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清冷男聲一傳來,剛才還說得熱火朝天,唾沫橫飛的婦人們頓時全都噤聲,嘴巴緊閉,低著頭不敢迴應他。


    偶然迴家拿東西的李鬆青拿著馬鞭緩緩走來,此刻他英氣十足的眸子如刀鋒般地快速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婦人,目光先是停留在了柳大娘身上,又看了一眼趙源媳婦,當即冷聲開口。


    “我竟不知,諸位對我們夫妻之事如此關心?”


    他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鐵,砸得眾人心口一顫。


    “連我娘子每日穿什麽戴什麽都要過問,怎麽?諸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這麽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猛抽在眼前的石桌上,瞬間激起一片塵土,柳大娘被這突然的聲響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針差點就紮到了自己的手。


    她臉色一白,當即就要站起來迴家,卻被李鬆青的目光給死死盯在了原地,又坐了迴去。


    “聽說前幾日,大娘當著院裏人的麵,還在誇我娘子人好,去她鋪子裏吃東西,不僅不收您的錢,還送了您孫女一個好看的小蝦燈,是個人美心善之人,怎麽今日就忘了她的好,倒在這背後嚼她的舌根了?”


    柳大娘哆嗦著嘴唇,正要辯解幾句,李鬆青卻已轉身看向了趙源媳婦,目光一沉,眼神淩厲。


    “趙黎氏,我娘子念你可憐,前段時間還給你提供生計,她也算對你有扶持之恩,夠友善了吧?可你如今卻在她背後,用“勾欄樣”這三個字說她,合適嗎?”


    勾欄樣這三個字,他明顯加重了語氣,還冷冷掃了一眼旁邊的趙源,眼中對這兩夫妻的不滿意味,都要溢出來了。


    “趙源,你媳婦這張嘴,是不是該好好管管了?還是說,她覺得我娘子好說話,便可以在這肆意妄為,胡說八道了?”


    “我娘子好說話,我李鬆青可不是,不然咱倆就真刀真槍的試試,看看我手中的刀,砍不砍得動你家的門!”


    趙源被這一眼刺得全身一顫,想到他在營裏的手段和武力值,額頭便冷汗直流。


    慫貨一個的他不敢同李鬆青對上,便把氣撒在自家娘子身上,迅速上前一步,衝著他娘子就是一個耳刮子上去,當著大夥的麵就絲毫不留情麵地訓斥道:


    “臭娘們,整日在家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在外麵給老子惹是生非,不好好在家帶孩子,你在這同她們胡咧咧啥?還不快給李騎尉道個不是,趕緊迴家去。”


    臉上火辣辣的疼,被當眾打耳光的趙黎氏,瞬間覺得悲憤交加,眼中閃著屈辱和委屈的淚花,捂著臉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在她夫君的又一次強行要求下,結結巴巴道:


    “李…李騎尉,我一時嘴賤,您大人有大量,別同我一個婦人計較。”


    鼻頭有痣的婦人也趕緊在一旁跟上。


    “對…對對啊,李騎尉,我們剛才就是在開玩笑,說著玩的,你別在意…”


    “開玩笑?”


    李鬆青打斷她們,眼中寒光乍現,衝著三人冷哼一聲,不滿的情緒顯而易見,“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他雖然看不上趙源這種當眾打媳婦的做派,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要是為此扯上了許雲苓,那他就得同他們幾個好好說道說道了。


    “我們夫妻行得正坐得端,我娘子在外做生意,是靠自己的手藝吃飯,憑的是本事,她掙的每一個銅板都是清白錢。”


    三人臉色漲紅,皆是低頭不敢言語。


    見她們這樣,李鬆青再次出口。


    “今日也就算了,日後再讓我聽到半句汙蔑我娘子的閑言碎語——”


    說到這,他手中馬鞭猛地朝旁一揮,鞭梢在空中炸開一聲脆響,直朝著旁邊的老樹鞭去。


    “那棵樹便是榜樣!”


