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將。”


    黃昏,正準備迴家的李鬆青突然被一道女聲叫住,轉頭一看,竟然是孟清歡。


    “有事?”


    孟清歡看著眼前的這個身形挺拔的男人,他抬眼望過來的瞬間,她心中不由自主泛起一絲慌亂,迅速垂下眼簾,不自然地開口道:“李郎將,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


    許雲苓一進院裏,就看到喬雲兒正在同那個叫小桃的在樹底下有說有笑的,心中隱隱替翠蘭姐感到不值。


    自從翠蘭姐離開後,喬雲兒沒有半點留戀,隻在離別時匆匆送行,說了幾句場麵話而已。


    看到許雲苓迴來,還在同小桃說笑的喬雲兒臉上頓時閃過幾分尷尬。


    懶得搭理她們,她快速往家走去,然而她不惹事,事卻找上她。


    “你有事?”


    看著出聲攔人的小桃,許雲苓麵無表情。


    想到翠蘭姐往日的辛勞,如今全部便宜在了她身上,她實在是對眼前人喜歡不上來,雖然她也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喬校尉。


    “許老板這是什麽語氣?我好心跟你打招唿,你怎這般冷漠?”小桃故作委屈,抬高聲音說道。


    許雲苓懶得跟她廢話,見她不說事,便要繞開她往前走。


    “大家都是一個院裏的,許老板別那麽冷淡嘛,畢竟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小桃不依不饒,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挑釁。


    喬雲兒趕緊上前拉她,“小桃姐姐,要不我們先迴去。”


    小桃掙脫了她的手,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心裏因為沈姐姐的事還在怪我,但事情已經這樣了,是沈姐姐沒有福氣,不能和我們繼續成為一家人…”


    許雲苓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打斷她的話,目光如冰。


    “翠蘭姐的福氣往後多著呢,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冷冷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倒是姑娘你的福氣,我倒是沒看出來在哪。”


    她還真當喬校尉是什麽香餑餑不成?


    見她說話這般不客氣,小桃嬌滴滴的小臉瞬間變了變,然而許雲苓懶得同她在這裏打嘴仗,迅速轉身離去。


    “這便是你喜歡的那人的娘子?”


    她轉過身看向身旁的喬雲兒,喬雲兒被她這麽一看,尷尬地點了點頭。


    “還挺能說會道的。”小桃麵無表情。


    ……


    挑上燭火,剛坐下來理了理賬,她夫君就迴來了。


    見他迴來,她趕緊把寫有簡體字的統計紙條藏在賬冊下,起身去廚房端早就留好的飯菜。


    動作匆忙,沒塞好的字條露出一角,剛好被李鬆青看到。


    他隨意看了一眼,隻覺得這字體甚是奇怪,但也沒動,聽到她叫人的聲音後,便去了飯桌那。


    吃完收拾一番後,見小娘子還在挑燈夜燭,便悄悄走到她身邊看,“今日的賬很難理?”


    “沒有,隻是店裏少了幾人,一時忙不過來,沒有那麽多時間記賬,有些亂而已。”


    直起身子往後仰了仰,她催促他先去休息。


    然而李鬆青卻不急,反而就勢彎下腰來,輕輕靠在她的肩上,“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


    又過了兩日,小食鋪就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麵孔。


    “這…這不是那軍妓的妹子嗎?”


    覃嬸看向躲在許雲苓身後一臉怯怯的小雅,拉她到一邊詢問。


    “她怎麽會來這?你怎麽把她帶來了?她…”


    許雲苓沒有迴答她,而是讓小丫先給她裝了一碗粉餃,囑咐她慢慢吃後,才到一邊同覃嬸解釋。


    “她長姐求上了我夫君,說想讓我幫她照看她妹子幾天,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帶她來這的。”


    “那營裏…”覃嬸的目光移到小雅身上,有些擔憂。


    “孟清歡說她已經在營裏打好關係了,等過幾天就能來接人,興許還能讓她這個妹妹脫離軍妓這個身份呢。”


    “她有這能耐?”


    覃嬸有些不信,除非這人攀上了高枝,有貴人願意為小雅贖身,不然哪有那麽容易哦。


    許雲苓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個中緣由。


    不過也就是照看幾天,就當做迴好事吧。


    小雅剛開始還很拘謹,但幾天相處下來後,在許雲苓的努力下,漸漸的就同大家聊開了,見大家都沒有因為她這樣的身份而看不起她,臉上的笑容便越來越多,也特別黏她,幾乎是她走哪就跟到哪,就連睡覺也不例外,許雲苓的姐姐欲一上來,便哪裏都由著她,對她十分寵溺。


    對此,李鬆青表示很有怨言,但沒辦法,男女有別,他隻能委屈地睡在堂廳臨時搭建的小木床上,守著日子等孟清歡來接人。


    關於這件事,許雲苓也曾經問過他,孟清歡找的關係究竟是誰?


    李鬆青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在營裏聽了一嘴,好像是找的吳監軍的路子,不過此人的性子一向難以捉摸,他倒是不太看好孟清歡會成功。


    然而,還沒等孟清歡來接人,小雅就出了事。


    那日,因為特別的忙,一時抽不出人來外送,小雅便自告奮勇地去了,因著離這不遠,許雲苓也沒多想,便讓她去了。


    誰知等她忙完,卻見她久久不迴,便覺得有些奇怪,趕緊出去找人,沒想到,她找到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小丫頭怎麽這般不經玩?不過弄兩下就死了?”


    “那可不是,真是晦氣!”


    一群剛下值的兵痞罵罵咧咧地從巷口處走出來,剛好碰到了前來找人的許雲苓。


    “你們…”


    看著這些人從裏麵出來,許雲苓沒來由得心裏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撲麵而來。


    她驚懼的目光緩緩投向了他們的身後,那裏,正靜靜躺著一個小丫頭,全身衣不蔽體,隻剩那麽幾條碎布掛在手臂上,下半身更是赤裸裸的就這麽暴露在外,雙腿間還透出些許鮮紅,場麵十分的觸目驚心。


    小手還緊緊抓住小食鋪的食盒不放,整個人就這麽死氣沉沉的躺在那。


    臉上還全是縱橫交錯的泥溝,仿佛是被人隨意丟棄在泥潭中的布娃娃一樣,慘不忍睹。


    視覺衝擊太大,許雲苓當即就腿軟走不動道。


    “小雅?小雅?”


    一邊喊著小雅的名字,她一邊失魂落魄而又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那群兵痞子看到她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在她衝過去的瞬間就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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