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舍家村離去,晚風倒是不必繼續馱著三人龜速前行,因為沈授還順便拐走了一輛帶遮篷的牛車。


    雖然不比馬車快捷舒適,但交通工具上也算是稍有改善了。


    路上,躺在草垛上的熊琛,一直在大口啃豬蹄。


    臨走的時候,她還不忘將那些殘餘的肉食都帶走。


    牛車緩緩行進在鄉間的小道上,沈授坐在牛車前方,輕輕揮動馬鞭,控製著牛車的行進速度。


    他偶爾側頭看向熊琛,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這丫頭,倒是挺會享受的。”沈授心中暗道。


    熊琛一邊啃著豬蹄,還一邊含糊道:“沈大哥,你不吃點嘛?


    放久了就壞了,得快點吃。”


    “嗬嗬,你嘴饞自己吃吧,我有這個了。”


    而沈授此時,則是在用力撕咬著那小章魚的一根觸手。


    小章魚麵容扭曲,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任由沈授蠶食。


    它的其它觸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卻始終無法觸碰到沈授分毫。


    沈授一邊咀嚼,一邊還不忘調侃道:“嗯,這觸手還挺有嚼勁的,比你那豬蹄可好吃多了。”


    熊琛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悅地嘟起嘴道:“沈大哥你直接生吃啊?不烤一烤?”


    “你生吃那啥我也沒說什麽啊。


    對了,我從書上找到了這東西的用法。


    此物叫作地生濁肉,可自主吸收地下的濁氣生長。


    也就是說,吃完了還會再長。”


    沈授聞言,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咀嚼起來。


    “哦?還有這等奇物?那倒是不用擔心不夠吃了。”


    熊琛見他這副模樣,也順手揪了一根觸手,塞進口中咀嚼著。


    “沒啥味,但還挺筋道的。


    那這東西吃了有什麽用?”


    “可以增強筋肉皮的柔韌性,對於仞道的修行者很有用。


    當然,作為口糧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被喚作濁肉的小章魚,仿佛能聽懂沈授的話語,一臉生無可戀。


    它觸手上的吸盤不停地開合著,似乎是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但被沈授和熊琛兩人如同嚼蠟一般地品嚐著,它隻能無奈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熊琛此時忽然問道:“沈大哥,咱們放著萬員外不管真的好麽?”


    沈授微微一怔,“怎麽,難道你要殺了他麽?”


    “嗯——也行啊,要不咱們迴去殺了他?”熊琛聳聳肩。


    “噗,”沈授輕笑道,“都說了小孩子殺性別太重。”


    “他助紂為虐,不該殺嗎?”


    “該,但殺了他也沒有太大意義,畢竟這鬼世道就這樣。


    因為有需求就有殺害,萬員外隻是那三位仞道修士——擺在外麵的傀儡而已。


    而且,萬員外自己似乎在州府還有些人脈。


    說不定,是出身什麽大家族的旁係子弟。


    就他助紂為虐這事,我們也算是握著他的把柄。


    他不僅不會妨礙到我們,以後甚至或許還可以利用。”


    其實,沈授對於萬員外是有一定殺心的。


    雖說他抓住了萬員外的把柄,但此番事情,讓萬員外也了解了一些沈授等人的底細——這同樣是一個隱患。


    但萬員外和之前趙富那種麵善心狠之人不同。


    大概是安逸慣了,他之前完全就像是個戰戰兢兢的鵪鶉。


    這種人雖然有點牆頭草的意味,但卻也極其容易掌控。


    而孫緦綺也是隨即讚同道:“州府有一個修士的交易平台——叫作萬珍坊,就是萬氏開的,說不定萬員外和萬氏也有什麽牽扯。”


    “哦,好吧,你們大人的思考真複雜。”熊琛聳聳肩。


    沈授無奈摸了下熊琛的小腦袋,“隻有小孩子才講善惡對錯,成年人隻講利益得失的,以後你就懂了。”


    熊琛似懂非懂,疑惑道:“欸,那要講利益得失,你不應該把我賣了嗎?


    之前也不用冒險跟他們起衝突啊?”


    沈授微微一怔,“啊這,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但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這樣,這次看著機會合適,還是再把你賣了吧。


    畢竟你實在是太能吃了,我怕以後養不起。”


    對於沈授的調侃,熊琛也罕見得露出一絲羞赧。


    她隨後抱著沈授的胳膊,“沈大哥,我覺得你還是挺靠譜的,以後就跟你混了。”


    “誒誒,你把手上的油先擦一擦,全都摸到我身上了。


    對了,你之前說沒親人了,是完全沒有父母兄弟什麽的嗎?”


