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卒打扮的衛俞,正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見她一人在那,徑直朝向她走來。


    許雲苓下意識看向不遠處,靈雀等人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


    正要揮手讓他離開時,這人已經大膽地站在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了。


    “姑娘小心足下那棵鬼針草。”


    許雲苓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衛俞已經上前幾步,彎下身子幹脆利落地把那棵草給拔了起來,並趁機塞給她一張紙條。


    隨後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子,後退幾步,轉身離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隻是驛卒在盡職盡責地處理雜草,兩人之間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許雲苓不動聲色地把紙條捏在手心,藏進袖口,心中卻掀起一陣波瀾。


    她強裝鎮定地繼續站在原地,目光依舊望向遠處的山巒,假裝還在看風景。


    就在這時,靈雀提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夫人,該啟程了。”


    *


    進了馬車,毫無例外還是同他共乘。


    這些天早就習慣了,爭也爭了,罵也罵了,她也懶得再說什麽。


    入了馬車後, 她就離他遠遠地坐著,目光望向窗外,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然而,宋懷山此時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麵色冷峻,好像誰惹到他一樣。


    “過來!”


    命令般的語氣驟然響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


    許雲苓心中一陣不悅,看都沒看他一眼,怎的?真把她當寵物養了?讓她過去她就過去?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扯住,直接被拽進了那人的懷裏,死死固定住。


    雖然動作粗魯,但宋懷山心裏有數,並沒有撞到她的肚子。


    “你幹什麽?”


    許雲苓生氣地推了推他,抬頭瞪他。


    兩人視線相撞之下,他銳利而冷峻的眸子死死盯住她,明顯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


    “剛才那個男的是誰?他跟你說什麽了?”


    許雲苓心中一緊,“什麽男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許雲苓,你別跟我裝傻!”


    宋懷山麵色一沉,抓著她手腕的手再次用力,把她整個人更加的貼向自己。


    “我的人看見他靠近了你,還同你說了一句話,你還一直盯著他看!”


    這女人,和誰說話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哪怕對方是個陌生人,但卻唯獨對他總是冷冰冰的。


    “疼!你弄疼我了!”


    聽到她喊疼,宋懷山放鬆了幾分手勁。


    趁此機會,許雲苓用另一隻手使勁掰開了他的手,護著肚子稍微遠離了他一下,逃出他的禁錮,迅速坐到一邊。


    “我同誰說話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幹涉!”


    他大爺的,這人是不是有病?


    許雲苓使勁深唿吸,努力緩和著自己的情緒,她現在肚子裏有孩子,不能太過生氣,會傷胎。


    馬車內的空氣再次凝固,那份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烈,宋懷山此刻就像一隻等待爆發的野獸一樣,看向許雲苓的目光充滿了濃濃的占有欲。


    唿吸微微加重,他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再次伸手,不顧她的強烈反抗,他把人重新撈進了懷裏。


    輕微晃蕩的馬車內,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到。


    “我不是要管你,是外麵壞人太多了,你如今又有了身孕,得時刻小心。”


    他低下頭看她,神色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萬一今日那人要對你圖謀不軌怎麽辦?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不為我想,也得為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啊!”


    果然,提到孩子,許雲苓總是會妥協。麵色都緩和了幾分。


    不過她此刻妥協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引起他的懷疑。


    “那人是驛站的驛卒,他隻是提醒我小心腳下的雜草而已。”


    “人家還幫我把草拔了,我和他都沒說上一句話,我連聲道謝都沒來得及說,他就走了,不信你去問你的那些人。”


    他的人自然察覺到了,不過吳飛去查問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個驛卒的蹤跡。


    這才讓宋懷山有所懷疑。


    宋懷山也不敢太過於逼問,聽到她這麽說後,當即表示相信她,還道了歉。


    許雲苓很是意外的看他,這人竟然會道歉?


    見她這樣看自己,宋懷山用另一隻手環了上去,用力抱住她解釋道。


    “雲苓,在你麵前,你要我怎樣都行,隻要你不離開我…”


    “軲轆軲轆”的車輪聲時不時傳來,瞬間淹沒了他的聲音,許雲苓靠在他懷裏,捏著袖口裏的那張紙條,心中卻無法平靜…


    這夜,落腳的地方依然是個驛站。


    靈雀帶人把廂房收拾一番後,她才有機會獨處,趕緊拿出那張字條來看。


    “今夜寅時,我來救你!”


    衛俞?他來救自己?這麽多人守著,他怎麽救?


    忐忑了一晚上,她早早就打發了靈雀她們出去。


    換上她之前就準備好的夾層衣在裏麵,把提前準備好的一些錢財首飾放了進去後,她躺在床上裝睡。


    不管衛俞的目的是什麽,先離開這裏再說。


    準備到寅時時,一直沒睡著的許雲苓悄然下床,卻在這時驚動了守在外間的素錦。


    今日是她值夜。


    “夫人怎的起來了?”


    見許雲苓起身,素錦打著哈欠,眉頭一皺也跟著起身。


    這人大晚上不睡覺,瞎折騰什麽?


    看到她起身,許雲苓懊惱不已,怎麽就驚動了素錦了呢?


    看了她一眼,許雲苓神色平靜,淡淡地迴了一句,“我找東西…正好你也醒了,你過來幫我找找,我白日裏戴的那根簪子放哪了?”


    素錦雖然心裏不耐煩,但畢竟主仆有別,還是勉強應了一聲,進來幫她找了。


    她一邊翻找,一邊嘟囔著抱怨道:“夫人您怎麽總是丟三落四的…”


    許雲苓沒有理會她的抱怨,隻是不動聲色地站在她背後。


    掃了一眼桌上的燭台後,她深吸一口氣,隻猶豫了幾秒,就趁著素錦還在低頭翻找的功夫,迅速拿起燭台,毫不猶豫地朝著她的後頸處砸了下去…


    她夫君曾經跟她說過,隻要控製好力道,隻砸後頸是不會死人的!


    “砰——”一聲悶響,素錦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許雲苓握著燭台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心中一陣緊張。


    “對不起,素錦……”她低聲呢喃著,神情很是愧疚,但她知道,此刻她沒時間在這裏浪費。


    蹲下身子,她再三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素錦隻是暈了過去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來不及多想,她把燭台放下,去脫素錦身上的衣服,又把她整個人弄到了床上,蓋上被子背對著,裝作是她自己在熟睡的樣子。


    快速換上她的衣服,裝扮成素錦的樣子,許雲苓剛弄好這一切,外邊就傳來了陣陣喧囂聲,好像是哪裏著火了。


    天助她也,難道是衛俞放的火?


    許雲苓深吸一口氣,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十分鎮定地悄悄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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