    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引了過去,隻見那老樹樹幹上赫然多了一道深深的鞭痕,樹皮都翻卷開來,仿佛在無聲地警告著眾人。


    李鬆青收迴馬鞭,看也沒看眾人一眼,轉身大步離去,隻留下一片死寂。


    ……


    吃飽喝足,酒席漸漸散場。


    剛如廁迴來的荷花,還沒迴到座位上,遠遠就看到了許雲苓突然就一下子趴在了座位上,手上還死死攥住那隻酒杯。


    “雲苓姐不會是喝醉了吧?怎麽趴在這一動不動的?”


    “不是吧?”覃嬸趕緊看過來,“她也沒喝多少啊?”


    難道是一個沒注意,這丫頭偷偷又多喝了幾杯?


    眾人正要推醒她時,拿著披風的李鬆青正好趕到了。


    昨日在他的追問下,許雲苓說了芙蓉巷的事情,他知道今晚娘子會來這吃席,便趕來接人。


    許雲苓的確喝醉了,被叫醒時,雙頰緋紅,眼神迷離的她,此時坐在座位上死死攥著酒杯不放,抬起那張醉醺醺的小紅臉,吵著鬧著還要繼續喝。


    李鬆青同眾人打過招唿後,便要上前搶下她手中的酒杯。


    “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再喝明天會頭疼的,該迴家了。”


    許雲苓整個人靠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十分不安分。


    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著“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我還要喝,再來一杯嘛…”


    見他來接人了,覃嬸就帶著孩子們先走一步,喬嫂子也拉著明顯悶悶不樂的喬雲兒迴家了,荷花被隨後趕到的連副尉接走了,其他人也三三兩兩地走了,就剩下他們夫妻倆,林嫂子家的幾個親眷,正站在一旁,一臉好笑地看著鬧別扭的許雲苓。


    李鬆青無奈,見手中的酒杯被她緊緊捏著不放,他隻能再次降低身段哄人,語氣十分溫柔,“好好好!知道你沒醉,迴去我陪你喝,現在咱們先迴家好不好?”


    說完,輕輕握住她的手,把酒杯從手裏拿了出來,放到一邊。


    埋在他懷裏的小臉使勁蹭了蹭,軟軟糯糯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你說要迴去陪我喝的…不許騙人!”


    李鬆青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醉酒的樣子,沒想到會是這麽的黏人。


    伸手輕輕撫了撫她頭發,“不騙你,聽話,迴去再喝,現在我們迴家好不好?”


    說完給她快速披上披風,把人扶起來就要背人。


    哪知她又開始發脾氣亂動,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不配合,衝著他再次使性子撒嬌起來。


    “我不要背,我要抱…”


    李鬆青無奈,見天色也不早了,隻好在林嫂子等人看戲的眼神中,彎下腰來一手穿過她的膝下,一手托住她的背,把人穩穩地熊抱了起來。


    許雲苓的手順勢繞上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的腦袋還抬起來,衝著身後的林嫂子等人揮了下手,醉醺醺地同人家道別,“嫂子明天見哈!”


    林嫂子:……


    夜風輕輕吹過,此時整條街道隻有兩人的唿吸聲和他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許雲苓側著頭靠在他懷裏,眼睛緊閉著,小手扯著他的衣襟不放,嘴角還帶著笑意,李鬆青垂眸看她的瞬間,她微微動了一下,重新給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後,唿吸漸漸平穩,像是快要睡著了一樣。


    “睡吧,我帶你迴家。”


    她含含糊糊“嗯”了一聲後,睜開眼看到他後,衝著他的側臉就是“啵唧”一口,親完後還窩在他懷裏色眯眯地看著。


    “小帥哥,到…到家了記得叫我,我…我還要同你再喝一杯的。”


    這稱唿有些奇怪,不過李鬆青隻以為是她的胡話,看來這姑娘真是喝酒喝上癮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再次抱緊她,腳步穩健地朝著同心院走去,夜色中,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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