圖。


    可是他馬上又懵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啊。這又不是電子地圖。


    而且話說迴來,這個世界的太陽可以用於辮向嗎?


    我怎麽感覺天色變暗了,但太陽的位置似乎完全沒有動啊?


    不對,哪來的太陽,現在不應該是晚上了嗎?”


    沈授瞟著地麵上的斑駁月影,又抬頭望了眼——天上那色澤黯淡下來的太陽。


    直到此時,他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太陽和月亮怎麽好像在一個位置?


    難道到了晚上,這太陽不該沉下去的嗎?”


    沈授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努力迴想自己所學過的天文知識,卻在這片奇異的世界中找不到絲毫對應的答案。


    他再次抬頭望向天空,隻見那太陽與月亮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竟不可思議地共存於同一片天空之中。


    彼此間沒有絲毫的爭輝,而是以一種奇異而和諧的方式共存。


    “太陽為什麽要動?”疑詭突然開口道。


    “沒有燭光你也能出來?”沈授詫異道。


    “日光灼心,隻要是沒有日光的地方就可以行動。


    等到天黑下來,我的行動限製就更少了。


    但是白日之下,就必須得有燭光護著。”


    疑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對這樣的限製習以為常。


    沈授聞言,心中不禁暗自思量,這所謂的“日光灼心”與“燭光護著”,顯然是指某種超自然規則——在影響著疑詭的行動。


    “合著你是個夜行鬼。


    那你為何還非得要依附於我?


    隻要白天躲在暗處不就行了嗎?”


    “我說了,不是依附你,而是你的心相。


    而且,你似乎很希望我陪伴著你,所以我現在走不了。”


    疑詭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玩味,仿佛能洞察沈授內心深處的想法。


    沈授一愣,對方這後半句倒是沈授的真心實意了。


    盡管沈授不願承認,但在這個光怪陸離、充滿未知的世界裏,孤獨與恐懼如影隨形。


    疑詭的存在,盡管神秘莫測,甚至帶著一絲威脅,但在某種程度上,卻成了他心理上的慰藉。


    “所以這方世界的太陽是固定不動的?”


    “是的。”


    “你為什麽知道?”


    對方淡淡道:“因為我吸收了他們的殘心,得到了一部分的記憶。”


    “那咱們現在是在哪?”


    “安祥縣,安慶鄉。”


    說著,一道細影落在了地圖上的某處荒郊。


    周遭的模糊景致,都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沈授緊盯著那地圖上的小小標記,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我去,合著咱現在是處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啊?”


    沈授無奈搖搖頭,將鞭子扔掉了。


    而後他指著一個方向對晚風言道:“我也不會騎馬,你年紀大了也挺不容易,咱就不用鞭子了。”


    然而下一瞬,黑馬卻是突然發瘋一般,就朝著那個方向躥射而出!


    沈授猝不及防,被猛然一帶,整個人險些墜馬。


    “哎呀我去,晚風你幹嘛呀。”


    他連忙穩住身形,雙手緊緊握住韁繩,試圖控製住這匹突然失控的黑馬。


    黑馬的速度極快,仿佛背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它一般,風馳電掣,一路狂奔。


    沈授隻覺耳邊風聲唿嘯,兩旁景色如流光般掠過,根本看不清任何細節。


    他心中驚駭莫名,不明白這黑馬為何會突然如此失控。


    沈授努力保持著平衡,同時驚唿道:“晚風,你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何突然如此急躁?”


    黑馬似乎完全不受控製,隻顧著拚命向前奔跑。


    而沈授隻能被動地隨著它的節奏起伏。


    疑詭趴在沈授的背上如影隨形,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依舊保持著冷靜與淡然。


    “看來,這匹馬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疑詭的聲音在沈授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沈授心中一凜,連忙問道:“感受到什麽?難道此地有危險?”


    疑詭並未迴答,又忽然陷入了沉默。


    沈授茫然,但卻也隻得無奈縱馬奔馳了。


    然而,就在沈授剛剛離開那地方不久,他方才所處的地麵忽然開始龜裂起來。


    一道道裂縫如同蜘蛛網般迅速蔓延,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地下蠢蠢欲動,急於破土而出。


    沈授在馬上遠遠迴頭望去,隻覺一陣心驚肉跳,暗自慶幸——晚風帶著自己及時離開了那個危險之地。


    隨著地麵的不斷龜裂,一股股濃鬱的黑煙從裂縫中嫋嫋升起,與周圍的空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詭異而壓抑的畫麵。


    這些黑煙中似乎夾雜著某種不祥的氣息,讓沈授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


    黑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蹄聲如雷,更加奮力地向前奔跑。


    沈授迴頭望去,隻見那片龜裂的地麵已經被黑煙完全籠罩。


    那些裂縫如同惡魔的嘴巴,不斷吞吐著黑色的煙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進去。


    沈授知道,自己一旦被這些黑煙追上,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


    縱馬奔馳了不知多久,那些黑煙早已消失在沈授的視線之外。


    沈授鬆了口氣,他還擔心那是什麽怪物之類的。


    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一片荒涼,並無人家,隻有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影。


    疑詭的影子忽然投射出來,指了指側方道:“你看,那是什麽?”


    沈授順著疑詭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前方隱約有一片黑影在晃動,似乎是什麽建築物或是樹林的輪廓。


    隨著黑馬的不斷接近,那黑影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難道……是村莊?”沈授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連忙催動黑馬加速前行。


    然而,當黑馬終於衝到那黑影麵前時,沈授卻發現這並非他所期望的村莊,而是一片廢棄的驛站。


    驛站殘破不堪,門扉半掩,透出一股陰森的氣息。


    黑馬似乎也被這氣息所震懾,終於停下了腳步,不安地在原地踏著小步。


    沈授也趁機從馬背上下來,扶著膝蓋喘息著。


    “看來,咱們今晚得在這裏過夜了。”疑詭淡淡地說道,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感到意外。


    沈授無奈地歎了口氣,環顧四周道:“也隻能如此了。隻希望這裏別有什麽詭異之物才好。”


    他牽著馬步入驛站之內,所見之處到處是塵埃灰燼。


    “灰塵很多,太黑了,地板上也看不出腳印。


    這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沈授從袖中取出火折子,輕輕吹了一口氣,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周圍的景象。


    隻見驛站內部破敗不堪,桌椅翻倒,蛛絲網結,顯然已荒廢多時。


    “但這裏隱約有烤火留下的灰燼,是偶爾路過的人嗎?


    而且,為何會有如此多的鳥類羽毛呢?


    還是類似鷹隼一樣的猛禽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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