    熊琛卻是淡淡道:“有啊,但也和沒有一樣,我就是被父母趕出家來的。


    他們都拋棄我了,我還管他們作甚。”


    沈授一時間啞然。


    他的確無法理解——這些人拋棄自己骨肉的行為。


    若是自己的孩子變成熊頭怪物,但凡這孩子還有人性理智,他就寧可窩藏著也不會丟出去。


    沈授隨口感慨道:“真是愚昧無知啊,連自己的親人都信不過,還可以信什麽。”


    “那你有親人嗎?”


    “我?前世今生孤苦一人,一人吃飽全家喝足。”


    若非是真正無牽無掛的單身漢,他前世又怎麽會去選擇那種高危職業呢。


    不過還好,他前世也沒留下什麽風流債。


    熊琛卻是安慰他道:“沈大哥,你也別難過,咱倆以後就是親人了。


    反正我現在也沒地方去,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授一時間哭笑不得,他拍了拍熊琛的肩膀道:“好,那你以後就跟著我。


    不過,你老是叫我大哥,但這年紀差距也忒大了。


    按照你們那的早婚習慣,我都可以算是你的爺爺了吧?”


    “啊?有這麽大差距?你這不是占我便宜嗎?”


    ——


    今日陽光明媚,而非昨日陰森晦暗的暗濁日。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們身上。


    沈授三人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暖,心情舒暢。


    而接下來的一路也十分順利,他們甚至連野獸什麽的都沒有遭遇到。


    這讓沈授不禁有些驚訝,畢竟這荒郊野嶺的,平日裏野獸出沒也是常有的事。


    他們繼續前行,沿途的風景也在不斷變化。


    從鬱鬱蔥蔥的樹林到開闊的草地,再到那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每一處都像是精心布置的畫卷,讓人目不暇接。


    沈授心中暗自感歎,雖然這個世界處處都是危險和殺機,但野外沿途的風景卻讓人心曠神怡。


    就在熊琛啃完一整個烤乳豬,準備對雞腿下手的時候,她忽然言道:“欸,沈大哥,你看那是啥?”


    沈授看著路邊的木標,淡淡道:“我們就快離開福祥縣的地界了,甚至很快就會離開寧樂郡。”


    “那是否很快就到安定縣了?”


    “白搭,就牛車這個龜速的話,我估計還得走個幾天的,要是有飛機就好了。”


    “飛機?你是說會飛的修行者,我見過欸。”


    熊琛一臉認真地說道,仿佛真的見過那種能夠飛天遁地的修行者一般。


    沈授聞言,不禁啞然失笑,他拍了拍熊琛的肩膀,“還真有會飛的?”


    孫緦綺見沈授投來詢問目光,連忙點點頭,“的確有飛行術,但是一般人難以掌握。


    非要飛的話,倒不如騎乘飛禽更省事呢。”


    “有沒有什麽禦劍飛行之類的?”沈授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卻也帶著幾分戲謔。


    “嗯——那得需要特殊的劍才行了。”


    “特殊的劍?修士不能靠自己飛起來嗎?”


    孫緦綺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後,解釋道:“修士的確可以憑借自身的修為,達到禦空飛行的境界,但那需要極高的修為作為支撐。


    但因為修行的境界越高,自身的勢就越強,也越難借助外天地的玄勢飛起來。


    所以除非是掌握了相關的法,才可以隨心自如飛行。”


    “這麽複雜的。”沈授微微蹙眉。


    之前他還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或許也能體驗下飛天遁地呢。


    而就在這時,牛車所在的上空忽然傳來唿嘯聲。


    沈授等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赤羽鷹雙翅展開、唿嘯而過。


    那赤羽鷹的羽翼如同燃燒的火焰,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它的眼中透露出一股野性,氣勢洶洶,令人心生敬畏。


    熊琛望著那上方的赤羽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向往之情。


    她嘴裏還叼著半塊雞腿,含糊不清道:“哇,要是咱們也能騎著這大鷹飛,那該多威風啊。”


    沈授卻是不由擔憂道:“這就是飛禽?它不會下來搞我們吧?”


    “上麵好像有人欸。”


    熊琛指著赤羽鷹的背上,而後沈授就見到了一名——身背等身巨大弓弩、穿著赤色短裙武服的女子。


    沈授目光銳利,微微皺眉道:“這赤羽鷹乃是兇猛之禽,尋常人難以馴服,看來其上之人修為不低。”


    “有人操縱的話,就不是野獸了,不必擔心的。”孫緦綺淡淡道。


    然而下一瞬,沈授卻是眉頭狂跳。


    他忽然覺察到,一股莫名的殺意已經隱隱鎖定了自己等人。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每一絲風聲、葉動都顯得格外清晰,卻又仿佛隱藏著未知的危機。


    他環顧四周,搜尋無果,卻依舊頭皮發麻。


    而當他順著感知之處望去,隻見上方那赤衣女子——居然瞄準著沈授等人——拉滿了弓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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